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驶进一个昏暗的小胡同,原本平稳的道路,变得颠簸起来。
“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秦帅眉头一皱,忽的想起来上车的时候,看见这计程车司机和那三蹦子司机眉来眼去,当时以为计程车司机拉到生意故意气对方,现在一想,肯定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停车!现在就停车!”
秦帅一声大吼,秦凯宏和蒋晓云也迅速回神过来,转头向车窗外面一看,果然如秦帅所说,既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蒋钟正的中药种植园的路,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小胡同里面,两旁连个路灯也没有,昏暗的星光星星点点,分外瘆人。
那计程车司机忽然一脚油门,桀桀冷笑道,“现在才知道?晚了!识相的,把你们包里的钱掏出来,饶你们一条小命,否则的话,嘿嘿……”
“嘿嘿个屁。从我这里抢钱,门都没有!”蒋钟正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跃而起,扑在那计程车司机的身上,脑袋一顶,直接撞在那计程车司机的下巴上面。计程车司机双手一抓,顺势揪住了蒋钟正的头发用力一扯,就在两人撕扯的时候,计程车失去了控制,向着路边的电线杆子上撞了过去。
蒋晓云哪见过这种阵势,啊啊的乱叫起来。秦凯宏还算镇定,当了一辈子书生的他,脸色也吓得一片煞白。
计程车司机图财不图命,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蒋钟正这么个舍命不舍财的主,震惊之下连忙放手,一把狠狠的拽在手刹上面,脚尖一点,刹车也被踩死。
吭,硁硁……
面包车晃荡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目测距离那电线杆子的距离,不超过十个公分。
蒋钟正抓着那计程车司机使劲一撞,车门撞开,两人滚在地上,滚成一团。
后面秦父秦母,以及秦帅,拽开车门,跟着跑了下来。
下来之后,便发现不对劲了。
小舅蒋钟正,连连倒退,退到了秦帅身边。面前,四五个大汉,手里各自拎着一根一米来长的镀锌水管,嘿嘿笑着,包围过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计程车司机。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掏出手里的钱,乖乖的给老子放下,饶你们一家子一条活路,否则的话,嘿嘿,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计程车司机摸着下巴,冷冷笑着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没钱,你看看我们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对不?”蒋晓云把自己的小包藏在怀里,对方人多,长得又壮,穿着无袖汗衫,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坏蛋似的。这种阵势下,蒋晓云小腿肚子一阵抽筋。
“呸!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爷爷我!”那司机吐了一口黄痰,顺便狠狠的碾了一脚,晃着镀锌水管就走上前来,“你包里至少有七万块的现金!换你们四条人命,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秦帅双眼不自主的眯紧,包里剩下七万块现金的事情,只有已经走了的那个光头张老板知道,莫非这些人,就是老谭说的,张老板睚眦必报,请来的打手?
“怎么办?怎么办啊?”蒋晓云声音哆嗦着,却还是上前半步,母鸡护犊子一般,把秦帅护在她身体后面,另一边,秦凯宏也上前半步,夫妻两个把秦帅藏在身后。
“我挡住他们,你们跑!”秦凯宏说道。
“那不行,他们伤了你怎么办?我,我,不行我就把钱给他们算了。”蒋晓云没了主意。
“十九八七……一!时间到,你们已经没有考虑的时间了。”大汉们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只见人影一闪,从蒋晓云和秦凯宏的身边穿过,就像飘过了一阵清风,紧接着,便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那道人影劈面夺过对面一个汉子手中的镀锌水管冲着那汉子的脖子便是一棍子,那汉子白眼一翻,连吭气都没有来得及,便被掀翻在地。
“冒犯我父母者,死!”秦帅如同进了羊群的一头饿狼,横冲直撞,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把四五个比他壮硕的多的男人,全部掀翻在地。
按照秦帅本心的想法,他不想这么早就在父母面前展示不应属于自己现在的实力,那需要更多的,善意的谎言,来弥补他们的震惊和不理解。
但是面对这种全家遭遇围攻的情况,秦帅不想自己的父母受到任何的损伤,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若是秦帅没有那个能力,也就罢了,但明显,经过秦帅的打量判断,这几个虚张声势的家伙,还不是上一世当了几年兵的秦帅的对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秦帅钢牙一咬,不管不顾的就冲了出去。
和秦帅一起冲出去的,还有小舅蒋钟正。蒋钟正并不擅长打架,但是对于蒋钟正来说,从他这抢了钱去,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是以,当蒋钟正见到对方冲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秦帅一见小舅扑上来,顿时乐了,顺手把自己手里的钢管,顺势一送,送到小舅手边,蒋钟正便下意识的抓在了手心里。趁着这个机会,秦帅猛地向前一冲,脚尖点在面包车上,腾身一跃,身体在空中一个灵活的翻转,穿过了蒋晓云和秦凯宏的身边,落在两个人的后面,故作平静的,站在那里,脸不红,气不喘,拍着巴掌叫好道:“小舅!你太威武霸气了,好功夫!”
