“你!”气不过啊气不过,应该是他吃醋的不是吗?怎么成我了?
霁晨咯咯的笑声嘹亮,我只能忍气吞声。
没办法,欠了他三年时光,所以他是理所当然的老大。他又是拓跋长涉的小喽啰,所以拓跋长涉一跃成为新一代的老大,而我,光荣退位。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翌日,我和拓跋长涉踏上了去往临海的旅程。结果,半路上就追到了栖陌的出嫁马队。
“三哥,三嫂!你们怎么来了?”栖陌很是讶异。
“自然是舍不得你啊!”我笑。由于还未拜堂,新人不能相见。我就留在栖陌这里,而拓跋长涉则去找隐约喝酒去了。
“骗谁啊!”栖陌亦是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你舍得离开我那宝贝侄儿!”
“隐绰病了,你知道吗?”我也没怎么绕弯子。
“病了?不知道啊!”栖陌的吃惊是真的,“怎么会,他若是病了,隐约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娶我,最起码也要等他身子好全了啊!”
这倒是真的。
难道是消息不准?
若是隐绰故意放出生病的消息,那么这个消息十九八成是假的。可是这是我派出去的人是根据隐绰的动作推测出来的。
来人报告说,隐绰将他生病的消息一直压着,都一个月了。想来,能让隐绰压着的病,怎能不重。
所以,不管是真是假,还是要去看看的。
欠着那个男人的情,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
“没病就更好,那我就借着送妹出嫁的由头,顺道去看看他,然后再去临海游玩一番。说起来,临海可是个好地方呢!”
“没错是要好好玩玩的,三哥当年缺席了一年,总是念叨着。如今,正好给他补上,免得他总是觉得遗憾。”
我笑了笑,当初我远赴临海,竟是分离了那么长久。如今,一提到临海,我还是没什么兴致,到底最怕离恨。
“还记得雪霁城的那间客栈,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我深深的感惋,霁晨就是在那间叫做‘近人心’的屋子里出生的。
“自然是还在的,听说苍堇夫人住过的屋子一日千金呢!”
“是吗?”我扬了扬眉,“不过说起来,当初你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臭丫头,竟然敢偷偷跑回去,也不想想那隐练是个怎样的人!”忆起往事,全是唏嘘。
“对不起,三嫂!”栖陌内疚道。
意识道我的话题有些沉重了,我笑着转了话题:“过了这里前面的索祺山上长着春上的浊冽,要不要去摘一些来?”
春上的浊冽甜的多一些,但是却很少,若是冬天冷一些,差不多就都冻死了。活下来的都是经过了严寒考验的,就这,十个里头也就只有两三个是甜的。
“浊冽苦多甜少,却真是能让人上瘾的。”栖陌语调有些深了,“他说,为了那一杯甜的浊冽,他情愿一生饮尽苦涩浊冽;他说,他相信总有一天,会等到那杯最甜的浊冽。”
此时,我正巧饮着杯中的浊冽。
苦的。
“呵,我就知道他最擅长说花言巧语了,你听听是不是说的很感人?”栖陌银铃般的声音扬起。
让我微微拧了眉,她和隐约之间到底又怎么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能感觉出来。这一点她和隐约很像,最擅长用微笑掩饰悲伤。那冲破悲伤的笑容,最能让人心疼。
晚上,睡不着,只是安静的躺着。
栖陌偷偷的起了身,我一把抓住了她,问道:“去做什么?”
“我想去索祺山采浊冽。”栖陌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我失笑:“臭丫头,真动心了?急什么啊,现在都这么晚了,不安全,明天再去吧。”
“三嫂,你明知道天亮是不行的!”栖陌急了。
我一想想也是。出嫁事大,不能耽误了吉时,而且栖陌虽是洒脱,脸皮其实薄的很。
心思翻转间,我穿好了衣服:“走,我陪你去!”
“不用,三嫂!你不方便,若是摔着碰着了,三哥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栖陌果断拒绝。
“你放心,再说,白天黑天对我来说有区别吗?”我下床穿了鞋子,“若是你这个新娘子丢了,隐约还不杀了我!”
两人噗嗤笑出了声,急急忙忙捂着嘴巴,放轻了脚步,偷偷溜了出去。
索祺山脉很长,一直延伸道狼王谷,这里的只是它的一小部分,却足以把我俩累得半死。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勉勉强强采了一篮子浊冽。
正打算打道回府,却不料碰到了熟人。
“苍堇夫人?”有个人试探着问。
这声音有些陌生,我回头问:“你是?”
