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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府城之离家多时

说着,兰郁转身往一间房走去,当她走到一半,发现临孝寒没有跟上来,她转头对临孝寒说:“临公子,你可以一起过来吗?”

临孝寒以为兰郁要拿出来给他看,没想到会让他一起跟去,他立即点着头,应道:“好的。”

兰郁等到临孝寒走到她身边,她才继续往前走,来到一间房的门前,兰郁转头瞥了临孝寒一眼,然后伸手去开门,临孝寒以为是兰郁的房间,但门开了以后,临孝寒有些失望,这个房间更像书房或者其他。

进了房间,看到整面墙的扇子,柜子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木头和制作好的扇骨,另一边是伏案和各种宣纸,“这里是?”临孝寒不解地问道。

兰郁微笑地应道:“这里算是我的工作室,不过我更喜欢在外面做。”

临孝寒第一次置身于满是扇子与扇子相关的房间,很是兴奋,而且一想到这里是兰郁的工作室,他就更加高兴,虽然他还没走进兰郁的心里,却先走进兰郁制作扇子的地方。

对于一个制扇师来说,这个是最宝贝的地方,是她的命根子。

兰郁将她准备的几个样式的扇骨整理地摆在桌上,然后唤临孝寒过来选,上次临孝寒已经选了白竹,那她今天准备了几支她用白竹做的扇骨,一共四个样式让临孝寒选,不知临孝寒喜欢哪一个。

临孝寒走到桌边,仔细看着桌上的扇骨,他看了很久都没说话。

兰郁见临孝寒没反应,她忍不住问道:“临公子,这些你都不喜欢吗?”

临孝寒没有回应,而是转身走到刚才看着的柜子前,然后从柜子上拿下一支沾染了灰尘的扇骨,走到兰郁面前,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要的是这个。”

兰郁瞄了临孝寒一眼,然后低头看着临孝寒手中的那支扇骨,那是一支样式最普通的扇骨,但材质却十分特殊。兰郁轻轻地咬着下唇,没有回应。

从临孝寒的角度看去,兰郁像受了莫大的委屈,让人看得好心疼。

“兰郁姑娘……”临孝寒轻声地关心问道。

兰郁突然抬头,跟临孝寒对视着,那双会说话的美眸很明亮,像有很多故事要说一般,临孝寒看着兰郁,他不知道兰郁要跟他说什么,或者他刚刚确实冒犯了兰郁,兰郁生气了。

但兰郁却带着微笑地说道:“好,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临孝寒一直在想兰郁那一抬头时的神情,她真的是在生气吧?

在他们快到无花馆时,一路上看临孝寒露出各种纠结的表情的李其终于忍不住了,“少爷,你这是脸抽搐吗?为什么一会儿挤眉一会儿弄眼,要不然就是拍自己脑袋啊!”

临孝寒听到李其的话,他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想清楚李其说的话的内容时已经为时已晚了,他们已经走到无花馆的门口。

两人刚进门还没开口,那迎上前来招待的药童好像已经认出他们俩的身份,“公子,师父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药童那神神秘秘的劲儿让临孝寒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只是临茗城来的一个公子哥,什么时候这天府城里多这么多认识他的人?

无花馆之行让临孝寒暂时把兰郁的事放心上,想说等见过莫漓在思考思考兰郁到底有没有生气这个问题。

无花馆说是一个医馆,但事实上无花馆挺大的,后面的院落可比之前临孝寒见过的医馆都来得大,而且这药师还有各种伺候的药童小厮丫鬟。

这不,他们刚进内厅就有一个丫鬟过来引路把他们带到花厅,说是花厅,更像亭子,亭子就站在池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配上这美景,好不惬意,这个莫漓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

当临孝寒这样想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里的建造全不是我的主意,我只负责住而已。”

临孝寒的心事被人看穿了,他转头一看来者正是莫漓,而莫漓身边还跟着一名黑衣男子,当他的视线跟黑衣男子对上时,竟觉几分寒栗,很快地,临孝寒将视线放在莫漓身上,虽说几日前才见过莫漓,但这会儿再见时,依然很陌生,恍惚间甚至有些认不出来。

莫漓见临孝寒露出茫然的表情,他只是笑了笑,没做任何反应。

走到临孝寒身边后,莫漓指着池中的一只白鹤,说:“它一直待在那里,不肯离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临孝寒摇了摇头,说:“愿闻其详。”

莫漓微微一笑,解释说:“它在等它的恋人。”

临孝寒依然不解,莫漓继续解释说:“鹤是很长情的动物,它本来不适应这里的生存环境,但为了在这里失踪的恋人,它选择留下。”

听到这个解释后,临孝寒有些惊讶,确实白鹤在天府城并不常见,他忍不住赞叹道:“真令人感动啊。”

