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称为大夫人的女子,在三五个奴婢的簇拥下,一身红紫相间的彩衣,衬上白皙的肌肤,应该算是个妖艳、美丽的贵妇人吧,只是现在面目有些扭曲的丑陋,说出的话更让人觉得低俗,“哼!****生的女儿还是****,放着将军夫人的宝座不要,天天溜出去勾搭男人,真是天生的****命!”
我按下揍人的冲动,如雪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徐不缓道,“我娘是已逝皇后的干姐姐,也算是皇亲国戚,大夫人说话要留口德,否则刚才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就算淳妃想保你这个姨娘,也要看皇上答不答应。”
大夫人脸色一变,她怎会不知道,那个如天仙一般让她又嫉又恨的皇后,是当今武国皇帝……炎帝的禁忌,只是心里的畏惧在看向如雪比起皇后还要略高一筹的容颜时,满心的嫉妒与不甘便如万蚁啃噬,只想用什么来发泄,“谁都知道你娘出身青楼,身子肮脏,哪怕是皇上,也挡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啊……蛇……哪来的蛇,来人呐……”
大夫人被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追着,跌打滚爬,妆容全无,仪态皆失。
半晌,等闹人的杂音消失,如雪睇我一眼,“你什么时候藏了条蛇在衣袖里,不会把她毒死吧?”
我笑的无辜:“啊,宝贝说那女人嘴巴太臭,让她歇几天,免得把来给相爷祝寿的客人给熏跑了。”
午膳上,外出的湘丞相见如雪归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质问“为何偷溜出去”之类的话,相反,很是高兴,并对我热情有加,想来,丞相是非常疼爱如雪的,估计这也是大夫人她们讨厌如雪的主要原因吧。
为什么说她们,还要先说说丞相这一家子人。
湘丞相共有三个妻妾,大夫人为当今淳妃的姨娘,育有一儿一女,名为湘如风、湘如梦;二夫人为皇帝赏赐的美人,育有一女,名为湘如雨;三夫人,也就是如雪的母亲,据说是青楼女子,至于如何嫁与丞相,又如何成为皇后的姐姐,那是很长的一个故事,如雪说以后再说给我听。
见丞相没有责怪如雪“偷溜出去”的意思,有些人心里太难受了。
“爹,你也不管管如雪,经常出去跟男人厮混不说,今天一回来就用蛇把娘给咬了,这不,连爹您回来都没法侍候左右了呢。”说话的是大夫人的女儿湘如梦,一个被嫉妒扭曲心灵的女人。
“如梦,怎么说话的,不怕客人笑话!”不等丞相开口,一身嫩黄色衣衫的冷美人二夫人之女湘如雨开口了。
“二妹,你怎么也偏袒如雪?”湘如梦满脸不悦。
“大姐,如雪三妹做事不知检点是她个人作风问题,跟爹爹的管教没有关系,我们姐妹三人受同样的礼仪、教诲,只有她一人不守闺规,这只能怪她娘,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乜眼说话的女人,十七八岁的年龄,鹅黄色衣衫,如果不张口说话,算得上是清秀佳人,想不到冷冷冰冰的二夫人居然生出如此嚼舌的女儿。
我把一块排骨夹到如雪碗中,慵懒道,“相爷,您好福气,生了两个比泼妇骂街还会用词的女儿。”
“贱人,你居然说我跟泼妇一样。”湘如梦拍桌子道。
“不,泼妇怎能比的上你,你比泼妇还泼妇。”我咬了一口鸡腿,头也不抬道。
“你……”
“如梦!”湘如梦悻悻住口,至始至终都是冷冰冰的二夫人,抬起精致的眉眼,淡淡的却直白的道,“老爷,咱们讨论家务事的时候,能不能让外人住嘴?”
