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祥干笑道:“正是,皇上英明。”
朱元璋得意一笑。就在这时,一道虚幻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广场之上,相距王抡不过丈许,王抡心头吃惊,却是面不改色,傲然而立。
那人影只因跑得极快之故,慢慢凝实,众人才看清,原来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脚下穿着一双草鞋,脸上红润,头发黝黑,显得显得精神饱满,毫无衰老迹象。
道衍大喜道:“这就是张三丰长老前辈了,我以前不知,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武林高手而已。”
醉香道:“你和张仙长见过面?”
道衍道:“有过几次见面。只是没有长谈而已。真是可惜。”
醉香羡慕的道:“你能单独和张仙长见一面,说几句话,已是莫大的福缘了,能和他长谈,那…那真是不敢奢求。也不知道谁这么好福气,竟然被张仙长收为门徒,这女子的修为造化,那肯定是极好的了。”
张三丰向大厅摇摇拱手道:“久等了。”
朱元璋亲自出厅迎来,哈哈大笑道:“老仙人,朕还以为你要爽约了呢!如今见您精神远胜往昔,真是国家之福,天下之福啊。”
张三丰笑道:“老儿的身体和国家天下哪有什么干系,皇上龙体安康,那才是天下之福呢。”
武当派众道士本欲上前拜见祖师,那只张三丰对他们视而不见,转过身去,拨开腰间酒葫芦,仰头喝酒。朱元璋笑哈哈的退回座位上,玄苦真人和玄天真人相视苦笑,只好跟着退回大厅座位之上。
王抡上前跪拜道:“晚辈见过张真人。”
张三丰笑道:“好好好,起来吧!”话声落下,王抡只觉突然一股怪力传来,自己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心中惊骇不已,再看张三丰时,他只顾着喝酒。
王抡忍不住问道:“张真人,我…我表妹呢?她怎不来?”
张三丰笑道:“来了来了!就来,就来!”
王抡见张三丰如飞赶来,好似脚不点地一般,心想:“表妹没被他带着来,那即便是表妹修为远胜于我,又怎么会就来了,即便已在山脚,上来也要半个时辰的功夫。”正在想着,突见一个黑影掠过地下。心中大骇,接着听得一声高亢的雕鸣声,这一下群豪尽皆动容,一起抬头来看。只见蓝天白云之间,一只张翼两仗来长的巨雕盘旋在高空,正慢慢下落。
雕背之上隐约可见一个白衣女子的侧面,风吹裙带,真若天仙下凡一般,惊艳全场!
道衍举目看去,哈哈笑道:“秦香妹妹真厉害,居然降服了这一只神雕。”
醉香好奇道:“怎么你也认得秦香么?”
道衍道:“认得!”随即又想起那一次不欢而散,让她伤心委屈,心中老大不是滋味,脸上黯然。
那巨雕出现之时,大厅上邋遢和尚险些怒喝出声,那神雕不就是当日他坐下飞禽吗?在绝情谷中一战,神雕被张三丰打落树林,他以为心爱的坐骑已经毙命了,心中一只怀恨,那只今日在这里又见到了他的坐骑,而此时,却是一个白衣女子坐在上面,神情冷淡宛如仙子,不是秦香还会是谁。那邋遢和尚本就受命于陈百祥,他自然识得邋遢和尚那只大雕,此时也不禁脸上变色,向邋遢和尚看去,只见邋遢和尚双目火红,一脸愤愤之色。
朱元璋见此神雕,拍手赞道:“世间当真有此神物,令朕大开眼界。”
其他诸门派掌门人物,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此乃难得的神物。想来只有张仙长之徒,才能驯服。”
那大雕落到距离地面百米之时,双翼搅动的劲风已经压到了地面众人身上。秦香单手提剑,纵身飞落,裙带飘飘,看得群雄无不惊叹出声。
王抡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秦香飞落,脸上欢喜的神色,当真无法言表。秦香浦一落地,看向王抡,似是在脑海中思索王抡的影子,脸上神情,似伤似喜。
王抡笑道:“表妹,你…你…你真漂亮。”
秦香一愣,随即笑道:“表哥,你近来可好,没受什么委屈吧?”
王抡笑道:“没有,师父对我很好,师兄们对我也是极好。”
台下道衍听得王抡的话声,隐隐觉得有些耳熟,心想:“自从十年前在那小溪边分开,我从未见过王抡之面,想来他的声音由于成人,早已变得我认不出来了才是,为何我又会有特别熟悉的感觉呢?”
只听台上秦香隔了一阵,方才说道:“表哥,我们还是不要比武了吧。我见你平平安安也就好了,至于对错,又何必去争。”
王抡道:“这怎么可以,如今天下英雄集聚于此,我们不比,岂不是…再说了,这比武的约定是我师父和你师父约定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秦香实不想和表哥比武,又道:“那…那我们假意比划几招就好。”
王抡点头道:“也好!”
