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凯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朝着那处有着二层小楼的大院走去,此时是什么时辰,大凯无法断定,天是阴沉沉的,越向那处大院走去,那种阴晦的感觉越深重,像梦魇一般压向他的心头,而在上次无意中走到这儿时,心中有好奇的感觉,有在寂静中时常出现的某种心悸的感觉,但是这样沉重的压抑感是不曾有过的。
大凯一步步地走到这座大院前,一堵红砖砌成的老墙,挡在眼前,墙当中一扇木门半开着,右面的墙边,挂着一只竖条木牌,上面写着通达物流站几个大字,上次来时,这大院的墙体等部位,大凯没有太注意,但是这条大字木牌,他记得特别清楚,所以,他可以毫不怀疑地认为,他又回到了上次在这里蹊跷遇袭的地方。
大凯踌躇了片刻,再一次鼓起勇气,迈步走向这座大门,门是半开着的,大凯没有碰这道门,稍微侧了一下身子,从门中进入到院子中。
进入到院子中,大凯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无意中将手向眼前伸了一下,发现手的形象是模糊的,他往四周环视一下,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怎么回事?”大凯纳闷地想道“刚才在门外,天色虽然昏暗,但是还是白天,怎么进到这个院子,立时变成了黑夜了?”
大凯不由得心中一阵惊慌,眼睛便向四处打探着,忽然,他感觉到小二层楼那方向射来通亮的光线,大凯定睛一看,原来是小二楼那边有人在房间内开了灯,灯光射向了外面。而且,窗子里有人影在晃动,那能是谁呢。
大凯非常仔细地向窗子那儿看去,只见窗子内,是一位年轻姑娘的形象,大凯再定睛细看,发现那个姑娘在灯光的映照下,面部轮廓变得非常清晣,尤其是她身上,一件粉红色的衣装,他站在院子里,能够看到上半身,那裙子是无袖的,两条跨栏式的背带从她肩上落下,背带下,那粉裙子包裹着她那鼓起的双峰。。。。。。
大凯此时心情突乎其来地愉悦起来,一扫院内黑暗中的阴霾,兴奋地大叫一声“戴娃,你怎么在这儿?”
窗子里的那个戴娃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灯光下,在屋子里踱着步,大凯一急,就想跑向前,那楼的一侧,有一道楼梯,通向二楼的一道门,大凯几步就冲到了这架楼梯的前面,正当他要迈步上楼时,发现他的周围出现了几个人,或者说是几个人影,走上前来,挡住了他的路。
大凯把视线投向他们,才发现此时似乎院子里更加黑暗,这几个人的面目,他根本分辨不清,只是影绰绰的感觉到他们脸上的凶恶与憎恨,大凯心中不由得被一阵恐惧攫住,想质问他们是什么人,话还没有出口,听到对方一个人喊出声来,“原来是灯子!”另几人附合道“没错儿,就是他!”
一个人大声喊道“灯子你这个王八蛋,今天非得整死你不可。”
大凯嚇得三魂丢了六魄,大声疾呼道“你们看错了人了,我不是灯子,我不是。。。。。。。”
此时,没有了话语声,大凯只觉得一阵拳头落在身上,他在绝望中,夺步向院门外跑,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了大量的人群,把他紧紧地包围起来,他身上挨的,不光是拳头了,还有踹上来的脚,和乒乒乓乓的,打在身上的棍棒声,大凯一看自己今天是跑不出去了,绝望地用双手抱住头,倒在了地上,面部朝着地下,接受了雨点般落在身上的拳头,脚头和棍棒,“完了,完了,大凯啊,你替那个灯子,那个哥哥,挡了要命的毒打。。。。。。”
紧张与疼痛中,大凯头脑渐渐昏厥,不一会儿,便不省人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漫长,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大凯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面部仍旧朝着地,奇怪的是,刚才浑身挨了拳脚棍棒的疼感,此时一点都不见了,而一股说不上的气味冲入鼻翼,象是陈旧的木头味道,又象是一股凝固的血浆的腥气,我难道在一具棺木中?大凯不知怎么的,当时脑中浮出这么个念头。大凯抬起头来,不知是什么地方,周围仍旧一片灰暗,把眼睛睁大些,发现对着他的,是一双形成倒八字的鞋底,很明显,是穿在某人身上的鞋子,这个人是躺倒的,鞋子底部面向着他的脸。
