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见小宝居然又变了回来才放下心来，摸了摸飞回来的小宝，似乎没有一丁点的改变。小宝用头蹭着无痕的脸，显得还是那般的亲热，似乎那一战对它毫无影响。
小羽笑道：“小宝战胜了那条九天神龙，这次它终于完成了真正的蜕变。今后它不再是那神界的九天神龙了。”
无痕和小宝都疑惑的看着小羽，无痕道：“那是什么啊？”
小羽道：“当然是真正的小宝咯。”
咚，无痕和小宝听了这番话都跌倒在凤羽之上。
无痕和小羽并肩坐在凤羽上，凤羽依然疾飞而行，小宝自顾自的在凤羽上玩耍。只是这血海依旧无边无际，茫茫万里，不知何处是尽头。
无痕道：“你说小宝战胜了那幻化的九天神龙，完成了真正的蜕变，为何你会遇上那凤凰，凤凰不就是你的今生吗？”
小羽凄然道：“前世、今生本就没有根本的界限，一世为妖一世为人，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妖了……”
小羽看着天空，在这里天却不是青色，而是一片昏暗，没有太阳、月亮、星星有的只是一片死寂。小羽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在三生石前看到那凤凰我才恍然明白，我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凤凰了，在血海上遇到那凤凰我才明白这苦海其中的道理。”
无痕道：“那你们都遇到了苦海所幻化出来前世的虚影，为何唯独不见我的前世啊。”
小羽低声道：“或许，因为你已忘记前世的记忆，早已堪破前尘的纠缠，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痕笑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我前世是个什么人物，看看前世到底是个无所为的小混混还是一方英雄。”
小羽突然眼愣愣的看着他，无痕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小羽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小羽轻轻叹了一声，便转过头看着那遥远的血海。无痕见她突然叹气，有些不明所以，小声道：“你要是觉得我很帅，你就看吧，我不会介意的。”
小羽被他逗得一乐，笑道：“要是一辈子都能这般平静就好了。”
无痕看着她那向往的神色不忍打破，只能暗自盘算，想要救得小倩必须先穿过这片血海，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等待着自己。救得小倩之后还要去找师傅，要是师傅真的成魔了，哎……
平静的生活或许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吧，要说真正的平静那便是在凤心峰的那段时间吧，可是自己，又是否愿意过着那种平淡无奇的生活呢。
就在无痕为未来琢磨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无痕的心中发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无痕大惊，起身喊道：“什么人？”
小羽看到无痕突然变得有些惊恐，忙问道：“怎么了？”
无痕抚摸这心口，道：“好像有人在和我说话，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小羽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就连下方的血海也是一览风平，毫无半丝风浪。
心中的那个声音又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己是谁。”
无痕实在难以忍受这种诡异的气氛，怒吼道：“你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就在疾行中的凤羽正前方，突然显现出一个银色的身影，整个身形都被银色盔甲所笼罩，手握一柄银色的方天画戟。只有一张有些苍白的脸显露在外面。脸上轮廓分明，只是双眼淡漠，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小宝也很是好奇的飞到无痕的肩膀上打量这这个冷漠的男子。
无痕看着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突然醒悟到，这不就是自己在三生石前看到的人影嘛，按照小羽说的，那他不就是自己的前世吗。
无痕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前方的虚影貌似和自己颇为相似。那虚影虚挂在空中，只是冷冷的看着无痕和小羽二人。凤羽一直急速的前行着，那虚影也不见有任何的动作，始终站在凤羽的前端，和无痕小羽保持着一段距离。
无痕还在揣摩他的来历和自己于他的关系，却没发现身边的小羽已是泪流满面。
无痕对那男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男子淡淡的道：“方天。”
这次声音不再是无痕的心底发出，而是确确实实的从那男人的嘴里发出。
无痕又道：“听这名字和看你这身装扮倒是挺气派的，你是天界的人？”
方天淡淡的道：“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无痕听了这话，心中一颤。不过想想也对，若不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会便成自己的前世呢，可是无痕又隐隐觉得他和那血海所化的凤凰神龙又有很大的差别。
无痕道：“你到这里也是想阻止我们度这苦海？”
方天依旧淡漠的道：“苦海无涯，我只是想劝你回头。”
无痕冷哼道：“回头？若是能回头，我又何苦到这种鬼地方来。你说得倒好听，劝我回头？若是不肯回头你又怎样？”
方天淡漠的点点头，道：“若是不肯回头，我便助你渡这苦海。”
无痕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倒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突然发现小羽的脸上却早已是泪流成河，一副心碎的模样。
