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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时候困难呀,一个连队陷入绝境,从北京的毛主席到阿里的喇嘛都参加了先遣连的救援工作。

雪就这么不知疲惫地不紧不慢地下着。未等雪霁,西天悠远的白云间,现出了浴血残阳的萧瑟,暮色显得愈发惆怅,大地交织在天的蔚蓝、雪的乳白、夕阳的血红中,时隐时现。

曹发荣的葬礼结束后,人们依旧肃立在冰冷的暮色中,默默地望着雪地里刚刚隆起的新坟,每个人的心里都复复杂杂地难受,说不上是哀思还是惆怅,似乎所有的神经里都渗进了麻木。

彭清云带上帽子后,从一位战士的手中要过了一把刺刀。好凉哟,那彻心透骨的寒意似乎在彭清云接过刺刀的刹那间涌遍了他的全身。他举起刺刀哆哆嗦嗦地在手中的红柳木马鞭杆上又刻上了一条深深的刀痕。心里却在狠狠地咒骂着上苍那些草菅人命的混蛋神灵。自言自语地说:“但愿这是最后的一刀了。”

从巴利祥子死后,每走一位同志,他都要在鞭杆上刻上一条刀痕。这条条刀痕便刻在了他的心上。他从不去数那上面究竟有多少条刀痕,他只希望每条都是最后的一道。但是,他失望了,刀痕天天都在增加着,无休无止。红柳木鞭杆的马鞭就像一条可恶的毒蛇,先遣连每逝去一条生命,它就长出一条花纹。

当彭清云披着一身的雪回到连部时,曹海林猛地站起身来,迟疑了片刻,又缓缓地向彭清云走去。相隔不到一米时又停了下来,两人默默地对视着。许久,两人似乎谁都站不住了,急切地扑人对方的怀中。“哇”,几乎是同时,两条可以称得上是铁打的汉子,眼泪都泉水般地涌了出来。许多天了,他们都有一种承受不了的感觉,都想向对方哭诉心里那太多的悲伤……

李狄三挣扎着坐了起来,要过彭清云的马鞭,靠在墙上,痛苦地闭上眼睛,细心地抚摸着鞭杆上的一条条刀痕,每滑过一条刀痕,他周身都是一阵痉挛。半天,他才说:“你们别这样,让战士们看见了会影响士气。已经有37位同志离开我们了。多好的同志,他们可以战胜任何强大的敌人,可战胜不了饥饿、严寒和疾病。眼前的情况很危险,如果长期解决不了盐的问题,咱们就可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今天师里还没有电报来吗?”

彭清云摇了摇头说:“电台中断一个多月了,也许上级还不知道咱们的情况,咱们都牺牲了倒也没什么,就怕解放阿里的大事落了空。”

“要不是这该死的电台作乱,也许上级早派人来支援我们了。”曹海林骂骂咧咧地说,“真他妈的邪门儿,电池没了,发电机也坏了。白天晒的电池到联络时间装上,听不到声又他妈的完了,到现在我都怀疑咱们的求援电报发出去了没有。”

“就是发不出去,估计上级也早就想到了我们的处境,冰天雪地,支援的人一时也上不来呀。”彭清云说,“我们不能等着别人来救了。明天我再带几个人到革吉去找盐,同时,再给朱友臣的运粮队几个人,找日加木马本借几头牦牛,加快运粮速度,争取十天往返一次两水泉。估计一半马料一半兽肉可以接上趟。只要有了盐,就是马料运不来,炖肉吃也可抵挡个把月。找盐是关键啊。”

“对,当务之急是解决断盐的问题。”曹海林说,“只要有了盐,病号就有望了,吃点盐就有了抵抗力。再用盐水洗洗也许就好了。”这时,先遣连断盐已经两个多月了。进藏时他们曾带了足够的盐巴,按计划足够这支一百三十多人的队伍和马匹坚持一年的。不料在部队翻越赛力普塘达坂时,两峰驮辎重的骆驼被风推下了悬崖,驼背上的辎重多半是盐巴,部队进驻扎麻芒堡不久,盐就发生了危机。

