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流氓说着话,步步逼近了筱桐。而筱桐则是步步后退,故作恐惧。
巷子另一端,两个身影慢慢走过,经过这个巷子时,转头看了一眼,而后又状似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快步离去。
“少爷,那个姑娘好像是下午住店的那位,咱们不救么?”王伯眉头紧皱,眼带担忧地问道。
“不关你我的事,何须出手?”谢谦淡漠地看了一眼那处,而后便带着王伯转身离开。
而小巷口,筱桐拼命后退,但却已被逼进一处死角,无路可退。
眼看着两个流氓越靠越近,筱桐心下镇定,面上却仍作惧怕状,以降低对方警戒。
“姑娘,我劝你还是识相的把银子交出来,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两个流氓见筱桐仍旧没有动作,非常“好心”地提醒道。
“我……我不给。”筱桐语带颤抖地回道。
“不给?不给可就怪不得我们了。”二人说着互相使了个颜色,而后同时朝筱桐扑去。
筱桐眼疾手快,看准时机,动作利索地一个闪身,从二人中间闪过,同时以右手拉过右边一个流氓一脚朝他下体重重踢去。这时,旁边一个人扑了个空,转身欲再次袭击。筱桐一个反手将另一人反背过身去,只听嘎吱一声,紧随而来的便是“哎哟”一声哀嚎,那人的胳膊竟是整个脱臼,悬于膀上。
二人此时已被揍得疼痛不已,无力还击,筱桐一口恶气横在心间,顿时对那二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叫你们抢我银子,看我一个人出门好欺负是吧,哼,本姑娘不把你们打得满宇宙找牙今天绝不罢休!”一边说着,筱桐下手越发狠了起来。
“小丫头,别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就在筱桐疯狂的发泄心头不快之时,一个沉重厚实的声音自小巷的墙头上传来。
筱桐闻言,这才停了手,抬头向墙头上看去,只见一鹤发童颜的老头,衣衫褴褛地蹲在墙头上,神态悠闲自得,口中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多谢提醒。”筱桐冷声说道,口气间因着刚才的不快满是薄凉,而后便转而向着两个地痞流氓大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我记住,别以为本姑娘一个人上路就好欺负。”
语毕,她便转过身去,欲朝着原本要去的方向行去,根本没有一星半点想要搭理那老头的意思。
“是是是,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两个流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筱桐并不予理睬,只径自走着。
墙上的老头儿见状,立马不乐意了。他脚踩墙头步履轻盈地几个纵身,便来到了筱桐身旁,与筱桐步伐相同地并排走在那墙头之上。
“小丫头,我刚刚看你身手还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师学武?”老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筱桐则是不予理会,只边走着边冷淡道:“没兴趣。”
老头儿闻言,撇了撇嘴角,继续劝说:“这天底下想拜我为师的人数不胜数,小丫头,老夫再给你点儿时间考虑考虑如何?今日你我有缘,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无需考虑。”筱桐只觉得这老头儿奇怪得紧,哪有人一天到晚缠着别人拜他为师的?
老头儿一听,似是脾气也上来了,不讲理道:“呵,你个小丫头,老夫肯收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不知好好珍惜。反正不管,今天你这个徒弟老夫是收定了。你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筱桐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原本急急前行的脚步赫然止住,立于原地,抬头看向墙头上之人,似有所思地问道:“你干嘛非要收我为徒?”
“不为什么,因为有缘。”老头见筱桐立定,便立刻一屁股盘腿坐于墙头上,看着她语带倔强地说道。
“你每天遇见那么多人,如果个个都有缘,那得收多少徒弟?”筱桐继续反问。
“每日虽可遇数人,但有缘之人却是甚少。”
老头儿语带玄机,一副大智大慧的模样让筱桐看得好生好奇。
筱桐垂眸微微思索片刻,就在老头儿以为她要出言婉拒的时候,问出了一句让老头儿惊讶的话语:“你可会医术?”
