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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绛云录之中伏

天色未亮的时候,也是城里的人防守最薄弱的时候。飞渡城部队开始了进攻。城墙上的几名巡逻兵瞬间被城下射来的长箭射杀。四十名法力较高强的精灵奔到城下,利用登云咒和飞索高高跃起,跃上城墙。

仅仅五分钟,艾格尼丝的城门就被打开了,飞渡城精灵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潮水一般的涌入城内。

冯旭云冲入城内时,飞渡城精灵已经占据了全城,在所有的街道上来回奔驰。他没有看到任何抵抗,也没看到几具尸体,一进入城门,他就拨转马头,沿着街道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紧握着珠灵宝坠。路边的飞渡城精灵在进入每一间房屋,冯旭云从他们身边奔跑过去,一连奔驰了两圈,珠灵宝坠都没有半点亮光。

难道搜索的不够仔细?或者珐珐已经被别人救走了?又或者珠灵宝坠坏了?冯旭云停住马,焦急的四处张望。几个飞渡城精灵正在沿街踹开每一间房门,进行搜索。冯旭云催马赶过去,询问他们解救出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小姑娘。

“我们一个人也没救到!”一个精灵说,“我们已经搜查了二十几间房屋了,没有发现一个人。其他人那里也没找到被关押的人。”

“没有卡斯迪加,没有囚犯。”另一个人也焦急的说。

冯旭云的冷汗涔涔而下。一切都在计划之外,珐珐去哪里了?这里的卡斯迪加呢?囚犯呢?他拨转马头,沿着街道奔跑,寻找风婆婆。飞渡城部队的精灵们在城中漫无目的的行进,冯旭云在寻找风婆婆时,城头突然燃起了火光。

“登城戒备!”一个精灵纵马沿街狂奔,吼叫道,“风婆婆命令我们登城戒备!城外的部队马上撤到城里来!”

他从冯旭云身边奔过的时候,冯旭云抓住他的袖子,喊道:“风婆婆在哪里?”

“城中央的神庙!就是最高点那里!”

驻扎城外负责警戒的飞渡城部队争先恐后的进入城内。冯旭云直奔艾格尼丝城中心。一个陡峭的阶梯直通向高处的神庙,阶梯上奔跑着精灵们。等他策马登上神庙,他看到风婆婆站在神庙前,居高俯视着城外。

“风婆婆!城里没人!”他下马跑过去高喊,“我找不到珐珐!”

“当然找不到。”风婆婆脸色严肃的答道,“我们中计了,他们提前转移走了艾格尼丝所有的犯人,留给我们一座空城。他们一定是埋伏在附近,等着我们自己进入包围圈。”

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冯旭云懵了。城外的飞渡城部队尚有部分没能进入城内,冯旭云极目远眺,天色渐亮,云野上空荡荡的,只有飞渡城的部队拥挤在城门口。

“结界!他们一定也使用了结界!”风婆婆盯着云野,“现在他们一定在结界里看着我们,随时会冲杀过来。必须让部队快点进城!”

进入城内的精灵忙碌的拆毁房屋,将重物送上城头。另外的人排着队列奔上城头。从城头到神庙,迅速布置起了三道防线。

“你们过来!”风婆婆向冯旭云和巴斯召唤道,冯旭云和巴斯连忙走到风婆婆身边,风婆婆低声说道:“你们马上到城门口去,我会在你们身上设置结界,你们两个在我们关城门之前缓缓出去,记住,万万不可快跑。你们就在结界里朝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走一个时辰后,你们应该已经远远脱离包围圈了。随后,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汇泉之城,找到绛雪,通知她情况有变。”

“我明白!”

“奥克布已经料到我们会来营救艾格尼丝的人,这里布下的一定是他们的主力。告诉她,艾格尼丝被关押的人很可能已经被关押在汇泉之城,要她立刻查明奥克布是否还在汇泉之城,如果在,要立即展开原定计划;如果不在,她要查明人们被关押在哪里,迅速进行营救。”

“这里怎么办?”

“我们支持一段时间没有问题。”风婆婆答道,“现在我们必须寄希望于绛雪他们了。时间紧迫,再迟疑的话,我们的来路可能就会被伏兵截断,你们要立刻出发。”

没有任何时间犹豫,冯旭云和巴斯跳上马,从陡峭的神庙上直冲而下。冲到城门口时,风婆婆拍马赶到,高举手杖,念诵咒语。这时,最后几十骑飞渡城精灵刚刚冲进城门,就在城门即将关闭之际,冯旭云和巴斯凭空消失了。

风婆婆高声喊道:“加固城门!准备作战!”

