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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风云再起(2)

默多克的全球扩张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根本来不及考虑将来资金链的问题。20世纪60年代中期,他创办《澳大利亚人报》,这是这个大陆第一份严肃的全国性报纸,坚持了许多年,但发生亏损。他在澳大利亚当地建电视台,把业务扩展到了新西兰和香港。60年代末,他在英国收购了《世界新闻报》、《太阳报》。70年代,他在美国得克萨斯购买了几家报纸,开办了一家超市,创办了卫星电视,并收购了《纽约邮报》、《乡村之声》和纽约杂志。80年代初,他在澳大利亚买下更多的电视台、一家澳大利亚主要航空公司的一半股份和英格兰历史最悠久的《时报》和它的姐妹报《星期日时报》。80年代中期,默多克收购了《波士顿先驱报》、《芝加哥太阳时报》和最重要的20世纪福克斯电影制作公司和一家电视台,他将后者锻造成为美国第四家全国性的电视网——福克斯广播网。他买下香港重要报纸《南华早报》,并接管他父亲的老报纸《墨尔本论坛报》。他买下了美国最古老的出版公司之一哈伯·罗公司和英国柯林斯出版公司,并将两个公司合并为哈伯·柯林斯公司。之后,他花费了30亿美元进行了一系列重要的购买,其中之一是购买拥有《电视指南》的美国三角出版公司。

在上世纪的80年代的10年中,新闻公司——这个由默多克和他的家族绝对控制的公司,买下至少30笔国际资产。

他曾经为了自己热衷的事情而忘乎所以。他承认自己忙于购并而没有密切关注周围乃至于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从1985年到1991年的短短几年时间,新闻集团总资产从35亿澳元增加到240亿澳元。不过,他最近做了几笔划算的买卖。新闻集团的旅行杂志卖价超过了3年半以前收购时的140%。新闻集团拥有50%股权的美国《她》周刊,两年前初创时耗资500万美元,现已涨到了1.6亿美元。他说,只投资900万美元的超市小报《明星新闻报》已净赚4亿美元。默多克还说,新闻集团总是处在“风险前沿”——虽说如此,公司就是这样在不到40年时间里,从澳大利亚第四大城市的一张小型下午报成长为全球新闻帝国。新闻集团在这个时期迅猛发展,大多数时间里银行也随着新闻集团愉快地成长壮大。

危机的根源是,他拒绝通过发行股票来解决公司扩张所需的资金。

他从来就不愿意放弃控制权,坚决保全他家族45%的股权。直到1990年,不论是在他自己还是他的债权人看来,他都是坚不可摧的。他在1986年到1987年战胜英国印刷工会之后,新闻集团的总收入和在未扣除利息前的利润增长了两倍,财产增加四倍,但他的新债务也增长四倍。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银行家们还在跪求默多克接纳他们的现金。

到1990年中期,银行家们对他已开始冷淡。

到1990年中期,银行的有序撤出已变成大溃退。贷款市场出现前所未有的匮乏局面。银行本身由于先前无节制的放款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们正与非常脆弱的银行体系打交道。”默多克说。

1990年夏天,新闻集团开始走下坡路,滑向许多人看似覆没的深渊。1990年6月30日的年度结算报告显示,新闻集团出现大面积的亏损以及沉重的短期债务。天空台的亏空像个无底洞。账面也表明新闻集团资产重估只增值了30亿澳元。

年底,当新闻公司年度结果公布时,默多克说,“他们向我们指出许多短期债务,震动了市场”。23亿美元的债务,精确地说,,是前一年的6倍。默多克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预计短期利率会下降,因而保持着大量短期贷款,准备便宜时转成长期债务。然而,所有的利率都急剧提高了。一家银行向英国《金融时报》描述新闻公司的处境时说:“到尽头了。”

年轻女子挽救“新闻集团于将倾”

