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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抢滩英伦(3)

默多克无需做市场调查也知道,《太阳报》应该是什么样的报纸:它是《世界新闻报》的每日版。在当时的英国,人们都一直把《镜报》看做是“新闻绅士”的典型,因为它总是热衷于对政治和社会问题进行严肃认真的调查,而不太重视报纸的商业性。但在默多克看来,《镜报》是自负、虚伪和矫揉造作的代表。他认为,读者们需要的是在报纸上找到更多的乐趣,他们痛恨空洞的说教和唠唠叨叨的废话。《镜报》是通俗小报市场上的弱势报纸。默多克是他父亲的老“宗师”诺斯克利弗的忠实信徒,此人的座右铭是:“解释、简化、阐明。”

刚一接管《太阳报》,默多克就发现了第一个问题,即人浮于事。当时,《太阳报》在伦敦和曼彻斯特共有员工3161人。默多克决定进行人事调整,以使报纸尽可能地减少成本。在默多克的坚持下,工会同意裁减一些人员。

默多克着重衡量了《太阳报》的优势和不足,他认为,读者更希望在文摘之类的小型报纸上体验阅读的乐趣,他们不愿意接受大型报纸说教式的灌输。他坚持把《太阳报》办成通俗小报。

选择“局外人”掌管新业务是默多克的惯用手法。这一次,默多克派出的是让人大跌眼镜的煤矿工人的儿子阿尔伯特·拉里·兰博担任《太阳报》的主编。这家伙思想激进,也是记者出身。紧接着,默多克又从澳大利亚带来了一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小报记者。这些人尽管口碑不佳,但毕竟使悉尼的《每日镜报》获得了商业上的成功。默多克还从《镜报》集团找来了另外两个关键性的人物,一个是伯特·哈迪,另一个是阿里克·麦卡伊。还有一个从澳大利亚来的,曾经为凯恩爵土工作过的斯科托,默多克让他在伦敦担任了副总裁。默多克要来麦卡伊,是因为他是凯恩爵士的朋友。“鲁伯特一直喜欢他父亲的人,”麦卡伊后来回忆说,“他说我必须入伙。”

为配合通俗小报的定位,默多克决定把原来大幅双面印刷的《太阳报》改成一份小版面、多版页的报纸。但是,印刷工人却告诉他,印刷《世界新闻报》大版面报纸的印刷机不能承印它。这时,默多克显示了他对这一行的精通。他告诉印刷工人们,他们的印刷机最初配有一根连杆,可以把纸张折叠到小报的尺寸。印刷厂的工头不承认有这样的东西,默多克便拽着把他拖进印刷车间。最终,他在脏兮兮的机器顶上的一个箱子里,找出了那个用一块满是油墨的破布包着的连杆。默多克的这一举动给印刷工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们认为,这个老板是行家,骗不了的。

在旧《太阳报》的最后一期,默多克刊登了一篇社论。社论许诺:“要记住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新的《太阳报》将仍然是一份有良心、充满关怀和爱心的报纸。它永远也不会忘记它的富于进取的优良传统。它将是一份不受任何党派影响,但在政治上有影响力的报纸,它绝不会做骑墙派。它永远也不会是一份枯燥乏味的报纸。”

获得新生的《太阳报》的第一期,于1969年lI月17日出版。标题是独家新闻《让赛马服用兴奋剂》。这看起来是一个老掉牙的话题,但对默多克来说不是。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个积习难改的赌马迷,而且在英国任何有关赌马的消息都能引来许多读者。

这期报纸第三版是一个年轻的瑞典模特,随后是对英国首相的采访和杰奎琳·苏珊的系列小说《爱情机器》,再往后是安娜·默多克为开机印刷剪彩的照片。这时的安娜已被接受为名誉工会成员,因而允许动机器。但即便如此,印刷机仍然不能按命令正点运转,使得第一版晚了两个小时印刷出来。

当天晚上,新《太阳报》的第一份报纸被送到《镜报》办公室。卡德莱普简单地浏览了一下,映入眼帘的这份报纸满是墨斑,排印错误显而易见,广告栏目空空荡荡。他把报纸扔在桌子上,满怀信心地脱口道:“我们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但是,《太阳报》之后的成功证明了卡德莱普的错误。默多克和兰博把色情、笑话和其他一些敏感的东西混在一起,用大杂烩制造出来了极其有诱惑力的“佳酿”。

英国人从一开始就对默多克和他的《太阳报》怀有成见。左翼势力的代言人《新政治家报》把《太阳报》比喻为默多克的“擦屁股纸”。当有人批评《太阳报》毫无原则时,默多克表明了自己的原则:反对死刑、种族主义和越南战争,赞同一个宽容的社会。

1970年1月,《太阳报》要求废除“荣誉制度”。在当时,每年有数以千计的人被授予各种勋章或嘉奖,以表彰他们对国家的突出贡献。

早在10年前,默多克就在悉尼《镜报》开始攻击这种荣誉制度。他的主题仍然是:“我们不打算向任何权势集团弯腰低头。”