其实,昆仑山下的指挥机关,早在先遣连告急的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了救助先遣连的“救援运动”。元旦前,王震司令员根据独立骑兵师关于先遣连过冬物资缺额太大急需救援的报告,指示驻扎南疆的喀什军区要“尽最大努力,恢复补给线”。春节前左齐将军曾几次奔赴和田,亲自指挥救援工作。在和田各族人民的支援下,指挥部很快筹集了1700多头驴和牦牛,半个月内分三批先后进藏,试图接上被冰雪阻断了几个月的供给线。

第一批500头毛驴组成的驮运队,没有翻过界山就全部倒毙;第二批又是500头,只有16头翻过了界山达坂,在失当古宿营时又被全部埋在了雪里,还有两位维吾尔族民夫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两次救援失败后,王震将军再次指示:“不惜代价,接通运输线”。离1951年春节还有26天时,第三批707头毛驴和牦牛组成的驮运队,满载1.5万多公斤给养、盐巴和年货从于阗出发了。出发前。左齐将军再次亲临于阗为驮运队送行,于阗县县长也代表驮运队表示,第三批进藏就是剩下一个人、一头驴也要把新疆各族军民的心意送到先遣连。

但是,由于风雪太大,道路遥远,气候恶劣,25天后,当第三支驮运队到达界山达坂附近时,只剩下30多头牦牛了,而进藏时每头牦牛驮的40公斤粮食,也被牦牛自己吃得只剩下不足十分之一了。驮运队考虑到再走下去,剩下的物资不够驮运队自己食用了,他们除留下3头牦牛外,其余全部杀掉,只留两人继续往前赶。其余人员就此返回于闻。塔里木,伊明和肉孜,托乎提拉着3头牦牛到达塔斯良附近时,又遇暴风雪,牦牛也跑散了,塔里木在追赶牦牛时,不幸牺牲。

肉孜·托乎提掩埋了塔里木,伊明后,赶着剩下的两头牦牛,忍着饥饿与寒冷,终于在正月初七那天到达了两水泉,给先遣连送来了约1.5公斤食盐和7个馕饼(因进藏前上级考虑到途中牲口可能大批倒毙,故将各种物资,尤其是盐巴分散到每个驮子上,保证只要有一头牲畜到达目的地就能送到1.5公斤左右的食盐)。

这就是和田人民用3条维吾尔青年的生命和1 700多头驴子为绝境中的先遣连送来的第一批给养。李子祥听完肉孜,托乎提的诉说,捧着盐袋,就像托举着一座山原。他代表先遣连全体官兵表达了对和田人民无私救援的衷心感谢。

肉孜·托乎提返回于阗那天,代表和田各族人民,在凛冽的寒风中,检阅了先遣连留驻两水泉的17名官兵。半个月后,李子祥派人将盐送到了多木和扎麻芒堡两个据点。

一包盐会有山岳般沉重的分量吗?竟让一个连的官兵们托举不起来。是的,盐怎会有这么重的分量,公正的历史不会遗忘和田人民那段沉重的记忆。自1950年8月1日,从先遣连进藏那天算起,刚刚分到土地翻身作了主人的和田地区各族人民,为了西藏人民的解放事业,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牺牲。就在先遣连进藏的当天,由于阗县70名民夫组成的驮运大队,利用和田地区各族人民捐献的两万多头毛驴、237峰骆驼、164头牦牛和370多匹马,组成了一条首尾相接可达100多公里的驮运线,不停地补充着先遣连的军需给养……

遥远的驮运线上留下了十分之九的牲口尸骨。有人做过一次统计,当时的和田地区共有各类大牲畜8万余头(匹)。其中近4万头(匹)倒毙在昆仑山的雪野中。据当时驮运队的牙生·尼亚孜回忆,驮运队从于阗出发。最顺利往返也要一个半月。出发时,每头驮辎重平均40公斤,其中三分之一驮运的是草料,供驮运队马匹食用。但是途中饲料根本不够。驮运队连人带牲口都靠吃运送的物资,加上牲口大部分倒毙,真正运到阿里的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牙生幽默地说:“送到先遣连的嘛,只能是我们跟前的一点点的心意了。”

就这样,和田人民将4万头大牲畜留在了进藏的路上。

如今,只要踏上当年先遣连进藏时的路途,满山遍野都是驴子的白骨,是它们将共和国的统一大业驮上了世界屋脊。如今的和田地区是全国重点扶贫地区。有人说,和田贫困的原因之一,就是当年失血太多,几年问就失去了数万头(匹)被当地人民称之为“主要劳动力”的大牲口,至今还没恢复元气。

朋友,请不要忘记为西藏人民的解放事业建立功勋的数万头驴子!

