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黑衣男子身形如电,已和刘郑二人交上了手。陈虎虽然没有出手,手中酒杯“啪”一声被捏碎,酒液溅了他一身都是。
拆得十余招。
刘虎左肩中掌,惨呼一声,滚下楼梯。虽然没死但也是不能再斗,失了刘虎,郑虎更加抵挡不住,长鞭舞得呼呼作响,那两个黑衣男子掌法奇特,身法快速,突然一人抓住他手中长鞭,一脚当胸踢来,避之不及,一个跟斗栽下楼去。只在片刻间,关中五虎,竟有三人折在这三个神秘人的手中。道衍看得出奇,实在想不透这三人的来历门派。这些时日在江湖中走动,他的见识慢慢也有了一些,于各门各派的武功路子均有见识,或是有过耳闻。即便他不知,素心明心多半会知,但是看两人神色,也是摸不着头脑。
李典等人静观虎斗,谁也不做声,但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出,人人都在猜测这三个神秘人的身份。陕北双雄更是莫名其妙,脸上大有得意之色,想不到关中五虎会惹上这等麻烦。当即只是闷头喝酒,不作理会。
三人头也不回,便即下楼而去。陈虎眼见五弟被点到,二三四不知死活,再也坐不住,突然纵身跃下楼去,冷笑道:“三位武艺超群,在下佩服,不过关中五虎可不是给人随便捏的软柿子,今日想出此门,便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三人之中,锦袍人嘿嘿笑道:“关中五虎?难道你们不认得我了。”说罢摘下头上的兽皮帽子。
陈虎惊道:“达尔哈?”
那锦袍男子突然一闪身出现在陈虎面前,手掌前送,打在陈虎胸口上,只听得“咔嚓”声响。陈虎肋骨尽断,喷出一口血倒飞出酒店之外。
这一招实在诡异的很,众人都没有看清楚。然而关中五虎中的老大陈虎,武功修为自来不弱,一招之间便即身受重伤,不禁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听得陈虎惊呼“达尔哈”,这人乃是元蒙残党的贵族子弟。身边那两人分别叫做莫边莫禅,乃是臧边密宗教徒。十年前达尔哈曾和关中五虎有过一些过节,想来今日是报昨日之仇来了。
达尔哈震飞陈虎,脚下不停,三人便即出店。秦香道:“这人我好想见过,十年前我和师父在一个酒楼上见过。他们是蒙古人。”
明心道:“蒙古人来做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如今汉人对蒙古人非常敌视么?”
道衍笑道:“看他们的武功修为,不是一般人,那个锦袍男子说不定在蒙古还算一个有地位的人物。”
雷土地哼道:“什么有地位没地位,蒙古人的皇帝也没俺们逍遥快活。来来来,管他娘的,喝酒喝酒!”
道衍看着躺在地上的万虎道:“素心,你帮他解了穴道吧!”万虎穴道被点,兀自瞪着眼睛看着楼上众人,耳中听得大哥二哥三哥相继失手,早已急得满脸通红,可是达尔哈的内力甚强,即便隔空点穴,他也冲他不开。
素心怒道:“这人毫不讲理,我们笑我们的,她却突下杀手,管他作甚。”
秦香心地较善,温言道:“我帮她解开穴道就是,他的兄弟都死了,他怪可怜的。”
万虎一听“兄弟都死了”怒骂道:“他奶奶的,你瞎说什么,老子的兄弟都死了么?是不是都死了?”等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怒气。可半点也动弹不得。
秦香伸手在他背上一按,穴道立解,万虎纵身飞起,鬼头刀一晃,想要朝秦香等人劈来,劈到半途,强行忍住,挠头想了一想,对秦香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当还报。”说完纵身下楼。雷土地大喝道:“谁要你还报什么鸟恩情。”万虎似未听见,搂着王虎刘虎大叫:“二哥,三哥,他奶奶的,老子一定杀了那三个王八蛋为你们报仇。”当即抱起两人的尸体出了大门。陈虎重伤靠在门上,郑虎也是重伤。三人搀扶着离开酒楼。
三人去远,酒楼上重归于静。道衍等人吃喝一阵,遂即下楼。李典李玉堂等人也不拦着,任由几人离开,实则也无人难得住,毕竟秦香和素心的修为,谁也不知深浅,李典更是对素心这位圣姑,有着天生的敬畏。
众人在小镇之中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向西北方向的山道上行去,走不多时,便看见一座巍峨高山,葱葱郁郁,云雾缭绕,林间殿宇飞角若隐若现,青烟腾起,一副安宁恬静之象。道衍一行人慢慢沿着青石板山道往上走,这里车马不便,道衍只好用一根树枝支撑着上山,素心明心有心去扶他,心中害羞。只有秦香走在道衍身边,遇到大一点的坎,便要扶一下道衍,对什么男女之别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道衍心中感激,一路上和众人说说笑笑。
走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已在山腰上,明心回头向山下看去,不见有人跟来,疑惑道:“这些人怎么没有跟来,他们放弃了吗?”
