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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古城宾馆杀人案又着实让古城轰动了一次,短短几天之内,两起案件,三死一伤,这是近年来少有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连环恶性凶杀案,古城全城戒备,公安们夜以继日的明察暗访,他们搜遍了古城的犄角旮旯,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把马超绳之以法。而马超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痕迹。

古城的老百姓们还是依然故我,过着平静而又悠闲的日子,马超杀人案离他们太远了,那仅仅是生活中的一个插曲,是他们饭后闲聊中的一件奇闻异事。而古城混子们却知道,不要在这风口浪尖上轻举妄动,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这会儿当出头鸟,会死得很难看。

所有和马超有关的人都被梳理了一遍,那些被马超打发回家的兄弟统统被刑拘,公安很快就查出了前几日路边杀人的也是马超,连带着把砍伤黄卫红和吴海波的事也查了出来,公安在对赵凯旋做笔录的时候曾经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捡了一条命。”

赵凯旋并不胆怯,他依然没有放弃报仇的打算,他要和公安抢时间,看谁先找到马超。赵凯旋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动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去打听关于马超的蛛丝马迹。他让手下的弟兄们在古城大街小巷的刺探寻找。

赵凯旋一直很亢奋,他觉得此事让他不可名状地激动,公安和他在同时找一个人,似乎和他举行着一场比赛,他渴望着先于公安找到马超,这样不但可以报仇,而且在心里还可以鄙视公安一把。肖建飞和丁建军对赵凯旋这么不明智的做法很反对,但赵凯旋铁了心的要报仇,他要在马超被抓以前找到马超,并且放倒他,这样古城混子们还会有谁不知道他赵凯旋?

马超并没有跑到天涯海角,他出人意料的就躲在古城,他藏身在古城火车站后面运输公司家属院的一个朋友家里,马超并不关心有多少人在找他,他只是在等机会去看望爷爷,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太长,那么何不让自己轻松的过完剩下的日子?他每天都很有规律的安排自己的生活,清晨出来跑步,这是一天当中最安全的时刻,只有在此时,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奔跑在街道之上。而白天在住的地方看看电视,看看闲书,晚上偶尔还下楼转转,但他从不往火车站方向去,那里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他只是找一些背街上的小饭店,在里面喝几杯,他给了那个朋友一笔钱,让他离开古城,等一个月后再回来,朋友明白他这样做的意思,简单收拾一下就走了,而他也觉得自己买个心安。

这样平静的生活了十几天,马超没有觉得枯燥和无聊,他甚至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没有人打扰他,无忧无虑,他不用提防谁,不用刻意的带着面具做人,他在被追捕中意外的寻得了他从未有过的生活状态,这是马超小时候梦想的一种生活方式,生活居然真能如此的简单而幸福?他终于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他无怨也无悔了,即便明天就死去,他也知足了。

美好的生活总是很短暂的。

黄卫红的女朋友去车站送人,回来的路上意外的看见马超走出运输公司家属院,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她对这个人印象太深了,当他一言不合就把黄卫红打倒在地的时候,这个人就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这个人拿着匕首刺向黄卫红的情景,她记得她当时吓得大叫起来,这个人还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面的疯狂,让她不寒而栗。她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赵凯旋。

赵凯旋得到消息的后,马上坐车赶往了运输公司家属院,他只带着郭宏伟,马超有枪,赵凯旋还没有傻到拿刀和枪去拼,他打算找机会暗算马超,今天不行还有明天,他总会有机会,有心算无心,怎么想都是他的胜算大。

等赵凯旋赶到火车站后面那个家属院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和郭宏伟找一个背风的角落躲着,赵凯旋不知道马超具体住在这家属院里面的哪一间,他只有采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家属们门口不远处,停了几辆车,赵凯旋还在想:要是有辆车多好,也不用在这受冻喝风了。

马超从不在相同的饭店吃两次饭,他总是不停的换地方,今天走的比较远,此时他一个人正在一家拉面馆里,要了一碗拉面,两个小菜,吃着面喝着酒,他还在盘算要再找一个安身之所,已经十几天了,要早做打算,不然,朋友回来会很难做的。

