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狐点头,这些都是她设计的,她不愿意嫁给辽王,她不会向命运低头,她要活出她想要的人生。墨归说的都是她一步步计划好了的,包括孟窈的儿子苏展的死她都动了手脚的,她不在乎多少人说她歹毒,说她心狠手辣,她要的只是一个人的信任。只要他相信她,便是舍弃了全世界,她都不会犹豫半分的。
墨归扯了扯嘴角,说得决绝,“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不,我不走,子都,你不能赶我走,我已经只剩下你了。”公子狐拉住墨归的衣袖固执的捧着他的脸颊,拼命的亲吻着他冰冷的唇,她知道她的子都永远都不会不理她的,她是骗了他,可是她无法将这些说出来。
墨归任公子狐不断的亲吻和挑逗着,尽管他已经粗喘连连却依旧僵硬着不动分毫,他知道他和她之间的信任已经崩塌,他已经不再相信她了。
“子都……子都……子都……”公子狐一遍又一遍的叫喊着他的名字,像一只疯狂的小兽一眼撕扯着他们彼此的衣衫,她扯掉他脸颊上银制的面具,捧着那张媚若妇人的脸心却渐渐的冰凉起来。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担惊受怕,我不该瞒着你一个人设计这些,我不该……”
不等公子狐说完墨归已经冷冷的推开了她,眼睛扫过她只剩一件襦群的身体,勾唇冷哼道,“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勾引息濯,让他对你欲罢不能的?”
公子狐忽然全身僵硬住,身体瑟瑟的发起抖来,就好像突然被扔进了冰窖一般,她看见她的子都越走越远,她努力的伸着手祈求他别走,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是这样想我的?”她捡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一件仔细的为自己穿好,她本是刀枪不入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上也有了一道疤,成了他每次攻击她时入口,伤得她体无完肤。
其实说出这一句话后墨归便后悔了,他知道他介意的只是息濯而已,那个神秘莫测的男人太过强大,强大到他没有一点的信心可以留住她。
“阿狐……”墨归唤道,声音已经是低到尘埃里了,“离开息濯……我们去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公子狐回答的坚决,“墨归你会后悔的,为你今天说的话你会后悔的。”
“阿狐……”
“也许在你眼中我永远都是一个无理取闹,刁蛮霸道外加手段毒辣的郡主,可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她倒退着走了好几步,隔开和墨归的距离,眼神闪烁,却是忍住了眼泪,“我不告诉你的,永远都是会让你受伤害的,子都……我不会离开息濯的,我答应过他的。”公子狐苦涩的笑了笑,谁爱谁注定谁欠谁。她相信耶律贤能够一统九州,但是南夷拾荒会成为最难啃的一块肉,只要有息濯存在,那里就永远不会纳入辽国的版图。玄清曾经说过,她是一个天生便适合修道的人,因为她无情无爱却又心系天下,她能够看出天机宗无字天书上的宿命,可是她却改不宿命。她篡改了过程,便必须修复结局。
“那么你便要舍弃我是吗?”墨归抖了抖,艳丽的脸变得惨白。
“不,除非是你先不要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子都,我永远都是你的!”
很多年前的那她还是那个刁蛮的郡主,他还是饱受欺凌任人白眼的二公子之时,他们都是彼此互相慰藉的良药。
她带着他旷野奔跑,射猎远足,教会他步步为营险中求生。他伴她彻夜病魔缠绕,求学历险,教会她人心险恶藏锋避芒。
他们是两只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刺猬,即使被对方刺得伤痕累累也不愿意分开出一点间隙。
她可以为了他抛弃自己的身份,换一具身体,算计世人,可是她却不愿意祈求他一丝的怜惜。
不管她是萧绰或者是公子狐,她都是骄傲的,她的爱与恨,都是掺不得半点杂质的。她为了墨归做的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留住他而强加上的锁链。
“子都,你和息濯是不一样的。”说完公子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个是属于她的,一个是她属于的,怎么会一样呢?
墨归踉跄的跌倒在地,他想起很多年以前他还不是鬼冢墨宫的宫主,他和那时还是长乐郡主的她第一次的见面,那时的他还是个只会受了委屈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的小鬼,因为出天花被子车家的人送到了齐国安阳郡的别院里疗养,其实说得难听点就是丢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任他自生自灭罢了。
她因为随着萧巍一起到边境巡查发现了被一群孩子扔泥巴欺负的他,墨归记得很清楚,那时的萧绰像一个调皮的天仙一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一身绚烂的红衣挥动着手里的马鞭,像所有英雄救美里的英雄一样将所有的坏蛋都打得皮开肉绽,还笑嘻嘻的拉起他的手说,“有人欺负你你就应该加倍的还回去,而不是一味地忍耐,这个乱世里没有谁会可怜弱者的!”
子车央从来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窘迫,他睁着眼狠狠的盯着假山后面那一对相拥的男女,脸色苍白,双手握成拳只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两人分开。但是他是天水的子车央,他的涵养和学了二十几年的礼仪都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应该走上前摆出最温和的脸假装无意的说一句‘真巧,你们也再这里?’。
子车央讪讪的笑了笑,右手慢慢的附上腰上的那一道伤口,或许这一道伤口永远都不会有痊愈的一天了。
有些微醉的萧绰推开抱住她的韩楚暮,有些好笑,倒不是因为被韩楚暮抱了一下,而是她眼角瞥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莫名的她便生出了一股想要试探一下子车央的心思。
“韩将军你醉了。”萧绰幽幽的开口,眼角撇着子车央的位置,语气清淡,听不出喜怒。
韩楚暮放开萧绰,低着头,有些紧张,他想要放松气息,可是却不禁握紧了拳头,就像他第一次用手中的剑杀人一样,甚至比那还要令他感到莫名的慌张。既想迫不及待的表达心中所想,又害怕自己的莽撞惹怒了眼前的佳人。韩楚暮挣扎了半晌,仰起头,一副大义凛然如同赴死般盯着萧绰说道,“你先前说的话……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