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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绛云录之天上掉下来的珐珐

“慢点吃,还有很多……”

小姑娘穿着冯旭云宽大的衬衫,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洗去脸上的脏污,冯旭云觉得她的皮肤雪白雪白的,非常可爱。她的睫毛很长,鼻子小巧,长大了应该是个美女吧。现在谈“娶”还早了点。

不知几天没吃饭了,她足足吃掉了冯旭云库存的13包各种口味的泡面,吃得冯旭云面如土色。喝了几口面汤,她终于打了个饱嗝。

“喔!真不好意思,终于吃饱了……”

冯旭云握着瘪钱包说:“没关系,不够的话我再去买……”

“我果然选对了。妈妈告诉过我,神子都是值得信赖的!”

冯旭云盘腿坐在桌子对面,目光在小姑娘身上游走,眉头逐渐拧在一起。他今年不到30岁,外表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年轻,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神子?”

“因为你身上有和我相近的气场。”小姑娘在桌子上支着下巴与他对视,“而且我还看到了你用法力往外逼酒。”

该死,看来今天确实喝多了,冯旭云想,运功的时候居然没注意旁边有人:“你和我有相近的气场?难道你也是神子?”

神子,是上古时代神仙和凡人通婚产下的子孙,他们具有凡人的寿命,由于有部分神族血统,神子们都会一些法力。不知从多久之前,神子们混迹于凡人中生活,除了家人,彼此都不知道神子身份。冯旭云不知道如何分辨神子,更不知道什么“气场”。

“我不是。”小姑娘说,“不过妈妈说过,在太古时代,神子曾经是我们的盟友,所以可以信任。妈妈的话是从来不会错的。”

太古时代,盟友,可以信任。冯旭云感觉不知所以然。不是神子,是与神子有“相同气场”的“盟友”,到底是什么?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告诉过他。小姑娘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说:“我是精灵。”

“精灵?”冯旭云失声说。他没见过精灵,只是小时候听家人讲过。传说精灵生活在灵界,他们相貌俊美,不会衰老,纯洁而优雅。精灵的法力无法与神仙相比,与神子相当。血族(吸血鬼)、兽族(兽人)、妖族、魔族和鬼族都隐藏在人界,在芸芸众生中生活,精灵却很少到人界来,他们是一个封闭的种族。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拨开耳边的湿发,露出了一对尖耳朵,这证实了她的精灵身份。一个真正的精灵坐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甜甜的笑着:“我叫珐珐。”

冯旭云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是精灵,为什么会到人界来?怎么会饿昏在街边?”

珐珐的眼睫毛垂下来,大眼睛里满含泪水:“我是逃出来的,找到你之前,我已经半个月没吃饭啦。”

“你为什么找我?”

“你是我这半个月里见到的第一个神子!”珐珐抓住冯旭云的衣袖,“妈妈说,只要找到神子,我就安全了。所以,哥哥,我们结婚吧!”

扑通一声,冯旭云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这真是天上掉下个老婆来。虽说神子与精灵通婚是可以的,可是结婚——他才刚刚认识这小姑娘不到三个小时,而且这小丫头看起来还没成年。

上千年来,神子在婚姻上被要求第一不得与凡人通婚,以免血统被稀释造成法力降低;第二不允许与妖、魔、鬼族这些神子天生的死敌通婚。与精灵、龙族通婚倒是允许的,因为神子认为这两族本质上是善良的,而且精灵、龙族本身具有的魔力不会使后代的法力降低。不过这种通婚上千年来基本没发生过,原因很简单:人界没有精灵,神子看得上龙族,龙族还看不上神子呢。

冯旭云冥想着自己被警察抓进监狱,胸前挂着个牌子“诱拐幼女”。这个小姑娘看到冯旭云坐到地上,也爬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袖,认真的说:“请让我和你在一起!所以,请和我结婚吧!”说着直接扑到他怀里。

“哎呀……这个!”冯旭云叫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他推着小姑娘。

珐珐松开手,眼泪在眼圈里打着滚:“你嫌弃我吗?”

冯旭云慌慌张张地说:“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还需要培养……”

珐珐的脸上如同多云转晴。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她在冯旭云身上俯下身来,“精灵族男女在一起居住的情形只有一种,就是结婚。我要住在这里,所以应该要和哥哥结婚。这个项链,就作为我们的信物吧!”说着,她把一个闪着蓝色荧光的挂坠吊在冯旭云胸前。

结婚原来是因为这个理由!冯旭云啼笑皆非。总算小姑娘从他身上爬起来了。他坐起来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会逃到人界来?发生了什么事?”

珐珐垂下头:“我是来求救的。我的爸爸妈妈都被抓走啦,妈妈让我到人界来避难。妈妈说,只要找到神子,就可以得到保护。”

“你原来住在什么地方?”

“汇泉之城,在无限大地的灵界大陆上——精灵的九水之都!”珐珐的眼中闪闪发亮,“世界上最美的地方!那里到处是一望无尽的云路,云树上结着各种果实,我们每天都去幸福之泉沐浴……”

这么好的地方,不用干活就有的吃。冯旭云嫉妒的想,问:“你爸爸妈妈被谁抓走了?”

“飞塔斯——精灵王的近卫军。”珐珐的眼泪又在眼圈里打滚,“他们把我的爸爸妈妈抓走啦。不止我爸爸妈妈,还有好多人都被抓走了。妈妈说这是精灵族的劫难,叫我快点逃跑,就把我推进了流云之路……”

“流云之路?”

