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楚纶止捂着脸,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是自己不想去听后面的原因,他觉得那个原因会将小禾更远的隔开自己,宁愿叫嚣着,失态的去捂住那个女人的嘴,自己真的不想听什么!
“我能知道为什么么?”倒是一直支撑着没有倒下去的苏小禾颤着声音询问。
“因为上次的车祸,他肾脏受损,可能之后的日子都不能有孩子。”在楚云毅来不及阻拦的时候,潘筠好像一个有问必答的机器人一样,淡漠的说出原因。
苏小禾直接软了下去,是柳世维一把捞起了她,他看着臂弯里的女儿,又看向对面那个无数午夜梦回都无比眷恋的女人,眼里擦过一丝阴狠,“所以你就为了一个所谓的后代,打算舍弃小禾?舍弃柳家和苏氏的支持?”
潘筠深呼吸,迎上柳世维的视线,她能清晰的看见他眼神中的毒辣狠戾,她知道今天这样一个决定可能又会给刚刚站稳的楚氏一大重击,可是自己身为楚家的媳妇儿,需要有一个正统的血脉来继承楚氏,完成对老爷子的承诺,“我只是想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女人,我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那么小禾呢?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生下来的孩子,还要掏心掏肺对他好,你是这个意思么?”柳世维冷笑道,怀中的女儿似乎有些气若游丝了,他觉得自己能够体会之前楚纶止的崩溃了,以及他现在的完全精神涣散。
潘筠沉默以对,可是那眼神和神色分明就写着,“我就是这个意思!”
空气中的火药味瞬间提升了不止三四个等级。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沈蓓蕾忽然出声了,只不过却是带着最后的一丝勇气,惨白着脸庞,上面从横交错着泪痕。
“收起你那些可怜,有些东西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屑跟你计较。”潘筠冷声斥道,高傲的就像九天王母一样,而对面的沈蓓蕾只是一介蒲城,甚至连占有一丝目光都占有不到。
“你!”沈蓓蕾好像忽然被扇了一巴掌似的,脸色有些发青,这是对自己赤裸裸的藐视,自己的这些装可怜在她眼里是不是根本不值一提,要不是她现在还不确定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楚纶止的,或者如果楚纶止以后还能再生出孩子,她都不会插手管这件事,放任着自己自生自灭,或者直接被推上手术台,沈蓓蕾不禁心里一冷,天意如此,自己也没有想到老天爷这样帮自己,所以现在自己至少还是有保障的,夜长梦多,哼哼,只要还是在夜里,自然有我作威作福的时候!
潘筠没有再施舍一个语气词甚至一个余光给沈蓓蕾,她很清楚这个女孩心里在打些什么算盘,可是为了楚家和楚氏的未来,即使自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楚纶止的,但是她不能冒这个险,她需要做出一个选择,冒一次险,以便对楚家的列祖列宗做出一个交代。
柳世维懂得潘筠心里想的那些,以及她的思量,可是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这个女人去到哪里,小禾都不可能和阿止毫无芥蒂,那样的日子估计也不能纯粹的幸福了,所以有些事情自己能做的还是要做的,为小禾铺平前面的路就应该雷厉风行一些,有些犹疑不决是会坏了整部棋盘的!
楚云毅冷眼看着潘筠和柳世维的斗法,然后看看儿子,儿子似乎已经崩溃了,目光都聚不了光一样,他心中沉默的暴虐因子开始叫嚣,开始沸腾,二十多年前还在跳跃的,属于楚氏继承者的火光弥漫了楚云毅的整个瞳孔,他看着床上一直打颤的沈蓓蕾,逼视的她不得不抬头与自己对视,自己能看清那个女孩眼中的恐慌,可是那恐慌的之后葬送的是儿子一辈子的幸福,自己会不会手下留情呢?这么多年韬光养晦,自己会不会也就对这些肮脏的事情不熟悉了呢?勾勾嘴角,恐怕不会吧!