老头纳罕,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我现在对别的都没兴趣,如若你懂医术,那我便拜你为师。”筱桐见老头儿不说话,便继续兀自说道。
“医术?我当然会。不怕告诉你,这天底下,若论起医术和武功,老夫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老头儿一脸骄傲地说道,但随即,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来,连忙补充:“呃,好像不对。应该说老夫敢说第三,没人敢说第二。”
筱桐皱着眉,疑惑地看向老头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当然行!”老头儿见筱桐产生质疑,眼看着又要抬步走人,连忙很肯定地答道,“只不过我大徒弟跟二徒弟被我调教地更厉害些,青出于蓝嘛!嘿嘿!”
筱桐听至此处,一脸怕怕地说道:“算了,我还是不拜你为师了。万一是个蒙古大夫,往后看出个人命来可怎么了得。”
“怎么可能?”老头儿闻言,一蹦三尺高,这绝对是对他医术的侮辱。
“怎么不可能?”筱桐以问制问,“不然,你证明给我看?”
“那有何难?”老头儿说着话,手中不知何时一根细若丝线的金丝迅速挥出,只眨眼间,便已缠于筱桐腕上,只须臾,便将之收回。同时,眼中带着稍许讶然,“小丫头,为何你脑中淤血如此严重还能行动自如?还有,你体内的畏寒之症显然是由冰火两重天所引发。”
筱桐一听,便再无疑问,看来,这老头儿的确是有两下子。
“老头儿,冲你刚才说的两点全中,我就拜你为师。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我现在四处游走,正往凤城而去。如若你与我不同路,咱们便分道扬镳。”
老头喜上眉梢,自是连连答应:“没问题。老夫现在也是四处游荡,不碍的。”
说罢,便跳下墙来,与筱桐并排而走。
筱桐见状,只是一笑,真不知道,拜这个师父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而老头儿心里自也有一把算盘,不管怎么说,这丫头也是自己徒弟的媳妇,他,一定会帮他把媳妇看好的。
于是,一个精神百倍的老头儿与一个长相丑陋的少女便这样向着路城内最最有名的烤鸭店——全兴斋行去。
一路上,老头儿一直哼着小曲儿,显然心情颇好。“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叶筱桐。”筱桐很快地回答,没有用卫嫣然的名字,离开皇宫,她,终于可以做回她自己,再也不用做卫嫣然了。
然而,老头儿闻言,却是有几分愣怔,据他夜观星象所知,二徒弟的本命星与卫嫣然的本命星是为夫妻之相,且据他观测的位置,卫嫣然正是眼前这小丫头没错,可是她却说她叫叶筱桐,这是为何?而且,她脑中的淤血几乎致命,可是她却仍旧完好无缺地立于眼前,这又是为何?
难道说,老头儿眼前一亮,犹记得两个多月前似有天外之星于卫嫣然的本命星冲撞,而后便消失无踪,当时他并未在意,如今看来,难道说这异象与那天夜里所观的星象有关?
筱桐速度适中地走着,忽然听不到身旁传来的脚步声,止足停步,筱桐转头看去,见老头儿若有所思地落后于几步远处,于是叫道:“老头儿,怎么不走了?”
老头闻声,收敛回神,而后应道:“没怎么。”说着便几步追上前去。
“你都拜我为师了,以后你得叫我师父。”老头儿一追上筱桐,便急急抗议。
“好,那我以后便叫你师父吧。”筱桐也不争辩,叫什么她也无所谓。
“那我以后叫你筱桐吧。”老头紧接着道,“筱桐,为何你脑中有淤血还能行动自如?”他问这话之时,心里有些忐忑,但见筱桐面上并无异色,才放下心来。
筱桐停下脚步,看着老头儿说道:“师父,如果我说我本不是这具身体的魂魄,你可相信?”
老头儿闻言,微有愣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相信,为何不信?”
如此一来,这一切便解释的通了,为何原本卫嫣然的本命星已暗,却陡然亮了起来,并且与二徒弟的本命星由两条平行线转为越走越近。
“筱桐,你可想将这淤血医好?”
“师父若有此能,筱桐自然是愿意的。”这本就是她的一块心头病,这淤血一日医不好,她便一日不能安心。尤其是最近几日,不知为何,她已然开始有些头晕目眩,甚至头部还有微痛之感。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魂魄在这具身体里时间久了,很可能会合二为一。但是想不到的是,竟然会这么快。
“嗯,依为师所见,这病不宜再拖,明日为师便为你施针医治。”老头儿也是一脸沉重,看来,也是知道此症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