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那颜色如雪,并一点血色的脸颊,眉毛轻轻地一扬:“要让你失去孩子的方法有许多种,比如在你吃的东西里下点药,或者将你推下楼梯什么的。”他故意使自己的口吻听起来漫不经心,发现她的脸色愈来愈白了,他唇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冉佐思!”她咬牙切齿地喊起来,“如果你敢这样做……”
“你能对我怎么样!”他的神情显得狰狞而又可怖。
“我……”她的底气明显地不足,表情也像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的她已经孤立无援了,她能对他怎么样呢。即使他向她下毒手,只要不出人命,她也没有办法去让人帮自己。她的父母自她出嫁了之后,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给她。而她打过去则是关机。这说明父母对自己也是失望透顶了,她不再是他们心中那个纯真无瑕的女儿。
“我告诉你白海桃,你最好不要背着我耍花样,老老实实按我吩咐地去做,那样你的日子才会过得舒服一点!”他怒气冲冲地说道。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抱了被子离开,心里就好像被剜去一大块似的,疼痛难忍。
又过了一天,她的心里还是想挽救这份婚姻,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可是冉佐思这天晚上照样回来得很晚,自婚后他下班的时间回来得越来越晚,她的心里也隐隐地不安,公司真的有这么忙吗?然而这天晚上回来的却不止是冉佐思一个人,他是被傅伊川送回来的,而且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短裙子,大领口的毛衣裸露着好看的锁骨,她浓妆艳抹,头发烫得卷曲。本来她还以为那女人是傅伊川的女朋友。可是全然不是这样。
冉佐思醉得并不厉害,傅伊川怕他酒后开车才送他回来,尔后很快地就离开了。可是那个女人却上前搀着冉佐思的胳膊。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跟那女人上了楼,才发现她也跟在后面。
她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得干干净净,嫁给冉佐思才几个星期,她已经变得憔悴了。
“她是谁?”她指着那女人,声音凄凉。
“朋友!”他不再顾忌她,当着她的面搂住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美则美已,却美得俗艳。
“你为什么要把她带来?”她愕然地凝视他,他口中的朋友?这个女人是他的朋友吗?结婚才几日,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将自己的本性显露了出来。在新婚的当晚,他在酒店里亲吻那个女人的情形历历在目。
“我说过了她是我的朋友,我结婚了,她来看我又有什么关系。”他搂着那女人的双肩,乐得咯咯直笑。
她的内心深处不断地涌出悲哀,痛感凛然而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既然这么风流,根本就不适合结婚。他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厉害?婚前对她的那点好,那点深情,难道都是假装出来的吗?她忍住喉头的震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让她走吧!”
“走?我为什么要走?我是佐思请来的朋友?也是你们家的客人,难道你是这样招待一个客人的吗?”那女人斜起眼,轻蔑地瞟了她一眼。
冉佐思将脸凑近那个女人,很用力地亲了她一口。他分明是故意这样做给她看!虽然明知道他是恶意的,但是海桃还是气得发抖。
“我们进房去!别去理她!”冉佐思的目光斜射在她的脸上,嘴角有意地牵了一牵。
那女人示威似的朝她投去一瞥,扭着胯进入他们的房间,而他更是当着她的面将门蓬地一声关上。
她盯着那道紧紧关闭的门,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头。这一晚上她没有回房,而是坐在楼下的客厅里,找到了一部TVB的老片子《第三类法庭》。
片子一直循环放着,她蜷缩在沙发上,从第一集一直看到了第五集,终于捱不过去睡着了。
冉佐思将那女人叫到卧室里,原意只不过是想气气她而已,但是那个女人对他很是纠缠,末了他没有办法,便将那女人灌醉了,此时此刻看到那女人烂醉如泥地躺在地板上,他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衬衫被揉得不成样子,也沾上了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但是他并不打算换掉。他走下楼去,看到她正半躺在沙发上,而电视的屏幕微微地闪着光,一个剪马桶盖发型的男人傻里傻气地说着话。他记的自己好像在哪里也看到过这部剧集。他走到沙发旁,她也没有惊醒,她的手上握着摇控器,脸上犹带着点泪痕,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了,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她的样子真的与乐霁有几分相似,跟乐霁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觉得有多爱乐霁,可是当她离奇去世之后,才觉的心中对她存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那个女人……他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如果她不是仇人的女人,他们两人会怎么样呢。
“孩子……”她在睡梦中微微地张开嘴,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孩子!他嘴唇轻颤着,目光自然而然地移到她睡衣底下的腹部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不要!不要抢我的孩子!”她在梦中大叫起来,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
他情不自禁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自己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他不禁恻然地想道。为了怕她突然惊醒,他松开了她的手。她的眉头紧紧地蹙着,即使是睡觉她都睡的不踏实。
他重新走上楼,发现那女人醉态可掬地坐在地板上,脸上的妆都溶得差不多了。
“佐思。”她懊恼地说道,捶了捶自己睡得乱蓬蓬的头发,“我怎么睡着了呢。”
“你回去吧。”他毫不留恋地说道。
“现在?”那女人疑惑地抬起眼皮往窗外望了一望,嘴里咕囔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啊。”
“我让你马上给我消失!”他找到了自己的钱包,数出一大摞的钱扔在那女人的面前,“限你在一分钟之内,否则我会收回这些钱!”