一轮红日从东方跃出,随着阳光洒遍云野,仿佛剥去了伪装一般,云野上凭空出现了部队的方阵。密密麻麻的精灵战士骑着天云马,已经从三面包围了艾格尼丝,两边正在缓缓接近,包围口即将合拢。

“这么多……”冯旭云低声惊呼道。

“至少有1万!”巴斯也低低说道。

“卡斯迪加有这么多人吗?”

“卡斯迪加只有2000人,不仅仅是卡斯迪加。看来奥克布把能派出的军事力量都派出来了。”巴斯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精灵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一定是征召了所有能参战的精灵,打算把我们彻底消灭。”

城里的防守方只有2000,数量相差悬殊。阳光下,无数的精灵战士裹着披风,戴着面甲,矛尖和剑刃闪着寒光。冯旭云为之胆寒,巴斯唯恐他沉不住气,低声说道:“慢慢走,他们看不见我们,等他们走过来时,我们已经走出包围圈了。”

冯旭云点点头,两个人全身绷得紧紧的,两边的奥克布部队逐渐接近,他们就在尚未合拢的缝隙中缓缓前行。在两边的部队相距不足200米时,方阵里响起了战鼓声,奥克布部队齐声呐喊,如同山呼海啸,声势逼人。

包围圈完全合拢的时候,两个人刚刚好脱离了包围圈。回首望去,奥克布部队的精灵已经完成了阵势。阵中竖着几个高高的支架,——他们果然是早有预谋,连攻城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巴斯脸色难看,说道:“愿神王保佑我们!希望风婆婆和我们的人平安!”

“你看那边!”冯旭云指着远处说道。

两人一起望着远处,只见西边云海尽头涌起一片黑色的乌云,缓缓向东移动,在朝阳的映衬下,说不出的诡异。两人面面相觑,一边催马前行一边紧盯着这黑云。

“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从未看到过这种景象!——它在朝汇泉之城移动!”

包围艾格尼丝的部队显然也发现了,骚动起来,骑士们指着黑云交头接耳。就在这时,第二通战鼓敲响了,进攻部队在鼓声中恢复了秩序,但人人还是不时的望向西方。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巴斯说,“几百年来,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黑云!我们必须马上赶到汇泉之城!”

他们离奥克布部队已经有几百米远,巴斯决定冒险,催动天云马向前奔去,冯旭云紧跟在后。转瞬之间,他们已经将敌军远远地甩在身后。当艾格尼丝在身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他们变换方向,绕了个大圈向汇泉之城奔去。

北方传来沉闷的轰鸣声,巴斯认为轰鸣声代表着奥克布部队开始进攻了。他们人多势众,光卡斯迪加的人数就与飞渡城部队相当,还有威力强大的攻城器械,还是以逸待劳;飞渡城部队人数处于劣势,还经过连续两天的长途奔袭。两个人的心情越发沉重,汇泉之城如同一座大山,气势逼人的向他们压迫过来,高大的城门出现在前方。

“我们怎么进入汇泉之城?”冯旭云大声问。巴斯高声喊道:“冲进去!”冯旭云握住左手的手弩,右手握紧长剑,跟在巴斯后面,如箭一样射向城门。一旦遇到阻拦,他们将拼死作战,一定要杀进去找到绛雪。

远远看到城门开着,站着几个卡斯迪加的士兵,巴斯高举长剑,喊道:“杀——”猛冲过去。眼看将要交手,他突然勒住马,说道:“不对!”

冯旭云差点撞到他。巴斯举着剑,骑在马上动作僵住,门前的卡斯迪加士兵虽然站着,却眼神空泛,没有光泽,失神落魄,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反应。巴斯用剑背拍了拍一个人的脸,那个人却无知觉。“喂!”巴斯用剑在他们的肩膀上敲着,“能听见我说话吗?”

卡斯迪加士兵毫不理会。冯旭云一个个的看过去,每一个卡斯迪加士兵都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呆立在门口,脸上毫无表情和生气,只有鼻孔的微微颤动表明他们还活着。“植物人!”冯旭云的脑子里霎时窜出了这个不贴切的词语。

“他们怎么了?”

