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土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在你们比武之后,泰山后院罢了酒宴让众人吃喝,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另在一处,到了入夜时分,大多数人陆续下山,我也是那时候下山,我们走后,泰山上便只剩下几大门派的掌门人和几个年轻弟子了。我听说,在我们刚走不久,魔教妖人便率领数百人打到了泰山上,说是要杀了当今皇上,灭了中原各门派,当真狂妄之极,他奶奶的,要是白天他们敢来,定杀的他们屁滚尿流,永不敢再踏中原一步。”
白岩嘿嘿笑道:“这两句还算人话,只是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魔教中人难道怕你?嘿!”
雷土地怒道:“怎么,小白脸,你是说老子的功夫不如你了,何不再来比过。”
白岩怒道:“来就来,怕你搓鸟。”
二人豁然站起来,怒目而视。李玉堂道:“我看两位武功只在伯仲之间,俱都高强,若真要一决高低,只怕打上半天也分不出来,我们何不来个打个赌。”
雷土地道:“怎么赌?”
李玉堂笑道:“我看人人皆是快马疾奔,定然有要事在身。然则我们这里少了六匹马,待会儿要走,可难得很了。”
雷土地道:“你们马是老子砸死,那便如何,大不了陪你一千两白银便是。”他说一千两,实则六匹马只用得到几十辆便可买到,他自觉理亏,是以让了一步。
白岩冷笑道:“一千两?本官可不缺钱。”
雷土地一摆手中雷公锤道:“妈的,既然如此,打一架就是了,啰嗦什么?”
李玉堂自顾自道:“原来你和峨眉派的几个姑娘是朋友,那便好了,你杀了我们五匹马,峨眉派刚好有五匹马,再说了,朋友有难,道衍右使不会不管吧?”
道衍笑道:“那又如何?”
李玉堂道:“就按江湖规矩来,比剑,胜者得一匹马,输了的失一匹马。五匹马,我们就比五场。”
道衍早知李玉堂修为了得,而且刚刚听得他们谈论,要捉拿自己,心中早已有了戒备,但是五场,也不见得他们有人出战,而道衍这边,雷土地和明心五师姐妹修为俱都不弱,虽然抵不过白岩李玉堂,但是出了二人外,那些寻常捕快,定然不是几人的对手。
道衍道:“哼,这么说,你们也愿意出五匹马做赌注了?我们若是赢了,虽然骑不了,但是一刀杀了也是可以的。”
雷土地拍手道:“正是,正是。老子们赢了一匹杀一匹。哈哈,谁和我第一个比?”说着跃到店外空地处。
李玉堂笑道:“这第一场我看还是我和道衍右使比吧!”说完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踱步出了店外,手中长剑一摆道:“道衍右使请赐教。”
道衍心中疑惑,这李玉堂纵然修为不弱,也不见得胜得过自己,但他一心想要和他比剑,难道真是为了一匹马。刚刚他不让六人骑马离开,只怕也是另有原因吧。
雷土地见李玉堂全不把自己当回事,怒哼一声道:“第一场老子和你比。”一锤砸将过去,风声劲急,用上了十成功力。
李玉堂侧身躲开,雷公锤轰然一声砸落地上,顿时飞沙走石,地面都是一震。李玉堂道:“雷兄不要误会,说好比剑的,你这雷公锤太过奇特,怎么算得上是剑?”
雷土地一击不中,斗转一圈,使出一套锤法来,左右挥舞,口中答道:“打架就打架,用什么兵刃还要听你安排不成。”
他力贯双臂,铁锤从李玉堂迎面砸落,李玉堂脸色微变,冷哼一声。突然一闪上前,已到雷土地面前二尺之处,长剑刷刷刷急刺三剑,每一剑都是攻击雷土地的三处大穴。这三件太过诡异迅速,无不惊骇。陕北双雄先前还对李玉堂的修为不以为然,此时心中忍不住赞叹,李典、素心、秦香、定禅等人,也都大为惊佩。
三剑一过,李玉堂飘身飞退,拱手道:“雷兄,我可不愿与你为难,还是请道衍右使下场吧。”
道衍眼见刚刚三剑,都是李玉堂有意想让,不然雷土地身上已经多了三个窟窿,心头一震,暗道:“朱元璋手下果然卧虎藏龙,这玉带侍卫就非同小可,人人武功修为两不弱。”
雷土地拱手道:“哼,老子是输了,不过这场不算,你说比剑,我可没用剑,那就让道衍兄弟下场来和你斗一斗。”说完走进酒店,气呼呼的在桌子旁坐下道:“道衍兄弟,还是你去和他打,这什么玉带侍卫还真他妈有点本事。”
道衍微微一笑,他身上一直带着君子剑,虽在泰山之上晕了过去,但是身边长剑却没有被呼延浩拿掉。当即抽出君子剑来,纵身飞出客店。不经意间,向素心看去,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细长的宝剑,正是淑女剑,不由得心头一酸,这一对名剑,却是没能像其名字一样,君子淑女相伴不离。二人目光相接,脸上异样神色一闪而过。
