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们不想为御小姐找出真想,那么我也不说什么,”沈青盏到退了半步,“没有什么比尸体更诚实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御国公身上,最重要的,还是要他找到证据,御国公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请仵作。”
“不必了,”陆匀离开口了,转身对沈青盏说,“你去检查,我在屏风后,你看到什么告诉我。”
当年顾惊喜检验尸体的时候,不也是陆匀离在一旁指示吗?沈青盏点了点头,在现代,根本没有这些男女之分,就算是男法医,也能检查女死者的尸体。
家丁将御纾漪的尸体取了出来,用一块白布盖着,置于后堂,一道屏风将外面的人隔开,里面只有一个嬷嬷为御纾漪擦拭尸体。
她是御纾漪的奶娘,御纾漪死的太惨了,根本没人敢看她,只有她对御纾漪感情深厚,“我们家小姐死的太惨了!”奶娘一边说,一边拿着锦帕拭泪。
“所以我们更要找出真凶,”沈青盏蹲下身,“为你小姐报仇。”
嬷嬷将白布揭开,不忍心看,别过了头,沈青盏大吃一惊,看到这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下身被人整个切开了,里面的内脏都看得见,女人死状痛苦难耐,死前一定收到了极为痛苦的折磨。
“她……”沈青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都不知道如何描述御纾漪的死状。
陆匀离站在屏风后,神情凝重,“怎么样了?”
“她死状极为惨烈,”沈青盏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下身被人切开了,肠子都被人挖了出来。”
“是怎么死的?”陆匀离心里一沉,“身上可有伤痕?”
“到处都是青紫色的淤青,想必是死前被人折磨了,”这种伤痕不言而喻,沈青盏叹了一口气,“而且她……”
沈青盏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的肚子里像有什么东西一样,“她的肚子里有东西?”
陆匀离急不可耐,他索性推开了屏风,自己走了进去,夫人正欲冲上前阻止,却被御国公拦住了,御青桐担忧的道,“父亲,这会不会毁了妹妹的名节?”
“如今人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御国公白了他一眼。
“她怀孕了?”屏风里面的陆匀离检查了一会,不由惊呼道。
沈青盏大吃一惊,“什么?”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怀孕了?她是什么时候怀孕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恐怕……”沈青盏望向身旁的嬷嬷,“你是御小姐的乳娘,她怀孕之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嬷嬷面色如土,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是跟她有婚约的那个男人的吗?”沈青盏追问了一句。
嬷嬷摇了摇头,长叹道,“不是,小姐是被林元海那个禽兽强迫的,这是几个月前的事,林元海强迫了小姐,然后小姐就有了身孕,之后被陛下赐给林元海,小姐那时已经怀孕了,她实在不想嫁给林元海,所以被林元海所迫,对付公主殿下,小姐准备不要这个孩子,这件事被林元海知道了,所以林元海就威胁小姐……”
林元海没有了生育能力,那么御纾漪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希望,按道理说,他不会杀御纾漪才是啊,为什么御青桐口口声声说是林元海所为?
沈青盏与陆匀离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心中渐生凝云,这件事断然没有理由是林元海做的啊。
“你怎么看?”沈青盏小心翼翼的问陆匀离。
陆匀离没有说话,他继续检查御纾漪的尸体,他眉头紧锁,过了片刻才道,“她被人砍了很多刀,刀刀致命。”
沈青盏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女孩死前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她纵然杀过无数的人,也曾经逼供过很多人,可没想到,现在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孩死在她的面前,死的这么惨,她明明是一个高贵的官家小姐,却被一个禽兽折磨成这样。
沈青盏紧紧握着拳头,她抬头凝视着陆匀离,陆匀离掀起白布给她盖上,无奈的叹了一声,“人死不能复生。”
他走了出去,屏风后,满屋子的人神情凝重,望着陆匀离走了出来,众人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她怀孕了,”陆匀离过了一会才说,“由你来说吧。”他将目光投向老嬷嬷。
老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御国公面前,“老爷,小姐死的太惨了,她被林元海那个畜生玷污了,还怀有他的孩子,可没想到,陛下还要将小姐赐给那个禽兽,小姐没有办法,没想到那个畜生最后还杀了小姐!”
御国公的手紧紧握成一团,陆匀离咳了一声,“依我看,不一定是林元海做的。”
“你说什么?”御青桐十分气愤的指着陆匀离,“你说不是林元海那个禽兽所为,还会是谁?”
