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凯看着肖丽一脸悲戚的神色,关心地说道“肖丽,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肖丽语调里透着焦急与无奈,“大凯,这几天,那位姓胡的老总,不断地给我爸来电话,态度可凶了,老爸一听他来电话,好像耗子见了猫一般,接电话时唯唯诺诺,放下电话唉声叹气,常在嘴里念叨,我不如死了的好。”
大凯一听肖丽叙述,就知道她说的什么事儿了,更加关注地看着她,肖丽忧郁地望了大凯一眼,犹豫着,最后下定了决心说道“大凯,我爸今天早晨对我说,‘肖丽,你和大凯他们挺熟的,听说大凯这次被冠隆委派,专门处理D0058地块的事,你去说服大凯,让他把地块上的最后那家住户动员走吧,那家人家,需要什么优惠条件,我们想办法满足他。”
肖丽说完了,焦急地望着大凯说“大凯,你真的在管这当子事儿吗?如果真是你做这件事儿,能不能劝走那家人,救一救我老爸啊。”
大凯听肖丽说完,眼睛黯淡下去,现在,不光眼下直接面临的难处,甚至像肖丽父亲这样的高层干部,都找到了他这里,他心里明白,真如达子所讲,所有的为难事,现在都推到他身上了,他现在真的落到众矢之的,里外不是人的地步了。
大凯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盯住肖丽问道,“肖丽,告诉我,到底有些人,包括你老爸在内,到底做错了什么,激起了这样的深仇大恨?我到了冠隆后,一直在探解这个秘密,但是,至今没有答案,却把我孙大凯一步步托到泥潭中,难以自拔,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
肖丽摇着头,急得眼泪流了下来,“大凯,我不知道啊,我一直以为我在最快乐的环境中成长,长大,在这件事儿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家是一个和谐美满的家,但是,老爸自从戴上了那副镣铐后,就把噩梦带给我,带给我家,而且,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大凯无言地低下了头,那绝望,无奈,沮丧的感觉,吞噬着他的心,看来,他只能做那个代人下地狱的角色了。
绝望中,戴娃的形象又印入心中,让他有几分安慰,有她在,又怕什么,真的到了必须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他会立即投身到另一个世界中去,投身到戴娃所在的世界中去,也就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其实,他大凯不就盼着这个结果吗。
想到此,他庄重地抬起脸,对肖丽说道“肖丽,你老爸不会有事儿了。你老爸经受的磨难,可能会降临到我孙大凯的身上。。。。。。”
一位客人进大厅询问事儿,大凯立起身来,客气地问客户的需求,肖丽也直起身,准备为客人服务,但是她的眼睛一直不解地盯着大凯,不明白大凯所说的话是什么用意。
在沉闷中干到下班,大凯,达子和小月三个人,没有了往日的嘻笑热闹,心事重重地回家,谁都没有心思回家再做饭,就在路边选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面对付了事。
回到家中,几人面面相觑一下,谁也想不出应当说些什么为好,此时,达子手机响了,达子接通手机,立即紧张又恭敬地回答,“我是达子。”听电话里面几句话后,达子答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达子关上手机,对大凯和小月说道“我得马上走一趟。”
凭着认识达子后长期的品察,大凯能够大致揣测出是谁在找他,马上点头说“那你快点去吧。”
屋中只剩下大凯和小月两个人,小月抬头,面色极忧虑地看着大凯说,“大凯哥,赶快退一步吧,这个D0058地块儿的事 儿,水太深了,淌不得的,真不明白,怎么把大凯哥你给陷进去了呢。我们一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呢。
“小月,你应当告诉我,”大凯面色阴沉地问道“在我来到冠隆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大事儿,造成这样大的仇恨,而且是谁都不能调和的仇恨?我知道,仇恨到了拼死不要命的程度,绝不是一般的仇恨,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了解着,但是这一切掩盖的那样严实,使我到现在还是蒙在鼓中。”
“大凯哥,”小月难过地说道“有些事儿,我也不太清楚,我大哥从小疼爱我,大哥到这个城市来已经好多年,我知道他是来复仇的,大哥并不愿意我到这个城市来,是我非要来不可,是他,帮我选中了冠隆这个地方,他只要我好好地工作,好好地活着,除此之外,他不让我参与,他说他做的事,是拼命的事儿,你女孩子家,用不着你掺和进来。”
“你大哥,他要复什么仇,你们的仇家是谁呢?那个仇家,又对你们做了什么事儿?”大凯不解地问道。
小月脸上出现仇懑、痛苦又迷茫的神色,“大凯哥,这么长的时间,你早已看出了,这个仇家是谁,但是,我也不知道大哥判断这个仇家准确不准确,不过,这个仇可是做起来了,而且越做越大。大凯哥,这些东西不去管它,我奇怪的是,王锦腾那儿明明在给你下套,你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往里钻?”