素心道:“说不定早已在山上等着咱们了。”
正说着,突然听得几声破空声响,四五个道人从两旁的草丛中纵身飞出来,拦在山道上,其中一人颌下有须,神光内敛,手持长剑道:“诸位,贫道奉劝尽早下山,敝派掌门真人不在山上,不会见你们的。”
众人奇怪,怎么这些道人拦在半路上,还没问,已经知道了他们来此的用意。明心上前道:“这位武当派的师兄,在下是峨眉派灵清掌门坐下大弟子明心,特来拜见玄定真人,恳请引见。”
那道人乃是武当派一代大弟子袁斌,性子自来不好,当即冷笑一声道:“昨天还有人说是华山派的弟子呢,今天倒好,换了几个女娃娃来,非要说是峨眉派灵清师叔的弟子,可笑啊可笑。你们如若再不下山,咱们再让你们尝一尝北斗七星剑阵的厉害。”
明心愕然道:“这位师兄…”
袁斌喝道:“谁是你师兄了,别以为长得娇俏就能过了道爷这一关,真是妄想。你们若要硬闯,那便亮兵刃吧,若要拜见,那就等掌门真人回来了再说,这就下山去吧。”
明心被他一阵抢白,又是不知所云,颇有几分气恼。道衍眼见对方不愿意见自己,心想:“我一个无名小卒,何苦白费力气来求人,一条性命死则死耳。”当即心胸豁然开朗,笑道:“明心,别说了,玄定真人不想见我们,那再求也无用,我们这就下山去吧。”
明心道:“我们好不容易到了武当,岂能功亏一篑?”
道衍笑道:“你看,那些人定是说了吓唬咱们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哪里像中毒的样子。”说完舞了舞手中木棍,只觉丹田传来一阵钻心之痛,差点就站不稳。
此时,突然高处山道上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声。袁斌脸色一变,怒指道衍等人道:“奸诈之徒,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说完,一挥手道:“跟我走!”带着身后六名道人急冲上山。
众人心头奇怪,明心道:“咱们跟上去瞧瞧,今天这些道士特也奇怪。”
素心道:“那好,我们便去瞧瞧。”
众人皆向道衍看来,道衍笑道:“瞧热闹,是我的最爱了,走吧!”
众女欢笑一声,跟着上了山道。
上来不多几步,但见上道上有着十几个奇装异服的江湖豪客,正在和七个道士相斗。道人结成七星剑阵,攻防有度,虽然人人修为不如那些敌人,但是腾挪纵跃之间,暗藏玄机,总能彼此相救,彼此防护,是以一时之间并未分出胜负。另有几人,纵身从旁边抢上山道,那七个道人只得破口大骂,却是分身不开,没有办法拦住。
袁斌大喝一声道:“贼子莫走,有种的过了道爷这一关,偷偷摸摸上山,算什么英雄好汉。”说着提气疾奔。
前面那些人只作不闻,忽然射下许多飞镖暗器。袁斌挥剑格挡,打落十几枚飞镖,又再追上去,可是已经差了老大一截。
道衍内力无法运转,丹田之中空有强悍的内力,竟然轻功也使不出来。他见这些人形貌颇为不善,大概是来武当派捣乱来的,心下着急,可是自己跑不快,这山道蜿蜒向上,陡峭之处险峻异常。突然一只大手伸来托住他的腋下,顿觉脚下一轻,已被人带着疾奔而出。雷土地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今天好生奇怪,可别错过了好戏。”
道衍微微一笑,后面秦香等人相继跟上。走过那七个道人身边之时,只听一人破口大骂道:“王八蛋,臭贼子,有种打败了我们再上山去。”
道衍大奇,心道:“上山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非要打败了你们才能上山,难道武当派就这么了不起,拒人于千里之外么?”又想:“张真人便是武当派的祖师爷,这位老前辈造化通神,已经炼凡成仙了,他这些徒子徒孙自然也是相当厉害,也不怎么奇怪,秦香兴许也能修炼悟道,最终逍遥世间,遨游名山大川,那时候…那时候只怕我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了。嘿嘿!”想到此处,自嘲一笑,颇觉伤感。
几人快速疾奔之时,没人看见道衍的表情。顺着山道奔了一截,只见山道两旁倒着两个道士,长剑倒插在地上,两人“哎呦哎呦”的怪叫,见到道衍等人奔上来,当即破口骂道:“贼人,祖师爷定饶不了你们。”
道衍大为奇怪,让雷土地在两人身边停下,问道:“请问两位道兄,这时怎么回事?武当山上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