银行很不情愿地同意将9月30日到期的贷款再延期一个月,但条件是新闻集团答应重新清理其繁重的债务,并采取明智的商业计划。新闻集团最大的债权人——花旗银行被委以解决债务问题并重组该公司的重任。花旗银行是新闻集团的最大债主,如果默多克破产,花旗银行的损失最大。债主与债户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只可相帮而不能拆台。

花旗银行权衡利弊之后,同意对新闻集团进行一番财务调查,对其资产负债状况做出全面评估,再采取对策。这个代号为“海豚”的项目,由花旗银行时年34岁的女副总裁安·莱恩负责。花旗银行的调查工作班子对默多克旗下100多家企业挨个评估之后,完成了一份调查报告,这份报告竞有电话簿那么厚。报告递交给花旗银行总部。莱恩在上面写了这样一个结论:支持默多克!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默多克只能依靠莱恩的帮助,他一生中还没有仰仗过任何其他人。

我们先看看这个被默多克所依赖的年轻女子莱恩。她出生在新泽西州,在那儿长大,是一个无拘无束家庭里的最大的孩子,她在加州伯克利大学学习金融专业,于1982年进入花旗银行。莱恩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深刻,身材修长,穿着得体,有一双坚强的手,黑色短发,一双有神的蓝眼睛直视你,最为可贵的是她的年轻有为。

早年就读于伯克利大学的莱恩自1982年加盟花旗银行后,便一直从事公司的重组工作。接收默多克的案例前,她刚刚从唐纳德·特朗普公德繁重的工作抽身出来。尽管早早便做好了应对这个规模庞大的新闻帝国的充分准备,但随着对新闻帝国的不断了解,用“无与伦比”的工作量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但正是莱恩,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帮助默多克力挽狂澜、成功地走出了新闻帝国的灭顶之灾,创造了新闻集团的又一个神话般的奇迹。

随着她开始理解新闻公司,莱恩开始尊敬默多克,并喜欢他。她同样也认识到她目前面对的这个等待救助的公司,无论是规模还是范围是从未有过的。由于默多克不顾后果的购并,新闻集团借遍了全世界——澳大利亚、英国、日本、荷兰、美国、新加坡、印度及中国香港,还有其他许多地方的钱。新闻集团拥有数百家不同的公司,而每家公司都有不同的担保,其贷款类型也各不相同。

莱恩发现,新闻集团欠着146家金融机构的钱,而且是10种货币的贷款,必须与这146家银行达成代理协议,没有别的退路可以走。如果一家银行脱身而去,其余145家银行就会挤破门口。莱恩和她的班子不停地问她们自己和新闻公司的人:“我们在哪里?新闻公司的子公司在哪里?债主们在哪里?我们有什么?谈判从哪里开始?”新闻公司的金融财政和组织图表看起来就像人们编织起来的梦魇。

莱恩着手整理信息时,新闻集团的股价开始急剧下跌。澳大利亚证券交易所要求解释。“我们的股价都怎么啦?”默多克说,“过去3个月里,我们的股价创造了世界新纪录。”这一切看上去越是复杂,莱恩知道解决的方法就得越简单。时间不允许她考虑别的方案或选择,因为情况复杂,参与者众说纷纭,足以使整个事情不了了之。她要做的就是拯救公司,减少债务。每家银行和金融机构都把贷款延期,给默多克足够的时间。她还必须对新闻集团和默多克本人有所约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认识到,直到如今,默多克一直像一位澳大利亚红色大享,凭着直觉经营公司。

到10月的后半月,莱恩及其工作组将银行归为三个档次。第一档次由9家银行组成,是主要的债权人,并已明确表示将不再拿自己的钱来提供新的贷款,而新闻公司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银行集团,以得到新的贷款维持公司的运转。第二档次约有30家,是中等额度的贷款银行。第三档次是那些最小的投资者。他们中的许多人认为他们的参与不是至关重要的,但莱恩不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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