道衍越听王抡的声音越是觉得蹊跷,努力思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陡然间心头如明镜一般,想起三年前的一件事来,那晚李红素受伤,在柳城的济世堂医治,后来有五人突然杀来,把柳城等人杀了不算,又来追杀李红素,其中有个年轻人的声音,正是和王抡的一模一样。道衍想到此处,又以那人的身高体型来和王抡作比较,只觉得完全吻合,半点不差,心头吃惊,暗道:“那日他们追杀姐姐和我,这王抡以为姐姐杀了他父亲,定要报仇,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另外四人的目的,好像却在于杀害柳城等人,当日我胡编乱造,这才骗过他们,难不成他们真有什么阴谋,生怕泄露了出去,而王抡尽然也参与其中了,这阴谋不需多说,自然是陈百祥一手策划的,哼,此人在朱元璋身边,胆大妄为,已是只手遮天,目无王法了,即便与我没有杀师之仇,我也饶他不得。”
心中正思索间,只听得锣鼓声响,陈百祥朗声道:“比武开始!”张三丰早已纵身飞起,落在了西边屋脊之上,朱元璋的侍卫对其他江湖豪客自然管得严肃,对张三丰却是不敢有丝毫不敬,这自然也似得了朱元璋默许的缘故。
醉香道:“比武开始了,道衍,你觉得他们二人,谁能得胜?”
道衍向台上看去,只见二人各退丈许,拔出手中长剑,看他们神色,自然不像是当真比武,于是答道:“他们二人只为了敷衍这一次比武,不用上真本事,大多是打个平手,谁也不胜,谁也不败。”
醉香道:“既是假意比试,那也太没看头了。”
道衍笑而不语,王抡道:“表妹先出招吧!”他自忖有着“金陵侠公子”的名号,又极为喜欢面子,表面上自然要谦让表妹一些。
秦香从小深居简出,不谙世事,也不客气,说一声:“表哥小心了!”“朗呛”一声拔出长剑,挥剑朝王抡左肩刺来。乃是一招虚招,并非真要刺他,她心中抱定了做戏,又不知道王抡的修为如何,是以不敢出手太快。
王抡微微一笑,侧肩避开,长剑往前一松,去削秦香的左胁,剑势也是平缓的很,没有真要刺对方的意思。
秦香微微一笑,横剑封挡。她这一笑,宛如百花绽放,道衍本来时时盯着王抡看,此番突见秦香,笑颜如花,当真心头一动,热不住热血奔流。又见他盈盈笑意,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却是看着王抡,没来由一阵没趣。
二人剑势缓慢,宛如轻舞一般,来回交手二十余招,双剑未曾相碰,台下众人看得,已有人大叫出声:“喂,你们两个比甚么剑法?如此舞来舞去,眉目传情,却是消遣我们来着。”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王公子,你何不让大伙儿开开眼界,看看你的绝妙剑法,这小姑娘见你剑法入神,必然心折,日后娶了做娘子也罢,何必在这里以舞剑传情。”
秦香听得台下众人粗盐粗语,脸上一红,不愿去看王抡,剑势略微加紧。王抡听得台下喝声,心中又是自得,又是高兴,心想:“表妹这等容貌,天下当真少有,我若…我若…”
他正自心驰神往。突见秦香长剑当胸刺来,这一剑本来极为平常,来势也不甚急,但他心中想着其他事情,便没有反应过来,急忙之中,也不急细想,丹田之中生出灵力来,不由自主的运起了陈百祥传他的邪门功夫“化血毒功”。顿时剑上黑气缭绕,阴风陡生,横剑一封,双剑相交。秦香手臂巨震,长剑险些脱手飞出,然而王抡毕竟慢了一步,胸口衣衫已被长剑划开一道小口。
他心头既吃惊又羞愧,心想:“这可糟了,师父让我不得轻易显露这一门功夫,我仓惶之下使了出来,即便如此,我在天下群雄面前,这一招已经输在了表妹剑下,当真不该。”他心头吃惊,带着三分恼怒,也不管是否要定输赢,当即“刷刷刷”三剑急刺秦香手腕、肩头、小腹。剑势凌厉,趋势极快。而剑上黑气一显而没。
秦香所使,乃是张三丰的得意剑法太极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敌慢则慢,敌快责己快。王抡三剑抢攻,带动秦香的太极剑法跟着变快,二人陡然间剑法有极为缓慢变得极为快速,这电光火石之间,已拆得十几招。台下众人大声喝彩道:“好!好!”“想不到这秦姑娘艺业惊人,在王公子剑下毫不慌张。”“你没见么,王公子衣衫已被小姑娘花了一剑,当真想不到,这次比剑,定是这小姑娘要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