“就是连接无限大地和人界的道路。”珐珐说,“妈妈说,太古之战里,神子作为神族的一部分,曾经和精灵联手,与血族和魔族作战。妈妈说,神子是善良的族群,和精灵是永远的同盟,只要和神子在一起,我就是安全的……可是,人界的人太多了,我落到人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一个神子。这里,这里的人好坏……”她哭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的落到地板上,“哥哥,请你召集神子大军,去解救我们吧!”

冯旭云神色尴尬。太古时代离现在有多久他不知道,不过自己的父母、祖父都没有说过所谓太古之战,这足以说明战争的久远。也许神子以前做过什么,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精灵仍然记得神子的善,但时过境迁,神子们早已今非昔比。也许是身上的神族血液的原因,神子里没有穷凶极恶之辈,可是人类血统的部分也使他们学会了冷漠、自私、贪婪,甚至好色。凡人里坏人多,神子身处人世,耳濡目染,早已学会人类的一切恶习。

随着人类社会人口的增加,神子们逐渐淹没于人界的汪洋大海中,他们的法力下降,欲望增多,彼此之间再不坦诚。冯旭云自懂事以来,他就没见过多少神子家庭。而且神子之间还分等级,有上界神子和下界神子之分,不同等级之间的神子交流和通婚都很困难。所以,神子们彼此之间越来越陌生,他们早已没有族群的感觉了。冯旭云只是个普通的上界神子,叫他“召集神子大军”,简直是开玩笑。

“解救什么?”

“妈妈说,大祭司被处死前说,圣战即将来临,只有恢复远古的同盟,才能荡涤无限大地的的角落。哥哥,请你救救我们……”

冯旭云不知如何是好。珐珐那纯净的渴求的眼神使他无法说出真相,他害怕自己的话会伤害她,会使她的表情更加悲伤,会使她流更多眼泪。他含糊的说着:“这……这个……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一夜,珐珐在房间里睡得很沉,冯旭云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辗转反侧。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珐珐说的那些事情,很多名词,比如太古之战,流云之路,无限大地,九水之都,飞塔斯……都是头一次听说,他也搞不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精灵王的“飞塔斯”把珐珐的父母抓走了;有个大祭司被处死了;珐珐的妈妈在被抓之前把她推出来求救了;珐珐一见面就以身相许了;自己如果答应的话就绝对会被认为拐骗幼女触犯法律了。

需要整理一下思路,好好睡一觉,让自己的头脑清楚点,明天再详细问问。冯旭云很久才朦胧睡去。第二天是周末,他醒过来时,珐珐还在熟睡中。他站在床前仔细端详着,这个小姑娘的头发是淡紫色的,肤色雪白,睫毛很长。她的相貌与人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耳朵是尖的。她真是个美丽的女孩,冯旭云想,如果她再大几岁,向自己提出结婚的话,自己会拒绝吗?

肯定不拒绝,可是太不现实了。这样一个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自己怎么养得起呢?别看自己是神子,却和凡人一样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为了微薄的收入拼死拼活,收入付了房租和生活费后所剩无几。这样的条件,连凡人都不愿意嫁,别说神子,甚至精灵了。

说到这一点,冯旭云想到,家里仅剩的几包泡面昨晚被珐珐吃了,得去买点早餐给珐珐吃。他计划着顺便去银行取点钱,等吃了早饭就带珐珐去买件衣服,再到超市买些面包、方便面、青菜和肉来,这样万一自己不在家,珐珐也有东西吃。

珐珐还在熟睡,冯旭云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他在早餐摊点买了豆浆和油条,就到附近的银行去取钱。原来今天是发养老金的日子,居然有好多老头老太在排队取钱,他只得排在队伍里,足足排了半个小时,他才在ATM机里取到1500元,拎着早点往家里走。

银行离家里大约有两站路,周末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睡足了的人们刚刚开始从家里涌出来。在这满街的人里,会有其他的神子吧,也许还会有伪装成人类的妖族、魔族、血族,甚至兽族。不同种族都隐藏在芸芸众生中,难以辨识——除了精灵。精灵没有在人世间生活过,所以也不会有人世间的那种污浊,珐珐,是到人世间的唯一的精灵吗?

刚想到这里,从旁边的小巷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只觉腾云驾雾一般,被摔进了阴暗的小巷,手里的豆浆和油条泼洒了一地。他本能的默念道:“灵光环绕!”法力护住身体,左手在将要摔到地面时在地面一撑,身体借力弹起。在这一瞬间他已经看到是一个人影在攻击自己,——居然抢劫到我的头上来了!身子在空中下坠时他调整好身形,右指直直指向那个人影,默念道:“灵光动!”一道灵光弹向那人射去。

灵光弹是他的法力之一,万物皆有灵,他可以把周围空气中的少量灵气聚集成弹,以音速射向对方。他曾经用灵光弹把三个企图抢劫他的虎背熊腰的歹徒打得昏死了三天三夜。这一次他虽然很小心的控制,避免要了对方的命,这发灵光弹仍足以将人击昏。不料灵光弹击入对方身体,仿佛泥牛入海。惊愕之间,冯旭云落到地上,单膝跪地,眼前寒光一闪,脖子上一阵冰凉。

一把蓝莹莹的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一个披着雪青色披风的女子长发飘飘,披风下露出紫色的软甲,手持短剑。她的头发也是淡紫色的,皮肤如雪,眉毛细长,眼睛微微眯起,鼻子小巧,嘴唇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她的耳朵从长发中露出,冯旭云惊呆了——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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