夫人连忙拦着御青桐,“你听驸马爷说下去。”
“林元海已经没有生育能力,那么御小姐的肚子里怀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香火,他会杀了自己的孩子吗?”陆匀离轻笑道,“况且,林国公若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也不会放过林元海的。”
御国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陆匀离的话,“纾漪究竟是怎么死的?驸马爷你查到了吗?”
陆匀离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在御家的人身上扫了一眼,“御小姐最后是在哪里发现的?”
“是在家中,”老嬷嬷说道,“今天夜里,我在守夜,见到小姐偷偷的出去了,后来我就跟着,没想到居然跟掉了……后来就在院子里发现了小姐的尸体。”
“那么就更不可能是林元海了,”沈青盏说,“林元海怎么会深夜闯进御国公府呢,这么多高手,他一个残废的人,是绝对不能闯进来的。”
听到沈青盏这么说,御国公点了点头,“公主殿下说的没错,林元海不可能深夜闯进御国公府,纾漪绝对不会是他所杀。”
“那究竟是谁?”御青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御风迟。
“你不会怀疑我吧?”御风迟瞠目结舌的凝视着他,“我今夜可是一整夜都在书房陪父亲下棋,你若是不信,就问问父亲。”
“没错,风迟今夜一整夜都在陪我下棋。”御国公证实了。
“三弟,我是纾漪的亲哥哥,怎么会杀她?”御风迟十分气愤,“难道说就你疼纾漪,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疼她了吗?看到她这样,我也很心疼啊。”
“二哥,你就不要巧言令色了,”御青桐冷冷一笑,“当初大哥是怎么受伤的,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就算纾漪的死跟你没关系,也不能洗刷你背叛过我们家族的事。”
御风迟冷哼一声,“这件事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证据,你不要在父亲和长辈面前诋毁我!”
御青桐还欲说话,只听老夫人咳了一声,“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乱吗?”
老夫人这一吼,他们都不敢出声了,御国公叹了一口气,“如今纾漪身为郡主,这件事一定要禀明皇上,请皇上定夺。”
“可是如此一来,四姐的名声不是毁了吗?”站在一旁的御嫣染开口说道。
“还有什么比找出真凶更加重要,”御国公沉声道,“如今你四姐死的不明不白,若是我们连真凶都找不出来,还顾什么名节,这一切都是林元海那个畜生造成的,我一定要他名声扫地,不得好死!”
御国公此话一出,众人便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沉闷下来,所有人各怀心思,不知所措。
金殿之上,景皇穿着整齐的服饰依靠在龙榻上,脸色略显憔悴,一双眼中的亮光像是簇簇闪动的火,十分惊人。
皇后从外面走了进来,心头冷冷一笑,“参见陛下。”
“哦?皇后怎么来了?”皇帝冷眼扫了她一眼,面色十分冷峻。
皇后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心头掠过一丝冷意,“听闻御国公家的女儿死了,也就是陛下才封的郡主。”
皇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景皇十分平静,淡淡的道,“这种事……也劳皇后你费心。”
皇后的嘴角勾了勾,笑的十分庄严,“臣妾是一国之母,安抚朝中大臣的内室,是臣妾的本分。”
景皇神情警惕的盯着她,并不说话。
“如今御国公府的人,正准备向陛下请旨,彻查此事,”她笑了起来,“陛下可得好好查明此事。”
“皇后,”皇上突然笑了起来,“朕正准备纳御国公府的御嫣染为妃。”
这句话引起皇后的怒气,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陛下,这么多年,你的后宫已经很多女人了,不是样貌相似,就是举止神情相仿,不如陛下将她找回来,臣妾让位就是。”
景皇闭上了眼睛,他的手在颤抖,随后笑了起来,“朕一直在想,若是当年你没有嫁给朕,而是嫁给一个平凡人,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你是林国公的嫡女,尊贵非凡,何故要在这皇宫里虚度此生呢。”
皇后略略惊愕了片刻,终究笑了出来,“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能坐上皇后的宝座,臣妾既然成了皇后,就要付出,不管什么原因,臣妾已经是皇后了。”
“是啊,你是皇后了,”景皇喃喃自语,“当年若不是……”
“陛下,”皇后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嘲讽,“陛下若是还想说当年的事,臣妾不想再听了。”
景皇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了,皇后的笑容里充满了阴毒,她深深的望着景皇,目光陷入一片死寂。
“这件事……就交给林家的人去办吧,”景皇微微一笑,“我相信,你的大哥不会让我失望的。”
“既然如此,臣妾领命就是!”皇后语气坚决,幽冷的一笑。
“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你?”皇后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若是再敢对她下手的话,朕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