1951年2月,王震司令员闻知三次救援失败的消息后,再次指示南疆军区“不惜一切代价,再次组织救援进藏部队”。同时,他急电西北军区,请求上级出动空军救援。电报声称:“独立骑兵师一连进驻阿里扎麻芒堡后,已断绝给养三月有余,左齐组织三次救援均未奏效,目前该连因饥饿疾病已有30余人牺牲。”

2月底,毛泽东主席收到西北军区关于请求救援先遣连的电报后,当即指示身边工作人员,尽快查清先遣连所在位置。

此时。从朝鲜回国述职的彭总正在与主席研究是否组织第四次战役的问题。主席就问他是否知道一兵团进藏先遣部队位置。彭总说他去朝鲜前。该连刚刚到达改则地区,目前的位置不知道了。

主席说,据西北电报称,王震一兵团的进藏先遣部队,目前处境十分艰难,急需中央出面组织救援。可是藏北那里我们又没有气象资料,出动空军恐怕不太可能,只有依靠地方解决问题。

后来,等身边的工作人员查清先遣连所处位置后,毛泽东主席当即致电改则本,代表中央人民政府对改则政府和所辖僧俗群众表示慰问,鼓励改则本以民族大业为重,以《共同纲领》为基础,积极响应党中央关于和平解决西藏问题的号召,搞好汉藏团结和军政军民团结,支援进藏部队和平进军阿里,为建设各族人民共同当家作主的新西藏作出新的贡献。

毛主席还在电报中,向改则本通报了一兵团进藏先遣部队所处位置及所面临的困难,请改则政府帮助解决。

此后,十世班禅大师、西北军政委员会、青海省人民政府主席廖汉生等也相继致电改则本和阿里嘎本政府,希望他们以祖国统一大业为重,积极协助进藏各路部队,和平进军阿里。西藏阿里各级地方当局。在毛泽东主席等人的号召下,迫于当时形势。此时也有了向我军靠拢的迹象,尤其中下层头人更为明显。先遣连驻地的改则本政府也在彭清云等人的多次交涉下,在《五项协议》所规定范围内,慢慢腾腾地伸出了援助之手,为后续进藏部队筹集、借贷了部分物资。

历史早已公正地书写了这段历史。但是,先遣连幸存下来的人们不会忘记,自1950年12月以来,在天灾人祸中痛苦挣扎的先遣连受到的各种威胁和阻力。当时,当地政府个别官员与头人、寺院相互勾结,乘先遣连暂时的危难,暗中四处抓丁,发展武装,从国外偷运进大批军火,装备地方头人武装,企图与先遣连进行武力对抗。一面造谣惑众。说什么“共军先头部队已弹尽粮绝。天天死人”、“共军惹怒了菩萨,草原将有大灾难”、“谁敢与共军接触,就有灭顶之灾”。同时,还四处派人千方百计阻挠限制我侦察组、宣传组的行动,甚至武装拦截先遣连外出人员,开枪打伤我宣传队员刘振义等人。

1951年2月间,先遣连工作队在外出寻盐和宣传中又多次遭到地方武装的埋伏和袭击。先遣连的官兵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仍严格执行纪律,不向受骗群众开枪还击。先遣连的行动感化、争取了许多群众和中下层头人。后来,开枪打伤刘振义的门登冈布还成了先遣连团结的骨干群众,他在剿匪中积极协助曹海林发动群众,追歼匪徒,为阿里的解放作出了贡献。

2月中旬,先遣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李狄三委派彭清云和陈信之分别以代总指挥和党代表的身份,赴峪崆照会了嘎本政府驻峪崆全权代表扎西才让,对他们的行为提出了严正交涉。扎西则说此地属改则本所辖,应请改则本出面解决。

2月21日,彭清云和陈信之在日加木陪同下到达改则本府时。改则本的管家闻讯出面,谎称改则本不在,如彭清云有事可以转告。彭清云问管家是否可以全权代表改则本,管家说不能。