默多克拿出大笔的钱用于奖励和晋升编辑。此外,他还特别重视报纸的推销工作。在这方面,推销大师格拉·金对默多克帮助很大。“鲁伯特在1969年叫我过来聊一聊。那些日子我不怎么去英国,我们仍然认为澳大利亚是幸运的国度。因而,他实际上必须诱骗我。”金后来开玩笑说。

默多克知道金有一个嗜好,就是迷恋那些历史悠久的文物古迹。当金到伦敦后,默多克开着自己的罗尔斯·罗伊斯汽车,沿着伦敦的旅游线路,拉着金参观伦敦市区一些有趣的地方以及郊外的旧城堡。金自然是喜欢上了伦敦,于是他同意搬到伦敦来住,负责经销新创办的《太阳报》。

默多克和金一起商量着如何做才能使《太阳报》发展起来。就像悉尼的《镜报》一样。他们觉得这份报纸必须靠推销,靠通过电视商业广告来出售报纸。在促销方面,默多克慷慨投资,开始发行时用了5万英镑促销,这和接管这份报纸的定金一样多,但在用于编辑的开支上紧缩银根,最终打开了《太阳报》的销路。

那个时候,默多克的政治态度还是变化不定,但仍然有些偏向左翼。

在5月17日选举日那天,默多克发表了一篇题为《为什么它必须是工党的报纸》的评论。和过去一样,新的《太阳报》依然支持工党。但是,爱德华,希思率领的保守党轻易地就赢得了选举。对此,《太阳报》表现得很大度:“爱德华·希思,干得不错。英国人喜欢看到一匹不太可能获胜的赛马脱颖而出,超过他们最有希望的获胜者。”默多克总是喜欢与执政党站在同一个立场上。自从在阿德莱德起家以来,他的报纸就不怎么讲政治原则。

到1970年中期,《太阳报》已有了数以十万计的读者。首先,除了国外新闻外,《太阳报》比《镜报》辟出更多的空间来讨论大多数的话题,登载更多的美女照片、更多的电视和广播消息、更多的地方新闻、城市新闻和体育新闻,而且还有更多的竞赛活动。

“三版女郎”出炉

在默多克的治理下,《太阳报》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在默多克收购完成一年之后,《太阳报》发行量就由80万份提高到200万份,大大冲击了《每日镜报》的市场。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期,《太阳报》跃居为全球每日销量最大的英文报纸。2004年后期,该报的每日发行量达320万份。如今,《太阳报》已成为世界上赚钱最多的日报之一,它实际上已成为默多克媒体帝国的“金牛”,发行量达410万份,超过《每日镜报》整整100万份。

默多克相信,小报新闻有着强大的生命力,他常引用曼肯的评价:“每份小报在得以立足之后,便开始理智地经营。当初为了创立而使用的大胆、渲染等手法被禁止,并逐步走上正路……小报由于是用这种方法成长起来的,所以它的规模只能维持在很小的规模。”默多克认为,小规模报纸在市场上注定是要消失的,但却可以凭借它积累必要的财富。

对性的暴露是《太阳报》最为得力的促销手段。在《太阳报》的特写栏里,登满了像“风流韵事”、“赞美宝刀不老的人”这样挑逗性的文章。它充斥着无数的离婚报告以及关于避孕药和性技巧的文章:“作为情人你做得怎么样?”

1970年初,即默多克收购这份英国报纸的第二年,他就摒弃了报纸原有的枯燥乏味的宗教、政论话题,而开辟了著名的“三版女郎”栏目——每天推出一名,因为刊登在第三版,所以叫“三版女郎”。《太阳报》能成为天下闻名的小报,“三版女郎”绝对居功至伟。这些性感裸体女性照片成为默多克经久不衰的印钞机。

1970年2月17日,《太阳报》第三版上,只戴乳罩的女孩像面世。

她们当时被称为“太阳鸟”。

1970年11月17日,《太阳报》第一次向全世界展示裸胸的漂亮姑娘,使世人惊讶得喘不过气来。在那个时代,这绝对是一个大胆的举动。

图片的说明文字宣称:“某个自命的批评家时不时地跺着他的小脚声称,《太阳报》对性着了魔。迷恋于性的恰恰不是《太阳报》,而是那些批评家们。《太阳报》就像它的大多数读者一样,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此后,《太阳报》的“三版女郎”成了默多克报刊的标志性记号。

威廉·肖克罗斯评价《太阳报》时说:“这是一个产生神话和财富的地方,在这里,幻想代替现实,笑话代替新闻,谎言代替事实,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唯一真实的地方就是这个地方有金子。”大英百科全书1979年的年鉴第101页上赫然写着:默多克惯用而高度成功的做法是,以软性色情新闻与体育新闻代替硬新闻。能在大英百科全书里专门作为一个词条来解释他的成功经验,足以看出默多克这一做法的独特性和影响力。