“似乎中了什么邪恶的咒语!”巴斯惊疑不定,“精灵从不使用这种咒语,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他顾不得再说,拍马冲进城门,冯旭云紧跟在后,进入汇泉之城,他们面对着空空荡荡的街道,看不见一个人影。冯旭云想起了“空城计”, 两个人策马缓行,紧握武器,在街道上走过。冯旭云到街边用长矛顶开一座房门,俯身望去,只见房间内空空如也。

城中的人哪里去了?难道全部到艾格尼丝去讨伐飞渡城精灵了吗?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速度,沿街奔跑。汇泉之城共分三层,以螺旋状的道路连接,他们穿过外围城区,向上层城区奔去,接近二层城门时,转过屋角,突见二层城门大开,数十名卡斯迪加士兵手持长弓,单膝跪地,长箭直直指向他们。冯旭云猝不及防,猛拉缰绳,‘北风’前腿立到空中,方才停下。巴斯高举长剑,说道:“有人了!”直冲过去,冯旭云唯恐有失,左手连握,五发弩箭射向卡斯迪加士兵。只听扑通扑通几声响,五名卡斯迪加士兵倒在地上,其他的卡斯迪加士兵恍如不觉,仍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姿势不动。巴斯冲到他们面前,叫道:“又是这样!”

冯旭云奔过去,只见这里的卡斯迪加士兵也如外城城门那里的人一样,张口结舌,失魂落魄,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一动不动。

蓝天下,黑色的云继续向汇泉之城逼近,卡斯迪加士兵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城市的街道上空空如也,这幕场景充满了诡异。想到绛雪在这里不知怎么样了,珐珐不知去向,冯旭云感到心急火燎,催马奔入二层城门。

二道城的街道上触目惊心,街上人不多,或站或躺,保持着各种姿势的卡斯迪加士兵僵在那里如同雕塑。地上躺着一些精灵,有的看起来还活着,目光空洞,有的人却紧闭着眼睛,如同死了一般。几个躺着的精灵身上插着黑色的弯刀,显然是死了。一切静寂无声,却蕴含着可怕的气氛。巴斯弯腰从一具尸体上拔出一柄弯刀,端详着说道:“这不是精灵的武器,难道是外人入侵了吗?这里的居民呢?”

“绛雪他们在哪里?”冯旭云问道,“还有艾格尼丝的人,会不会也在这里?”

“神王保佑他们!千万不要遭遇不测!”巴斯喊道,“左庶长他们应该在奥克布的府邸附近,我们去奥克布府邸寻找他们!快!”

他们顾不上地上的人,纵马前进,街道上不时出现或站或躺的卡斯迪加士兵及其他精灵,巴斯对地形极为熟悉,带着冯旭云钻过大街小巷,‘北风’速度越跑越快,有时甚至直接从前方的人的上方跃过。巴斯带他冲出一个小巷,指着远处一个高耸的大门说道:“那就是奥克布的家!也是卡斯迪加的指挥部!”

这真是个壮观的府邸,高大厚实的墙,高大的房门,墙顶上有着射箭的垛口,与其说是住宅,更像是个小堡垒。这个堡垒此刻也门洞大开,府门前倒着数十名卡斯迪加士兵,寂静无声,只有风呼呼的吹着。两人策马在府前望去,门里面的长廊上也倒着几个人。

难道是绛雪他们杀进去了?可是却看不到一丝打斗的痕迹。巴斯和冯旭云举目四顾,街道上看不到一个活动的身影,也不知绛雪他们在哪里。迟疑半晌,巴斯说道:“也许他们已经冲进去了,我们也冲进去,如果他们在里面,我们就和他们会合。不管他们在不在里面,一看到奥克布,我们就要全力杀了他!”

冯旭云点点头,紧握剑柄,手心都出汗了。两匹战马冲入奥克布府,沿着走廊行进,用剑推开一间一间的房门,每个房间里居然都空无一人,只有房间外不时出现呆滞的卡斯迪加士兵,不知是死是活。一连穿过两个庭院,巴斯指着前面一个大厅说道:“那就是卡斯迪加的指挥部!”

两人骑马走上大厅,这里毫无司令部的感觉,里面如同遭过了劫掠,桌倒椅翻,几名卡斯迪加士兵倒在地上。一个卡斯迪加骑士坐在一把椅子上低垂着脑袋,巴斯拨开他的披风,露出了致命的伤口。

“他是卡斯迪加的队长,怎么他也被杀死了?”巴斯自言自语的说,“难道左庶长他们来过了?——可是他们在哪儿呢?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在这里呆着,我再到里面去搜寻一下!”

他跳下马冲入后面,几分钟后,他从内室走出来,摇了摇头。

他们如同置身于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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