大凯深皱着眉头说“实话讲小月,那个戴娃,她对我的做法百分百的支持。”
小月惊道,“戴娃,那个粉裙子,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大凯点头道“是的,这些日子,她总来找我,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是她给我拿的主意,说邓家大院的事儿就按我自己的感觉和想法来干,不要受别人的干扰,咱们去邓家大院时,她就附在我的身上,我凭着我的感觉,拿出了那个决定,我的决定一做出,她是非常高兴的,我察觉到了,她是在寻找人性和人格的同道者,我的作为,让她认可了,能够让戴娃认可我的人格,这比什么都要紧。”
小月惊讶地盯住大凯“为了这个同道,大凯哥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大凯抬头说道“那当然了,两个人相爱,总要有一个共同认可的基础,为了把它坚持到底,必须不怕丢了性命,我现在只是不知道,戴娃为什么那样惧怕,甚至厌恶嗜杀与争斗,对我所表现出的仁爱行为,又是那样的欢喜。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戴娃喜欢的,我就一直做下去,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去考虑了。”
小月听了大凯的这一番表白,睁大了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站了起来,沉默了好久,小月问道“大凯哥,照这样说,戴娃一会儿还会找你来?”
大凯点了一下头说,“一般情况下,她准会来的,但是,今天白天去D0058时,她不知为什么爽约了,所以我不敢保她晚上会来。”
小月问道“那你等着她。”
大凯点了头,“是的,我在家等她来。”
小月听了,回答道,“大凯哥,那你就在家耐心等她吧,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好吧,”大凯回望小月一眼说。
小月没有任何化妆整装之类的举动,说完话,急匆匆地推开门出屋下了楼。
屋内只剩下大凯一个人,他坐在一只椅子上,呆得久了,孤寂和烦闷的感觉涌了上来,暂时从心中挤开了刚才压满身心的郁闷与绝望,他站起身来,在厅内来回地踱着步,想用踱步的方式,排解心头的烦燥,理顺大脑中的纷乱。
天气虽然仍然很热,但是窗外秋蝉丝鸣,从窗户外透进的风,分明有了几分清爽,这清爽的风,正是初秋的预兆,大凯盘算了一下日子,不由得惊觉,他来到这里,一转眼,竟然快四个月了。四个月时间要说不算长,但是他孙大凯在这里遇到的蹊跷事,却是那样的多,真是步步有险,四处雷区,难道是某种宿命的东西,把他弄到了这个诡异的棺材中心来?
此刻他心中蓦地浮现出当初他说要来T市时,老妈脸上掠过的惊恐的神色,看来,老爸老妈不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凶不可测,但是我大凯坚持要来,他们也就只好相信宿命,未再干涉我。
由此,他想起,又有好久没和家里通电话了,大凯苦笑一下,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在千里不知愁啊,自己一忙乱起来,把爹妈都忘了,他掏出爱凤,拨响了家里的电话,对方拿起了电话问了句谁啊,大凯听出,是老妈的声音,大凯兴奋地说道“妈,我是大凯!”
那边的声音激动起来,“大凯,你怎么总不来电话,让你老爸老妈惦记着。”
大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愉快平和,“妈,我在这边工作忙极了,一忙起来,就把电话之类的事儿全都给忘记了,妈,我给你们二老磕头道歉了。”
妈在那边乐了,“还没过年呢,你个臭小子,谁要你磕头,你给妈带回个好媳妇来,到时我要你们小俩口给妈磕头。”
“好的,妈,”大凯也高兴起来,“大凯一定会给您和老爸领回一个好媳妇去,妈,老爸在吗。”
“嗨!”老妈嗔道“你爸又有几个战友找他,晚饭没在家吃,一起喝小酒去了。”
。。。。。
娘俩就这样一聊半个多小时,直到最后老妈嘱咐他用不着寄这么多钱来,大凯说不行,有钱就要寄,妈那边有些哽咽,才停止了电话。放下电话,环视一下屋子里,说话的声音一停,寂寞与冷清立时又返,大凯这才意识到,戴娃还没有来,他低下头,冲着胸前的那个小胸章,用意念拼命地呼唤戴娃,这是戴娃告诉大凯的,利用这个胸章,可以立即将大凯的意图传到她那,只要她有空,准会来,就在大凯用尽力气向着胸章传达意念时,眼前一闪,一个姑娘出现在面前,大凯惊喜地叫道“戴娃,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