无痕没想到那个独领妖界一方的小羽，竟然会这般的伤心，看她这样子确实让无痕的心中酸楚异常，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小羽的声音有些颤抖，道：“为何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方天道：“早在心中，又何须要用眼去看。”他的声音显得不在那么淡漠了。话虽然如此，但双眼却转了过去。
小羽涕声道：“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你早已踏遍了整个人间。你曾说过，下辈子一定会在人间做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再也不会在天庭之内饱受那千万年的孤苦。”
方天淡淡的道：“前尘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你又何必太过执着。”那头盔下的脸似也有些颤抖。
无痕怒声道：“你这人好没良心。”
方天道：“我只不过是你心中残留的一丝意识罢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要渡海便随我来。”说完便俯冲而下，小羽御着凤羽紧随其后。
无痕听说他只是自己心中存在的一丝意识，也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方天手中方天画戟爆发一阵金色神光，向那血海劈去，霎那间苦海似被劈成两块，血水迅速向两边疾飞而去，血浪滔天。
方天直劈了三次，血海之底突然显现一快巨大的石碑，横躺在苦海之底，石碑之上写有——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两边的血海依旧血浪翻涌，而海底却形成了一条宽敞大道。
收起凤羽后，便又恢复那小型仙剑的模样回到无痕的手中，无痕便只得收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石碑，这，这不是当初看到的那块石碑吗。怎么自己走了那么远，还在这石碑之上。难不成自己一直都在这苦海之上原地转圈？
方天站在石碑之上道：“苦海的出口便在这石碑之下。”方天走下石碑，手中方天画戟一抖，便刺入那石碑的隙缝中，方天画戟再次爆发出金光，石碑缓缓的被耗开一条一人般高的裂缝。
方天道：“快进去吧。”
小羽走到方天身前，忍不住用那如玉般的手去抚摸方天的脸，然而却从方天的脸上穿透了过去，小羽的泪水又一次留了出来。
方天道：“冥界乃是大凶之地，一切多珍重。”小羽带着满脸的泪水别过头去，向那黑暗处飘身而去，小宝跟在小羽身后也飞了进去。
无痕走到方天面前想说什么却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方天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身体却慢慢在消散。
无痕道：“谢谢。”随后叹息一声，也纵身而下。
无痕看着慢慢消散的方天，心中的千般万语，最后也只说出“谢谢”便纵身向下直飞而去。
下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座白色的宫殿，殿中白得刺眼，无痕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才发现雪白的宫殿竟是用垒垒的白骨堆积而成，其实确切的说这是一座白骨城更为恰当，白骨城两边是两排巨大的白色巨柱鼎立，一眼望不到尽头，无痕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凭着这些柱子怎么可能撑起那一片无边的苦海，不过在这里早以不能按生活的常理推算了。
这白骨城中空空如也，，死一片的寂静，除了无痕和小羽的脚步声便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无痕走到小羽身边，问道：“小羽，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无痕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很知趣的没有再提方天的事。
小羽摇了摇头道：“这冥界有十位地狱王，便有十块区域供这些地狱王管辖，我们很可能身处在某个地狱王的领内，至于是哪个我也不大清楚。这垒垒的白骨城我也从未听说过。”
无痕每次有什么疑问都习惯了去问小羽，小羽一般都会很有耐心的帮无痕开解心中的疑问，一向无所不知的小羽这次居然也没有注意，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痕道：“既然不知道方向，那我们就便朝着这边走吧。”无痕指着那最为宽广的通道。
小羽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两人便并肩沿着那通道走了起来。小宝飞了两圈后，又回到无痕的肩膀上打盹起来了。
这通道的一边是一排那巨大的白色圆柱，这白骨城内只有白色，比血还要白。无痕不禁伸出轻轻摸了摸吗巨型的白色圆柱，触手冰凉，光滑如镜。如果说这圆柱也是白骨所建却有些难以相信。这巨型圆柱没有一丝的打磨痕迹，也没有一丝的缝隙，就像浑天然而成。就连地面上也是如此，如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走在上面的话，定然无法正常行走。不过这对无痕和小羽来说是没有丝毫的影响。
除了踢踢踏踏有节奏的脚步声，便只有那均匀的呼吸声了。无痕难以忍受这样的气氛，只得找小羽说话，分散心中的那份恐惧。
无痕转过头对小羽道：“小羽，你陪我到这里来，有没有后悔过？”
小羽愣而来一下，可能是不明白无痕为何这般问自己，淡淡的道：“当然没有后悔过，就在自己决定做一件事之后，就绝不能允许自己后悔，要做的便是怎么更出色的去完成这件事。”
无痕笑着点点头道：“在下，受教了。”
小羽凄然道：“其实这些话，本就是你说的。”
无痕也呆了一下，恍然明白，她说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那么冷漠而又强悍的方天。
无痕又想起那个包裹在银色头盔下淡漠的脸，还有那俯视众生的眼神。或许他们曾经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有过一段心酸的往事。那残留的一丝意识，竟然有那般强悍的力量，生前的实力或许比小羽还要强上几分吧。或许只有这样的英雄才能真正的配得上小羽。无痕反倒有些羡慕起那丝残魂，那冷漠的男子。或许小羽就是因为他才会不顾自身的安危来帮助自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