“柳书记,你先带小禾回家。”楚云毅对着柳世维说道。
柳世维将一直抨击潘筠的戾气终于转移到楚云毅身上,只不过男人和男人只要对视一眼,就能知道其中深层次的含义,柳世维咬咬牙根,眯着眼和楚云毅交换了一个眼神,冷哼一声,直接抱起了苏小禾,大步向外走去。苏小禾就像是一个傀儡娃娃,一点其他动作都没有了,任由柳世维抱着,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梅滢火速赶上,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适宜再待下去,自己即使没有成为炮火的中心,可是压抑的环境还是让人喘不过气,好像下一秒整个病房都会爆炸一样。
楚纶止却似乎有了一些反应,直步就像上前去追,可是楚云毅却拦住了,“阿止,看着爸爸,相信爸爸好么?”目光中流露着坚定。
楚纶止眼神怔怔的,从父亲的眼神中脱离出来,视线一直追随着柳世维他们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忽然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楚云毅一把抱住,潘筠也是一惊,想要上前来帮忙,可是楚云毅却冷冷隔开警告了一下她,直接按下了病床边的呼叫,让护士来把楚纶止弄了出去。
儿子的面庞那样苍白,似乎一下子就脆弱了下去,完全没有之前电话里的那些神采,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话,而是苏小禾……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天意弄人,可是为了儿子的幸福,自己不应该再次陷入沉默……
“现在已经没有别人了,你不需要继续楚楚可怜的博同情了,直接说吧,你想干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潘筠制止了楚云毅的说话,直接冷声和沈蓓蕾说。
沈蓓蕾整个人一僵,似乎不防她如此直白,单刀直入,泪水还挂在眼睫毛上,红肿的眼睛配上无辜的表情,好一只乖巧的兔子!
“不说是么?还是想着打死也不承认?”潘筠冷笑着,“是谁恰到好处的告诉我阿止身体出现问题的事情?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年少轻狂谁都有过,只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打肿脸充胖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潘筠的眼神和语气都很冷,还带着不加掩饰的鄙视。
“我……”沈蓓蕾看着潘筠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渐渐变凉。
“只是,我想最后确定一下,这个孩子是我们家阿止的?”潘筠严肃冷漠的好像只要沈蓓蕾否认她就会直接扬长而去,鸟都不带再鸟一眼沈蓓蕾的感觉。
沈蓓蕾的手不自觉的揪紧被子,她现在已经不知道当初定下这个计划是对还是不对,可是横竖都是死,咬牙坚持下去说不定还能柳暗花明呢,“孩子是纶止的!”咬着嘴唇,好像只要潘筠继续质疑她,她就会崩溃的继续哭泣一样。
“最好是这样的,不然后果是你不能承受的!”潘筠似笑非笑看着她,只有现在,潘筠对着沈蓓蕾才没有之前的那样冷冰冰,好像才有了一丝感情波动。
“我……”沈蓓蕾只能冷冷发出这一个音节一样,心中的恐慌开始蔓延,吞噬着自己最后的理智,可是自己还能怎么办?只能搏一搏了!
“小筠,你出来。”楚云毅看着妻子对沈蓓蕾欲擒故纵,软硬兼施,眯眯眼。
潘筠看着楚云毅,心里似乎咯噔一声,可是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
两个人走出了病房,沈蓓蕾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病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沾湿了被褥,可是却压抑着声音,也许只有这眼泪还能受自己控制吧……
“你明明知道孩子可能不是阿止的,为什么还要阻止打掉这个孩子?你知道夜长梦多么?多了这个孩子的时间,阿止和小禾之间就多了太多不可知的因素,你想过之后让阿止和小禾怎么相处么?”楚云毅第一次这样克制着怒火和潘筠说话,退却了之前一直的淡薄致远,整个人似乎有一种上前的张力,让潘筠隐隐感觉到一股子压力。
“可是你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不是么?我不会打这个赌的!”潘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阿止肾脏只是有些问题,又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了,只要调理的好……”
“只要调理的好?”潘筠犀利的看向楚云毅,“你用一个不确定前提去迎接一个必会到来的问题,你觉得可以么?”
“血脉真的那样重要么?重要的你不惜牺牲阿止的幸福?”楚云毅咄咄逼人起来,“没有后代,他们可以去领养,只要他们愿意,可是你这样做,就是在断他们的后路,你让小禾怎样面对阿止,面对这个孩子?你让阿止怎样面对这个孩子?”
“要是阿止不愿意面对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可以我来教,我来养育,可是楚家的血脉有就是有,抱一个,领养一个及得上么?有现成的为什么还要旁生枝节呢?”
“你简直不可理喻!”楚云毅觉得自己跟潘筠讲不通,她永远用自己的思维思考问题,可能所有的幸福在她眼里都不及血缘、公司之类的重要。
潘筠冷冷看了一眼丈夫,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估计是真的被逼急了吧,毕竟和阿止那样好,可是自己何尝想当一个坏人?自己也只不过就是想要传承楚家的血脉,自己有什么错?有现成的不要,非要去守候一个模糊的,这不是有病么?
“你自己回去吧,我看看阿止去。”楚云毅挥挥手,背着手看了一眼这间病房,就走向阿止的房间,那里有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现在很脆弱,自己会站出来,一直支持他,引领他!
看着楚云毅远去的背影,潘筠向前踏出来的一步缩了回去,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苦笑一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