彭清云说:“既然管家先生不能全权代表改则本处理政事,那么请管家尽快派人,请回改则本大人,我们留居府上等候。”

无奈,当天下午改则本便出面接见了彭清云和陈信之。彭清云代表我军进藏部队向改则本提出五条交涉内容。

彭清云说:“自峪崆《五项协议》签订后,改则本所辖范围,接二连三发生不愉快之事,我等受李狄三总指挥委托,正式向您提出如下交涉。第一,改则本府所辖各地马本、头人,应严格遵守《五项协议》,不得擅自发展武装;第二,近来时常发现有武装人员阻挠我军行动,威胁群众与我军正常交往。必要时,我们将公开制止;第三,今后如在我驻防区域发生埋伏、袭击我军之事,我们将公开予以还击:第四,我军坚持不开第一枪,但如有武装对抗之事,我们将奉陪到底;第五,今后如再发生加害与我军交往群众的事件,我们将以加害我军官兵对待。”

不久,改则本政府收到毛主席的慰问电后,态度有所改变。2月底改则本即派马本仁江木村前往扎麻芒堡慰问先遣连,并送来了改则本的致敬信和部分慰问品,并询问先遣连所遇到的困难,表示愿意帮助解决。李狄三即向仁江木村反映了先遣连马匹、药品、粮食等方面已公开化的困难。但对断盐之事。仍严格保守在内部,以防反动分子利用断盐,制造事端,封锁盐源。造成更大的危机。

当然,困难反映后,问题是不会解决的。直到1951年4月下旬,西藏地方政府接受中央和谈建议,并派代表团赴北京谈判时,改则政府才送来了几头牦牛和100余公斤青稞原粮。

1951年春季,先遣连在苦苦的煎熬中迎来了转机。数月未见的“盐同志”,突然光临了先遣连的驻地。

若干年后,新疆一位知名度很高的军旅作家,根据彭清云的回忆,以《心中的哈达》为题,完完整整地记下了这件事。为求省事,本人在此录用作家的几段文字,以飨读者朋友:

盐就是生命!人们望眼欲穿地盼望着奇迹的出现。屋漏偏遇连阴雨。就在先遣连处境十分险恶的情况下,副连长得到侦察员的报告。原来,距离“营房”比较远的牧民,突然向更远的方向迁徙;原来见到解放军就舒展皱纹的牧民,突然紧锁双眉;原先向先遣连靠拢的牧民,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何缘故?难道是我们的部队违反了藏民的禁忌,得罪了他们?难道有人从中挑拨?难道……副连长百思不得其解。

副连长正和同志们挖空心思地分析形势,忽然见一位藏族妇女披头散发,哭叫着,发疯似的向部队驻地奔来,后面跟着两个背权子枪、腰佩短刀的青年。带枪的藏民对战士一言不发,怒目相视,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哭了半天,副连长才勉强听出了眉目,大意是我们的人抢了她的羊。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作为副连长,他对部队的情况了如指掌。近来部队除了派出两个寻盐小组外,其他人全在“营区”。寻盐小组全然没有什么收获,也绝对不会抢羊来扩大战果,何况现在的主要矛盾并不是食物(当时先遣连储存着上万斤的野生动物肉——引者注)而是盐?副连长立即让寻盐的战士出来,让牧民辨认。奇怪的是,那位妇女和荷枪的青年,没辨认完,又像来的时候一样,倏地不见了。

这几位不速之客的出现,给雪原蒙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说来奇怪,就在不速之客走后的第二天。在战士们经常饮马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实为一个纸包,据彭清云证实,包内有一重约一斤左右的盐块——引者注),麻袋里装满了白花花、亮晶晶的食盐。

三天过去了,盐袋子依然静静地躺在雪地上。营房外的一块木牌上贴出了一张纸条:送盐的藏族同胞,请来领取大洋。

藏北解放后,谜底才被揭晓。送盐的正是那三位不速之客!