这时,莫漓继续往下说:“可惜,它等不到了。”

“你知道它的恋人的去向?”临孝寒问道。

莫漓点了点头,说:“知道。”

“那你为何说它等不到了?”临孝寒继续问道。

莫漓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临公子,为了你好,你还是不要问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此话脱口,临孝寒竟觉得自己像九宫鸟,只会问为什么。

莫漓给了临孝寒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然后将视线再次投向池中白鹤,“怕你受不了。”

但很快地,莫漓将话题转移开,“我以为临公子不会这么早过来找莫漓,没想到今日临公子上门了。”

临孝寒再次跟莫漓对视,他不是记不住别人长相的人,但眼前的莫漓依然十分陌生,看着莫漓的眼睛一会儿,临孝寒终于开口问道:“你是谁?”

面对临孝寒的质问,莫漓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直勾勾地看着临孝寒,没有回应,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却在临孝寒发问后紧握住右手像在等待什么时机。

气氛一下子僵掉了。

就在这时,李其和医馆的药童端着热茶和甜点过来了。黑衣男子见状,慢慢地松开拳头,面色依旧如初般冷漠。

李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端着茶,笑着对临孝寒说:“少爷,他们医馆的茶都透着一股药味儿,但好喝极了。”

临孝寒接过茶杯,瞥了莫漓一眼,见莫漓将茶水饮下,他才放心地喝下。

莫漓将临孝寒的疑心尽收眼底,他眼带笑意,却没点破临孝寒的紧张,他对临孝寒并无恶意,只是想见一见这传说中的“初雪”长什么模样。

临孝寒的模样算是周正,但说到让两个女人为之放弃神仙之位,甘愿琉璃凡尘,临孝寒怕是没那个本事。

但这场浩劫的关键确实只能靠这个“初雪”,他在等,等时机的到来,等他那命苦的妹妹回到他身边。

临孝寒只觉得现在见到的这个莫漓很奇怪,但具体奇怪在什么地方,他说不上来,但他很清楚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莫漓与之前他见到的莫漓不是同一个人。

李其见临孝寒喝下无花馆的药茶,笑着问道:“少爷,这茶好喝吧?刚才小童告诉我,这茶喝了对身体很好,少爷,我们要不要买一点这种茶回去孝敬老爷和丁总管啊?”

听到李其这么一说,临孝寒突然发现他已经离开家小半个月了,不晓得他爹回来了没?如果他爹知道他趁他不在家跑到天府城来一定很生气。

“少爷,你想老爷了是不是?我也很想我爹娘和府里的人了。”李其看了临孝寒一眼,低声说道。

临孝寒低头看了李其一眼,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到天府城本是为了求扇,这会儿却遇到不少人,虽然事不多,却乐在其中,更重要的是他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

莫漓见临孝寒和身边的小厮说起了家中的事,他忍不住插话道:“想不到临公子还挺孝顺的。”

临孝寒听到这话,他只是冷哼一声,没回应莫漓,李其只觉得这里气氛有些奇怪,但不知道眼前的莫漓并非药师莫漓,他笑着跟莫漓说:“其实我家少爷常常惹老爷生气,老爷总是捶胸顿足长叹说恨铁不成钢。”

临孝寒瞪了李其一眼,让李其不要继续往下说,但李其明白临孝寒脾气,他笑了笑就没再说了。

虽然李其的话不多,但透露了临孝寒跟他父亲相处的细节,莫漓看着临孝寒,叹着气说:“望子成龙是每个父亲的心愿。但显然临公子想做的并不是父亲期望的那样,你不喜欢行商……”

没等莫漓话说完,临孝寒就打断他的话,“闭嘴,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说完,临孝寒怒着脸甩手离开,一头雾水的李其立即跟上临孝寒的脚步,“等等我啊,少爷。”

莫漓没有去追,他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临孝寒和李其离开,当两人消失在视野之内,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开腔道:“阴主,这个临初雪到底可不可靠?小姐真的会如期回来吗?”

转眼间,莫漓已经改变了形象,一袭白衫让他那张苍白的脸更加无血色,他的目光静如水,良久他才转头看身边的黑衣男子,嘴巴张了张,说:“会的,她会回来的。”

莫漓,不,阴明那毫无血色的脸慢慢地浮现一抹笑,临初雪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母亲早亡,与父不亲,倘若不是年幼时遭遇的那场大火改变了他的命运,那么现在无初雪,也无明月。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作祟,浴火重生的初雪,来自地狱的鬼判,逆天而行的妖孽,流落凡尘的仙子,沾染鲜血的花妖……似乎一场好戏要在这不大的天府城中开锣咯。

回到客栈,李其发现临孝寒的脸色并未变好,一开始他以为临孝寒是被那个叫莫漓的药师刺激到了,不想跟他讲话,但现在看来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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