拉面馆里有台电视,播放的是动画片《七龙珠 》,他很是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店里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也在看,他走时还上前摸了摸那个小姑娘的头,然后才慢悠悠地出了饭店,他四处观望着,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确定安全后才顺着街道的阴影处慢慢地往回走,他决定明天要回张庄一趟,再大的风险也要去,把爷爷安顿好,他就没什么挂念了,他就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但谁想让他死,就要付出血的代价,当一个人对于死亡无所畏惧的时候,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谁来抓我,我就让谁死在我前面。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在腰上别着的刀,每次摸到那坚硬的刀柄,总给他一直安全感,他很少信任别人,但对与刀,他有种近乎于痴迷的狂热,他觉得刀才是最好的朋友,不会背叛,而且还能替他杀人,那把枪虽然锯短了,但依然无法随身携带,他还是喜欢刀,喜欢刀刺进人身体时的那种质感。

赵凯旋和郭宏伟哆哆嗦嗦的吸着烟,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儿等多久,不知道马超是不是会出现,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让赵凯旋也觉得等待是徒劳的,但赵凯旋还要等,今天等不到,明天也要等,他赵凯旋既然知道了马超的落脚地,就不信找不到马超?为了给吴海波报仇,或者说为了摆平马超从而使自己的名声更上一个台阶,他觉得这点代价是值得的。

赵凯旋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碎,再抬头看时,却发现马超出现在运输公司家属区门口那明晃晃的路灯之下。他慌忙对郭宏伟说道:“就是那人,小心点,咱们跟过去,等进到家属院里,咱就动手。”

正在此时,意外出现了,两个车站派出所的民警下班回家路过此地,正好看见马超行走在明晃晃的路灯下。他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乎同时认出了这个连杀数人的杀人犯。他们兜里还装着马超的相片,他们觉得有些兴奋和紧张,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但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残忍的杀人魔头,有时候鲜花和荣耀是和鲜血画等号的,他俩拉开了距离,一左一右的向马超迎面走去。

马超顿了一下,他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这是从小就处于高度戒备下所磨练出来的一种状态,一种类似与本能的反应。他感到后面有人鬼鬼祟祟的接近,而真正的危险却是在前面突然出现的那两个人,从衣着打扮上看,他确定是公安,他迅速的思考着,马超不确定公安带枪了没有,但他确定他们是偶然遇见他的,不然不会只有两个人来抓他。他要采取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脱身,即使无法脱身他也要让对方付出最大的代价。马超突然返身向赵凯旋的方向快步走去。

赵凯旋愣住了,马超掉头向他走来是他没有想到的,而后面跟着的两个公安是他更没有想到的,在公安面前动刀?开什么玩笑。赵凯旋不知道马超的枪是不是随身带着,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完全是下意识的拉着郭宏伟退到了一边。

公安加快了脚步,已经开始奔跑着追了过去,他们只有一个人带了枪,但他们接到通报知道马超是用五连发打死唐三的,所以他俩放心大胆的追了过来,五连发就是锯的再短,也不可能藏在身上。带枪的民警终于开口喊道:“警察,前面的人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

马超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公安带的有枪,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毫发无伤的脱身。他看见了黑暗中的赵凯旋,马超突然对赵凯旋笑了一下,然后猛的转身向两名公安冲了过去,民警正全力的追过来,没有想到马超会转身迎面冲上来,

俩人想站住却已经刹不住,瞬间和马超纠缠到了一起。

马超一手握着刀,第一时间把刀刺进了拿枪民警的身体,而同时枪也响了,却因激烈的搏斗而打偏了方向,子弹呼啸着擦身而过,在夜色里划出一道黄色的轨迹。拿枪的民警则已经软倒在地,这片刻功夫他已经身中数刀,他只是抱着马超的腿,死死地抱在怀里。枪已经被马超踢飞,另一个民警却不敢去捡,因为他知道,马超会趁他捡枪的时候对战友痛下杀手,他只能和马超死死地纠缠在一起,他两只手紧紧抓着马超握刀的手,而马超则拼命的想摆脱,三人一时僵持不下。

赵凯旋在黑暗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后还是决定不放过如此的好机会,虽然他不想和公安合作,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不管今天双方谁胜谁负,他以后都不会有如此的好机会了。他对郭宏伟说:“过去,干翻马超。”

随着赵凯旋和郭宏伟的加入,马超瞬间被制服,赵凯旋夺下了他的刀,随手在他身上扎了几刀,搏斗中,他恍惚又看见了马超对他笑了一下,那口白牙在夜色里烁烁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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