“三版女郎”同时也招来了新闻界的大声呵斥:“这根本不是报纸,这是乳房、淫荡和拳脚!”一些评论家批评说,这“败坏了读者品位,是民主的毒药”。但在市场上,《太阳报》所向披靡,发行量很快超过英国最畅销的《每日镜报》。默多克认为,《太阳报》之所以成功,最重要的是它是一份通俗小报。“大版面报纸不属于现代生活,而小版面的报纸才能和拥挤的地铁、巴士伴随在一起。10年前我们购买《镜报》是对的。人们写信说,在我们到来之前,没有他们能够理解的报纸。”默多克说,“《镜报》早已背弃了工人阶级,这时我们来了——无所畏惧、朝气蓬勃和无拘无束。”

1971年年初,《太阳报》被提名为上年度最佳报纸。许多小报不得不跟从《太阳报》的指向,在格调上“使劲往下滑”,直到“钻到新闻市场的每一个角落,捞取广告市场的每一便士”。1971年,大报《每日邮报》降格为小报,但在经济上却迅速翻身。为了迎接《太阳报》的挑战,《镜报》也被迫放弃了它过于严肃的版面。这大大地刺伤了胡佛·卡德莱普,他说:“人们会发现有的人总是使用最后的招数——性——来招揽读者。”还有许多人对《太阳报》的性挑逗感到震惊。默多克自己也抱怨,高档次报纸里的性暗示比《太阳报》的多得多,并引用《观察家报》的一篇关于女骑手和手淫的文章作为例证。

从1970年以来,已经有2000多名“三版女郎”在《太阳报》上刊出了自己的“裸照”。30多年来,关于“三版女郎”的争论始终未曾停止。

2004年,英国女议员克莱尔就指责《太阳报》的“三版女郎”照片过于色情,并再次提议禁止《太阳报》出版这些照片。克莱尔说,作为英国最知名的街头小报,《太阳报》的“三版女郎”照片成了“男人们最喜欢看的色情内容”,而大多数女性则对这些照片嗤之以鼻。克莱尔说,上述照片让英国女性低人一等,也让整个英国都颜面无光。

对于克莱尔的指责,一些“三版女郎”却不屑一顾,还挖苦克莱尔说,因为她自己又胖又丑,才会忌妒年轻苗条的女孩子当上“三版女郎”。当时,21岁的克科拉就说:“我想克莱尔让人同情,她自己身材不佳就不让我们暴露,这不公平。“三版女郎”的照片是一种娱乐,而不是色情。我认识的每个人都喜欢这些照片,包括很多女性。很多女性都说,如果你有骄人的身材,完全可以去展示,克莱尔显然没有这样的资本。”

作为一种报复,《太阳报》将克莱尔的头像移到了一名“三版女郎”的身上,并注明说,苗条的身材当然不是克莱尔本人的。

涉足英国电视界

随着《太阳报》的发行量一路飙升,默多克开始涉足英国电视界。

当时,英国的独立电视当局每隔6年才分配一次商业电视的经营许可权。可默多克可等不了那么久,他希望马上就能拥有自己的电视台。

1968年,两家电视台获得了伦敦地区的电视特许经营权: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是泰晤士电视台的节目,伦敦周末电视台的播出时间是从星期五到星期日晚上。泰晤士电视台有两个大股东,而伦敦周末电视台的股份更分散些。在伦敦周末电视台的股东中,有两个有名人物,一个是戴维·弗罗斯特,另一个是通用电气公司的老板阿诺德·温斯托克。

伦敦周末电视台很有理想追求,但缺乏商业技巧。到1969年,这家电视台的亏损情况已经很严重。于是,温斯托克将其所持有的7.5%的具有表决权的股份卖给了默多克。默多克因此成为伦敦周末电视台一位没有行政职务的董事。

在默多克的观念中,观众们所需要的是放松的周末娱乐。他看到公司资金不足,主动提出注资50万英镑。政府当局害怕《太阳报》的那些“三版女郎”会出现在伦敦周末电视台的电视节目上,于是想限制默多克。当局允许默多克参加董事会,条件是他不能参与电视节目的制作。默多克同意了。

但是,一旦默多克进入董事会,他就发现不干预是不可能的。默多克开始提出新的节目表和经营方式,提高职员的工作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当总经理汤姆·马格里森对此表示不满时,默多克便鼓动董事会解除汤姆·马格里森的总经理职务并企图自己接替。

政府的独立电视当局一直在盯着默多克的举动。默多克的所作所为让政府当局生气了。政府坚持,新任命的总经理无论如何都不能是默多克,而且新的电视节目也必须提交给政府当局审查。尽管默多克和戴维·弗罗斯特二人之间过去有过很不愉快的事,但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是站在了一起。最后,董事会同意任命约翰·弗里曼为公司总经理。在此之前,弗里曼曾担任《新政治家》杂志的主编,后来还出任英国驻美大使。

选择弗里曼无疑是正确的,因为伦敦周末电视台开始盈利了。但令默多克感到愤怒的是,政府当局是用行政权力把他排挤出去的,这也使他更加痛恨英国正统势力。

在经历了与英国电视界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默多克更加坚信,终究有一天他会打进英国电视界。

智慧锦言

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钟,值得做的,一定不要错过,不要给生命留下任何遗憾。默多克就是一个十分珍惜时间的人。作为传媒帝国之王,他甚至比任何一个普通的人还要勤奋,要更懂得时间的珍贵,这也可能是他无休止地战斗在一线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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