自始至终,秦父秦母两个,就觉得身边过了一道风,竟然完全没有看清楚,他们的儿子秦帅,才是那个最大的伤人“凶手”。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的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那男的,是个谢顶的秃头,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妖艳万分,两人款步向前,嘴里一阵大笑:“就你们一家这熊样!也敢跟我光头张抢铺子?弄不死你们!”
“就是就是,这群不知死活的鬼,哪是张老板的对手?小小的耍点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女人就像个应声虫似的,挎着张老板的一条胳膊,单论年纪,按照上一世的习惯,这两位应该是干爹干女儿的关系……
“呦!张老板,挺悠闲的哈!”蒋钟正正挥舞着镀锌水管掀翻了最后一个还想站起来的大汉,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借着大灯的灯光,秃头张老板看清楚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容貌,吓得掉头就跑,“孙三李四王五赵六!你们几个家伙,不是说稳拿把攥收拾这一家子么?别他妈给我装死!”
还没等秃头张跑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旁边,蒋钟正已经抡圆了胳膊,钢管脱手飞出,啪叽一下,敲在秃头张的腿窝上面,顿时把秃头张砸了一个狗吃屎。
蒋钟正正待上前在教育秃头张一顿,那边蒋晓云和秦凯宏两个已经拽住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赶紧走吧,再晚一点来了警察就麻烦了。”
蒋钟正看了秦帅一眼,似乎在等秦帅拿主意。别人没看清秦帅的勇武,他蒋钟正看的是一清二楚,有这么一个能打的煞神在身边,蒋钟正心里中气十足。
秦帅故意缩着脖子,装出一副俺很害怕的模样,让蒋钟正心里好一阵的鄙视。
蒋中正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明白这个大外甥这是搞什么鬼了。
看在秦帅支援了那么多钱的面子上,蒋钟正决定替秦帅好好的隐瞒一下。
“好吧,我们回家。”
蒋钟正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深深的瞪了秦帅一眼,秦帅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假装看着别处。
一家人转入另外一条街道,打了另外一辆有资质有牌照的计程车,先送秦父秦母回家,再转道,送秦帅和蒋钟正回到中药种植园。
“替我保守秘密,涂永亮那两万块的治疗费,就也是小舅你的了。”秦帅躺在床上,很随意的说道。“条件就是,别问为什么。”
蒋钟正掂量了一下轻重,终于把想问的问题,吞回了肚子里面,一夜无话,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大概六点来钟的时候,秦帅早早的起床,倒了盆凉水洗了脸刷了牙,穿着一身休闲服,围着中药园外面的围墙,跑了一大圈。
这种长距离的慢跑,在上一世也是秦帅的一门必修课。
跑完之后,身上微微有些汗,找了一条毛巾正擦拭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过来,孙小西从车上跳了下来,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两人跑到那片没种东西的沙土地上,打了半小时的五禽戏。孙小西在黑道上摸爬滚打多年,很是有些练武术的底子,一些在别人看起来颇有难度的动作,孙小西也练习的有模有样,连秦帅都忍不住挑起大拇指赞叹,“二叔,你这套猿戏练的,有几分孙猴子的样子了。”
孙小西气乐了,“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练完了五禽戏,孙小西随便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比烟盒小了一半的黑乎乎的玩意出来,塞进秦帅手里,“喏,送给你的!最新款的神州汉显王,号码是00544”
那小玩意上面,还拴着一条细长的链子,上面显示的,是现在的时间,六点三十八分。
“呼机?”秦帅对这玩意,很是琢磨了一阵,才想起它的名字来。
九五年的时候,别说手机是个稀罕物了,连呼机都还不是那么普遍的流行。
那时候,手机只要开着机,便会收费,名曰“占线费”,即便是身价不菲的大老板,也不是每时每刻手机都是开机待机的状态,大部分时间是关机,有事的话通过寻呼台联系,他这边,才会开机回电话。
这等呼机盛行的日子,只过了不过五六年的时间,便迅速的因为手机的普及,而彻底遭到淘汰,甚至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寻呼台是虾米玩意。
但是在九五年的时候,数字呼机都是千余元的价位,这样一枚汉显王的机子,恐怕价格不会低于一千五。
秦帅捧着那个在上一世看来百无一用的儿童玩具,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激动:“汉显王!这东西不便宜吧?”
孙小西显摆的道,“这是我有渠道才买到的,一般人还甭想买得到,有钱他也没门路!”
秦帅表现的就更激动了,“那这台汉显王,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