“小的叫柳三千,烟雨城有幸见过夫人一面,是秦不庸的朋友。”
“不昏叫你小柳子?”我想起来了。
“正是。”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当差了么?”可问完我就后悔了,怎么忘了林贪贪都让我给处死了,他自然是丢了生计。
“小的在这索祺山上跟着药王采药,有时候也采些浊冽去卖,却不想在这里碰到了夫人。”柳三千爽朗的说。
“上山采药是很苦的,真是难为你了!”我觉得有些内疚。
“看您说的,这活累是累,可不用给林贪贪卖命,活的自在啊!这还多亏了天妙圣妃呢,要不是她我们这些烟雨城的人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压榨呢!”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我也替他开心。
“其实,小的是想要感谢夫人的。”柳三千很真诚的说。
“怎么说?”
“冬天的时候不昏得了病,恰巧碰到云白公子,及时请了大夫来,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听说云公子还因为此事耽误了他儿子的生辰,不庸过意不去,天天打听着云公子和夫人的消息,让我一有机会就把这个交给夫人。”柳三千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锁出来。
我放在手里抚摸着,金锁很精致。
我把它递了回去,放到柳三千的手里:“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想来这个金锁也是很重要的,我怎么敢收,还是拿回去吧!”
“夫人!”柳三千硬是要给。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个金锁好眼熟!”突然栖陌蹦了一句话出来,我并没有当一回事情,又把金锁塞了回去。
“对了,上次我因为有事爽了不昏的约,他不会怪我吧?”这事梗在我心上好久了,今日得此机会一定要问个明白。
“怎么会?”柳三千犹豫了一下才说,“不过,失望倒是有些的。孩子心性,过几天也就忘了。”
“那就太好了。其实,不是他不好,你也该明白和我苍堇扯上关系的人,总是会有很多的麻烦,我也是为了他好。”不知怎的,我就是想说明我的苦心,就是害怕被误会。
那个孩子总是让人莫名的柔软,莫名的想要怜惜。
“小的明白的。”柳三千表示理解。
若不是栖陌正在出嫁的路上,我真想跟着柳三千去瞧瞧他们兄弟俩,可惜身不由己。向柳三千问了他们的地址,我和栖陌回了客栈。
浊冽晒干了就能泡茶,可惜栖陌说上等的浊冽工序可是繁杂着呢。所以,她一瓣一瓣的摘下,小心翼翼的装进黑色的布袋里,那布袋是她自己做的,上面绣着的就是火红的浊冽。
而我早已困得支持不住,倒在床上睡得很香,被栖陌摇醒来的时候,还些微有些恼。
所以,我钻进了马车想继续睡,可惜睡不着。
拓跋长涉总能够未卜先知,弃了马匹,也是上了马车,和我同辆。
我兴高采烈的倚着他,即刻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怎么了?做噩梦了?”拓跋长涉轻声问道,温柔的为我擦着额头渗出来,细密密的汗珠。
“怎么办?我忘了!”我一边喘着气,一边使劲的想着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可头都敲破了,就是想不起来,这梦消失的太快了,我没有抓住。
拓跋长涉长叹一声:“好了,既然忘了就不要再想了,只是个梦而已。”
我愣愣的点头,却总觉的这梦是不应该忘记的,似乎很重要很重要,比生命还重要。
“再过个七八日,我们就能到雪霁城了。”拓跋长涉起了另一个话题。
说来也奇怪的很,一提到雪霁城,我的脑海里居然飘过秦不昏可爱的小脸。
“嗯,等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个姓元的婆婆,给霁晨接过生,也救过我的性命。我想去看看她。”当初离开的时候,我给她留下了一颗琥珀狼眼和一些钱财,后来派人去送过谢礼,却一直没有机会亲自过来,这一次,我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谢。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也不敢让你知道。那段日子是真的难熬,麻烦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我差点没奔溃。
“你以为你是神啊,什么都能知道!”我笑了笑,把他的问句敷衍了过去。
拓跋长涉也没问,只是单手撩开车帘,赏着外面的景。时不时的给我描述一下,他成了我的眼睛。让我得以在无聊之时,欣赏不一样的美景。
七八天没用上,只有六天我们就到了雪霁城下。
此时的雪霁城门外浩浩汤汤的站满了人,全都是因为他们的王子迎娶王妃。
“栖陌出嫁,隐约下了双城之聘,你给铺了千里的嫁妆,真是难得的一次奢华!”我有感而发。
栖陌很幸福,她得到了天下女人都不能得到的东西,是个被宠起来的公主。可比起这些来,栖陌最幸福的就是她和天下很多女人一样,找到了那个爱她且她爱的人。
爱过,方知珍贵。
“可惜世间的感情都需要经过一番磨砺,方才能够历久弥新。”拓跋长涉这样回答。
“他们到底怎么了?”这一回我真的是忍不住了,连拓跋长涉都知道了,我还被蒙在鼓里,这像什么话,难不成把我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