大凯心中猛地震惊一下,双手撑地,想把身体支起来,这时,手上一股粘稠的感觉,大凯低头一瞥,立即发现,这是淌流到地面上沉积的血渍,大凯心中一下子抽紧,双手一用力,将身子抬起,双膝盖使劲顶一下,接着站立了起来,眼前的情景,更让他吃惊,黑暗之中,似乎只有月光照来了微微的光线,让他蒙胧地看见,地面上歪歪拧拧地横躺着一大排尸体,从近处向远处排了过去,大凯懵懂之间,忽地想起,上次他在那个通达物流遭袭后,昏迷一阵,到了一个地方,也曾经是满一尸体,那是哪里,他努力地回忆着,但是脑浆似乎浑浊了一般,说什么也想不起那天的事情,大凯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不再回想以往的旧事,将眼睛看向地面的尸体。他发现,离他最近处,似乎是一对中年男女,应是夫妇俩,大凯再向下看,这夫妇两人身后,是一具年轻人的身体,高高的个头儿,长长的双腿,可惜三个人的面貌,由于血肉模糊一片,已经看不清楚了。
大凯心头紧缩着,继续向下看,另一位中年汉子,倒在地上,浑身血污,而且,脑门上似乎一个大大的洞,是枪弹打的洞,血液流下,复盖了脸上,凝固成了血痂,大凯想仔细看看这个中年汉子的面目,因为血污的复盖,无法辨认。
他继续地朝下看了去,又一具尸体躺在他眼前,这具遗体,让大凯迷惑了,他的面目,大凯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具公安人员的遗体,端端正正地穿着公安警服,岁数已经不小,足有五六十岁了,双目紧锁,一脸英气,大凯吃惊地望着这位公安,实在闹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这样身份的一个人,他是谁,又为了什么殒命?大凯双手紧握,久久才缓过神来。
再往下看,似乎远处还有好几具尸体,一抹粉红的亮色,让大凯的目光顿时吸引过去,那是一具年轻姑娘的遗体,身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短裙,大凯大叫一声“戴娃,你怎么又躺到了这里。”他几步走到这位粉裙子姑娘面前,向下一望,心脏似乎要停止了跳动,眼前这位姑娘,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双目似乎是呆滞地半合着,内中僵硬的眸子微微露出,表情凝聚在愤怒与惊恐之中。身上粉红色的连衣裙,腹部有血液泊泊地流出,一直流到地面上,现在,已经凝固了,大凯大叫一声,扑了过去,心痛欲裂,口中喃喃地念叨着,“戴娃,谁对你下了这样的毒手。”
大凯飞身扑过,正要接触到戴娃时,只觉得前光芒一闪,那一大排尸体忽然都不见了,他的身体向后退缩了过去,退着退着,觉得自己的身体镶进了一面墙中,大凯正在瞠目纳闷之时,发现眼前光线亮了起来,自己是处在一所宽阔的大房间中,房间装饰豪华,各种设施齐备,一张紫木雕就的大屏风,将室内分隔成一大一小两个分间,内间是大室,摆放着一圈讲究的真皮沙发,沙发前是精致的红木茶几,墙上,悬挂的是真版的山水油画,这个房间大凯是那样的熟悉。而自己现在,正隐在这个大房间的墙体内。
大凯立即领悟到了,他现在是身处于粉丹厅之中,这时,刚才头脑中那股混沌瞬间消失,他清楚地想起前一次从那个陌生的,叫做九台的地方蹊跷地离开后,来到粉丹厅的情景。
眼下,他又一次这样神秘难料地从那可怕的,地狱般的地方,来到了粉丹厅,不知这次无意中的到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奇异事儿。
大凯想走出这墙体,到粉丹厅中四下里查看查看,当他正要动身离开这墙体时,忽然发现,房间中的沙发上,并不是空着的,他对面的大沙发上,端坐着两个人,大凯一惊,急忙将身子又缩回墙体内,再细看这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面容似六十来岁,少的三十多岁,面容酷似,除了年龄的差异,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都有硬硬的头发,根根向上硬硬的头发,一脸紧繃的肌肉,健壮,有楞有角,是个汉子模样。只不过,现在这父子俩都是影子人形象,大凯低头看了自己的胳臂一下,做了对比才明白,原来他大凯,现在也是影子人。
年轻的这一位,大凯立即认出,这不是胡老总吗?那位年长的,大凯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一看长相,就知道这位是胡老总的老爸了。
大凯想走出墙体,向冠隆的宿敌,大天的老总打探一下,这时,他又发现屋子里不光是他们父子二人,在他们父子二人沙发的不远处,一位女子出现,是身着粉色短裙子的一位姑娘!在距离他们爷两个两个沙发远的地方出现,并端坐在了沙发上。
大凯定睛细看,戴娃真的是美丽如花,刚才那个浸在血泊里的形象早就无影无踪去了爪哇国了。
大凯心中又兴奋地抖了一下,准备出墙体去迎戴娃。还没有动弹,发现对面沙发那边,又出现了某些异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