李玉堂长剑圈转,乃是一招礼敬招数,意在表明尊敬对方,比武切磋,不做生死之战的意思。道衍长剑虚匹横划,乃是一招“开门见山”,意思是说要打便打,不玩虚的。
李玉堂道:“右使武艺精湛,泰山之上李某有幸得见,如今能和右使切磋几招,实不敢托大。”这最后“托大”二字还没说完,陡然间长剑一颤,朝着道衍缓缓削去,去势甚缓。
道衍微微一惊,想不到李玉堂的剑术已到如此境界。自来练剑之人,舞剑愈快,众人愈是称道,舞剑舞得行云流水,那也是许多剑侠梦寐以求的境界,然而出剑缓慢而又能如行云流水,缓慢而又能有制敌之作用的,那剑法自然更加高明了。
道衍见他剑势奇缓,不敢稍有小觑之心,手腕一抖,长剑缓缓递出,乃是当胸刺向对方。李玉堂吃了一惊,圈转长剑,从左侧虚刺道衍胁下,道衍不管不顾,剑尖上挑,要去刺他双眼,这一招剑尖忽闪颤动,李玉堂更是大吃一惊,猛然倒飞仗余。
雷土地见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他奶奶的,他们这是比的哪门子剑术,怎么我从没见过。”
明心笑道:“道衍师兄和那位李大人的剑术远远高出我们,他们这种比剑,不单单是看剑路走向,实则在比心算的功力,我听师父讲过,剑道高手比剑,只要递出一剑,后面的数十招剑法,就能通过心算算出来,再看对方的剑势变幻,便能知道对方欲以如何拆解,各人心算之中,若是被对方看出破绽,那么最为凌厉的雷霆一击,便会突然使出来。”
雷土地道:“什么心算脑算,若没有比过怎么知道谁能杀了谁,真是莫名其妙。我可不信!我看他们两个倒像是比划着玩一般。”
只听素心道:“那位峨眉派的妹妹说得一点没错,剑道高手精通心算,所谓‘论剑’,便是两人以口舌做剑,比划无刀光剑影的剑术。”她出身天山派,剑法上的造诣本就不弱,谷中三年练得玄寒正气诀,此时修为已经非比寻常,是以可以看出二人比剑的玄机来。
明心朝着素心含笑点头,心想:“原来她懂得这么多。”
此时场外两人又已经缠斗在一起,两人剑法身法,时快时慢,当真动时若游龙惊凤,静时似危崖青松。那店小二和店老板看着二人比剑,少者不知所云,老者频频点头,一时欢喜一时惋惜,好似剑招之中有很多独到之处,也有好些失误之处一般。尽被他看在眼中一般。
又斗得四五十招,二人身法愈来愈快,相互旋转,地上飞沙走石,好像就要带起一股风暴来一般。客店中众人虚眯着眼睛,方才能够看清两人身形,唯有剑光霍霍,破风声呼呼。这时,突然听得白岩大声叫道:“李大人,你可别再缠斗了,迟则生变。”
他这一声大喝,犹如晴空霹雳一般,只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明心吃了一惊,正要喝问,突听得道衍一声惊呼,大骂“卑鄙无耻”!接着一道黑影从战圈中疾飞出来,重重的砸在酒店门柱之上,咔嚓声中,那门柱应声而断。
这一下变故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明心雷土地秦香素心等人急忙抢到道衍身边将他扶起,只见他右臂钉着五根钢针,不知道深入多深,但是鲜血奔流,显然受伤不轻。胸口衣衫尽碎,却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掌,道衍脸色铁青,呼吸微弱。已经昏了过去。
雷土地惊怒交集,大喝一声道:“李玉堂你个王八蛋,你使了什么阴毒手段?”
李玉堂持剑而立,只见手臂上鲜血淋漓,脸上有一道两寸来长的伤口,从嘴角划到了耳根,看上去极为恐怖,众人一见都是吃了一惊。白岩跃到李玉堂身边,惊问:“李大人,怎么梦里死也奈何不了他么?”
李玉堂伸手摸了摸脸颊,双眼火红,想要说话,牵动面部肌肉,疼得“哎呀”一声,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白岩一挥手,登时剩下的一十一名捕快“朗呛”抽出兵刃,怒视道衍等人。明诚、明花、****、明青四人也都抽出长剑护住道衍,怒视对方,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白岩道:“雷土地,你最好滚得远远的,今日我们乃是奉了陈国师密令,捉拿逃犯道衍,你若横加阻拦,与道衍同罪。”
雷土地怒道:“同罪就同罪,老子怕你搓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