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快步走过去,搭上上官莺的左手脉搏,细细探查一番后对拓跋玄渊道,“这是尸毒,本是会令人身体腐烂的,但她是百毒不侵之体,又佩戴有当世罕见的血玉,才会让身体特别的冷。”
“那……有救吗?”心急的巧儿比拓跋玄渊还先发问。
“除了我师傅,我……我只能暂时压下这毒。”拾一不敢看拓跋玄渊的脸,低下了头去,“而且,在这几日,她身体还会出现变化。”
“什么变化?”一瞬间像被抽干所有力气的拓跋玄渊全身僵硬,干涩的唇泛着森冷的苍白,形容枯槁,仿佛老了好几岁。
“这个我也不知。”拾一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但是我奉劝一句,昨日她体内能接受内力护住心脉,但今日若是她再犯病,万万不可再行此事,否则不但救不了她,反而会让她有性命之危!言尽于此,告辞。”
拾一说完,匆匆退下。
“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巧儿不忍心看颓丧的拓跋玄渊,寻了个借口匆匆跑开。
拓跋玄渊往前走,脚步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好不容易扶住了桌子,才站稳。
方才那样的感觉,就好像全部的力气都不在了。
他痛恨这种感觉!
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直到下午,服过药的上官莺才勉强恢复些许力气,却没想着休息,挣扎着要下床。
拓跋玄渊难得在她面前固执一回,“今天你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许去!”
“我只是想把新的计划写下来。”上官莺虚弱一笑,朝着他眨眨眼,“就一会儿的功夫。”
“一下下都不行!”拓跋玄渊强硬的逼她躺下,皱眉道,“在身体没好前,哪里都不许去!”
上官莺疑惑的盯着他,“我不是还好吗?”
伤口不疼,她好得不能再好了!
拓跋玄渊眉头紧锁,低咆道,“你这样的身体,叫还好?”
她是不知道晚上她身体那冰冷的程度!
“怎么……”
上官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语气重了些,“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
“你中了尸毒。”拓跋玄渊希望她能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不是你命大,现在恐怕就危险了。”
“尸毒?”上官莺疑惑的扬高声调,气沉入丹田,顿时好气又好笑,“哪个蒙古大夫告诉你我中了尸毒的?”
她的模样让拓跋玄渊心里升出一丝希冀,“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上官莺扶着他的手坐起来,解释道,“我在失忆的第三年练成人剑合一的境地,但因为当时很危险差点走火入魔,所以每每我受伤严重时身体会变得极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见过我面上带霜的样子,所以才这般心急。”
说完,没好气的瞟他一眼,“你得庆幸,没看见我全身冰冻的样子。”
“是真的吗?”他怎么听着像是在唬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瞪眼。
“拾一没必要撒谎!”她不说这还好,一说这事他倒是想起来了,她向来假话说得比真话还真的本事。
“要是今晚你身体还是冷的,明儿就别起来了。”拓跋玄渊坚定的将她抱入被窝里,不许她出幺蛾子。
上官莺苦着一张脸,“你这是软禁!”
“我这是驯服不合作的病人!”拓跋玄渊比她有理。
“我没生病,我好着呢!”上官莺坚决不服输。
“你受伤了,伤得不轻。”
“伤者为大,你得听我的!”
“睡觉!”
“不……唔……”
她剩下的话,全部被堵在那一双温暖的唇里。
金乌东升时,大地回暖,嘹亮的号角声响起不久后,整齐的列队脚步声便是响了起来,成晨时最动听的协奏曲。
上官莺也渐渐醒了过来,一抬眼就看见一张写满笑意的俊颜,回想起昨晚旖旎,俏脸顿时一红,别过了头去。
“夫人,我来服侍你洗漱。”
拓跋玄渊已经着好衣裳,见她醒来端来竹盐和热水,伺候她洗漱。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上官莺对着那一张笑脸哪里还能生得起气来?
“下不为例!”却,哼一声。
“是,谨遵夫人之令!”拓跋玄渊回答得很响亮,待她梳洗完毕,亲自去外边传连婆婆和巧儿将早膳布上。
早膳一如既往的简单,一盘清炒蔬菜、一碗肉,两碗素粥、一碟馒头。
“来,你多吃些。”在上官莺喝粥的时候,拓跋玄渊掰开白嫩的大馒头,将肉塞到里边包裹,递到她唇边。
“你自己吃。”上官莺将之推给他,从碟子里拿了一个较小的,慢条斯理的吃着。
她的胃口向来小,拓跋玄渊也不勉强她,慢慢地把手里的馒头吃了。
用过早膳后,上官莺就出了帐篷。当然在她出去的时候免不了接受拓跋玄渊一番询问,她耐着性子一一答完,一再表示自己“真的很好、特别好”后终于获得自由,大摇大摆出来了。
她出帐篷后就直奔主帅帐而去,令人火速召集众将,一番商议后,将作战计划敲定。
一干将士战意凛然,一出主帅帐便开始加紧训练了。
上官莺是最后出主帅帐的那一个,才出来,就遇上了拾一。
“要真闲着无事,可多采药材来,以备不时之需。”在与她擦肩而过时,上官莺淡淡道了一句,目不斜地离开。
“慢着!”拾一鼓起勇气拦在了上官莺面前。
“你扰乱军心,光凭这罪名,我就可以斩了你!”上官莺眉头一拧,双眸中森寒的光芒凌厉如刃。
拾一猛地抬起头来,一迎上那双眸子,几乎下意识就把头低了下去。
却在下一刻,她不顾一切的抬起头来,“您这是拿性命在开玩笑!”
“拾一!”上官莺眉眼皆厉,手指向那作训的将士,“他们,我们整个营帐的将士,哪一个不是拿性命在战场拼杀?他们的性命是命,我上官莺的性命也是命,不过是所站的位置不同,命从来就没有贵贱之分!如今国难当头,社稷危难,我等匹夫有责任、有义务还黎明百姓一个安稳将士,只要有一线胜利的希望,就是舍了这一条性命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