然而,没有留下姓名的母子三人,冒着生命危险(根据当时的藏规,如被头人发现有剥皮、挖眼、剁手脚的危险——引者注)送来的盐毕竟是有限的。刚刚见到“盐同志”的人们再度失去了“救命的灵芝草”后,愈发感到了盐的珍贵和断盐如断命的苦楚。

寻盐的工作仍在继续之中。

藏北出盐吗?人们在怀疑,在发问。有次,我在被周恩来总理誉为“高原劲旅”的新疆军区某高原师,原进藏先遣英雄连所在部队采访中,这个师的政治委员胡宗尧大校,给我们讲述了一个他听他的指导员讲过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喇嘛投盐指路,先遣连绝处逢生》,很有几分演义传奇的味道。

那是先遣连第二次断盐之后,巴干一位叫仁冬的喇嘛无意中得知了先遣连断盐的消息。仁冬是早年随父母从青海到阿里朝山拜海时留在巴干的。他的父母当年曾经为长征中的红军带过路,途中不幸染上疟疾,是红军中的门巴(即医生)救了他的命,后来红军还送给老人40块大洋。先遣连到达扎麻芒堡后,彭清云去过巴干这座寺院,一连几天都在庙外发动群众,曾经接触过仁冬喇嘛。有一次,仁冬将彭清云拉到寺内问他是不是红军,彭清云说解放军就是当年红军的后代。

仁冬从寺院内拿出一双草鞋让彭清云看,他说草鞋是当年红军送给他父亲的。父亲去世前一再叮嘱他要保存好,并希望他找到当年救命的红军门巴。后来曹海林和彭清云又多次去看望过这位喇嘛。从此,仁冬便命全寺僧人不再念经诅咒解放军,还经常利用活佛身份为掩护,给先遣连送情报、送草药。因而受到当地反动头人的多次恐吓和威胁,行动也受到严密监视。无奈这位红军的知情人,只能对红军的后代敬而远之,爱莫能助了。当他得知先遣连断盐的消息后,十分着急,但又碍于头人的监控,有盐也送不出去。

仁冬经再三谋划后,一天在浓浓的夜色中。驮一袋盐策马而去。他没有将盐直接送到先遣连营区,而是用盐作路标,为寻盐小组指出了一条通向盐源的路。几天后,当彭清云外出寻盐时,刚出营区就发现了盐的痕迹。他们终于顺着盐迹指引的方向,找到了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的海子边。海子叫马蹄措,等彭清云等人到达海子边时,盐路标消失了。彭清云说,当时他们不知道水里会产盐,就在海子边寻找。正当他们失望时,鄂鲁新无意中插进水里的铁锹上现出了许多碧玉般的晶体,他抓起一粒放进嘴里一尝,果真是盐。

从此,先遣连结束了断盐的历史。有了盐,兽肉不再难吃了,有了盐,战士们的身体强壮了。

“后来,我们还用偏方把盐和干牛粪拌在一起炒热,用面袋子装上,捆在身上,治疗大家的高原病,用盐水洗伤口,许多人的病都有了好转。”彭清云谈到这里时。兴奋地说,“盐可真是好东西,抓一把放在清炖的野马肉里,膻味没了,大家吃得可来劲了。”

俗话说,军人的故事富于传奇,老兵讲给新兵,一年一次增删,几年就是演义了。故事发生五十多年了,自然是胡宗尧大校的指导员的指导员传下来的,否则不会是这么完满的。尽管我们今天可以从许多历史资料上找到故事的出处,我仍怀疑有关仁冬之父见过红军的水分。

但是,彭清云、陶修良以至左齐将军都证实确有此事其人。彭清云说:“先遣连与大部队会师前,我还去过一次巴干,要不是仁冬问起我们是否找到了盐的事,我们还不知道是他撒下的盐。那次我用十块银元从仁冬喇嘛那里买回了那双红军的草鞋,后来李股长和陈干事都用这双草鞋给大家讲过传统课。部队会师后,安(子明)副团长让把草鞋送回新疆,可惜让陈信之在回新疆的路上,连李股长留下的两本日记一起叫洪水冲跑了。”

根据左齐将军回忆:“那位姓陈的干事回来后,向我说起过这件事。当时我还批评他太不负责任,如果背在身上就不会有这个损失。”

5月底,在王震、左齐等将军的亲自指挥下,进藏指挥部以巨大代价重新沟通先遣连后方补给线。后来随着安子明所率两个连到达,这次被先遣连官兵称为“救亡运动”的救援活动方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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