那女人盯着地板上一大叠花花绿绿的钞票,少说也有三五万的,她不由得露着牙龈笑道:“好,好,我这就走!”她迫不及待地爬起来捡那些散落的钱。
一分钟之内,那女人就已经离开了他跟白海桃的卧室。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想着睡在客厅里的那白海桃,心头掠过了一丝麻木而萧索。
白若轩!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男人。他要先收拾了那个男人,再慢慢地折磨他的女儿。傅伊川已经替他打听到,白若轩仍在新加坡执教,他要让他声名狼藉,一败涂地。不过先不急,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对付这个男人。至于他的女儿,先让白海桃尝尝失去亲生骨肉的滋味。
这时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转身看到白海桃脸色惨淡地站在门口。她盯着那张凌乱不堪的床好一会儿,泪珠慢慢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你哭什么?你是为我哭吗?还是为你不幸的婚姻哭?”嘲笑讽刺的话从他的口中脱口而出。
她其实是想忍住泪水,从小到大她一哭,好多人会去哄她。可是眼下却没有人去哄她了。哭成了最没用的武器。
“你跟我结婚的目的是为什么?既然你不爱我,也不愿意让我生下你的孩子,那么你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你娶我是为了报复我,折磨我?”她泪汪汪地问他。
他平生最害怕女人哭。可是对于她的眼泪,他唯有让自己的心肠硬起来。
“你真是后知后觉啊。我娶你就是为了折磨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揪住他的前襟,一夜没有睡好的她,昏昏沉沉的,自己刚说完这句话就昏倒在地上了。
又过来了一天,白海桃接到从新加坡打来的电话,她一听声音是何李打过来的,欣喜若狂。自她结婚之后,白氏两夫妇还没有主动跟她联络过。然而何李的声音却显得嘶哑而焦灼。
等她听完何李的话之后,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有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曹妈已经替她炖了一盅燕窝端过来,看到她的脸雪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样子,吓了一跳:“少奶奶,你怎么了。”
“我要去新加坡!”她急骤地说了一句,接着又自言自语地咕哝着,“我要去订机票!”
说着她飞奔上楼,急着曹妈在后面追着她叫喊。
她上楼打开电脑,快速地订了一张去新加坡的机票,机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钟。她接着又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做这一切。直到曹妈跑进来。
“少奶奶,你不可以出去!”
她将摊放在床上的衣服胡乱地整理了一下,便草草地收进了行李箱里,自己连衣服也没有换,就拎着走出去。
“少奶奶!”曹妈拦在门口,急着脸上白一阵青一阵,“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少爷回来,如果少奶奶您真的要走的话,那么等少爷回来好吗?”
“曹妈,你不要再拦着我,我知道是冉佐思让你来监视我的。但是这次我家里出了事,我非得走不可!如果冉佐思问起我,那么你就说我是一意孤行要出去,有什么后果我自己负责!”她的脸色十分地苍白,嘴角也已经沉了下去。她的心此刻已经飞到了新加坡,她要去见自己的父母。
“少奶奶!”曹妈见她推开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说道,“您真的不可以出去!不是我想为难你,实在是因为少爷。你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了,少爷马上就会赶到的……”
曹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疾速地打断了:“我家里真的出了十分紧急的事,我现在要赶去机场,我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你怕少爷为难你,那么我现在立即打个电话给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