看吧看吧,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伪善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吧,还以为你真的如表面那样对万事冷漠,毫不在意呢。
湘丞相停箸,深邃炯目闪过一丝厌恶,“你这是什么话?你身为长辈,平时是怎么教导孩子的,放任她们说话口无遮拦,哪有一点相府千金的样子。还有你们两个,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损毁自己妹妹的名誉,有这样做姐姐的吗?后天寿筵还有许多事情,力气没处使,多做做正事。”
两女不依:“爹,你为什么老向着她,她有什么好,不就是漂亮一点吗,我们也好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偏心的这么厉害!”
如雪根本无视她们的挑衅,揩净嘴角,起身冷漠道,“爹,如雪吃饱了。”
当事人视你们如无物,再会蹦跶又如何。
湘丞相顿时挂上可亲的笑容,“那先回房好好休息吧,你请的客人送来了拜帖,明天来府上,我让管家候着,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他去办。哦,对了,再有人擅闯你的‘雪园’,不用报我,自己处置。”
且,本来就没报你,自己处理的好不。马后炮!
如雪去密室给“神秘山庄”庄主配制所用的药物,留下我一人,无聊之极,终于在花花草草的聒舌中等来了天黑,整整衣服,确认四周没有可疑的“尾巴”后,一个挺身,掠进“雪园”的后院,花兄草妹告诉我,此处为禁地,除了丞相,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环视一圈,小池、楼阁,九曲十八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伸手捞起池中水,抖腕用力甩出,在空中形成一个晶莹的水骷髅头,我一指点去,启唇轻喝,“游离在附近的百年老鬼、孤魂野鬼还不出来参拜,想我去找你们喝酒吗?”
“叮铃咚”声响起,水骷髅头突然不受控制,在空中旋转起来,越来越快,最终“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形成水雾,弥散八野。
我勾唇闪出趣味笑容,低喃道,“普天之下,能破我招魂咒的人屈指可数,想不到‘雪园’后院就有一个,真是个卧虎长龙之地呀,别偷偷摸摸的躲在暗处,出来吧,让本姑娘见见尊驾真容。”
阴影中走出一人,血红色卷发散落在泛出莹光的****肩膀上,洁白的肌肤在月光的爱抚下,散出柔柔的暖光,让即使生活在黑暗中的心灵,也可以得到一刻的宁静。身处暖光的辐射中,欣赏着如玉的身体,没有欲望、没有邪念,只有欣赏……那是不可能的。
在鼻血冲出之际,我怒吼,“怎么摆脱不了你个恶魔!”捏起一块石头,砸向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昏倒,无法忍受居然会在此看到那个折磨了十几年的男人。谁让我说过,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我也不会对他有反应,但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自打嘴巴吗,唉!反正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耳边噪音不断。
话说,即使是甜的腻死人的呼唤,对睡得正香的人来说,也不会列为悦耳吧,所以,我举起拳头,往发音的方向一送,啊,从此以后,世界果然清净多了。
就这样也不知睡了多久,总归自然醒就对了,撑开眼皮,眨眨具有万种风情的丹凤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怜惜道,“亲爱的如雪,你眼睛怎么了?”嘿嘿,不用看如雪哀怨的眼神我也知道,如此巨大、如此具有技术含量的熊猫眼,除了我,还有谁能印的上去。
“神医,莫姑娘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不适之处,您看,什么时候您可以抽出时间为家主诊治?”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才恍觉,本姑娘的闺房中还有他人,只是沉浸在思考中的我,未曾注意。
回想想昨晚,我明明是晕倒在后院禁地的,怎么会躺在房间里?如果是如雪发现并把我带回,只能说明后院对于如雪来说,并不是禁地,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跟她沟通一下,毕竟有昨晚见到那人,是真实还是幻觉需要证实。若真为他,想召唤鬼魂出来“汇报军情”,估计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再说,我可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莫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一把拍下在我眼前不断摇晃的白嫩小手,假叱道,“你个没医德的,眼睛都快被你晃花了,不好好去做你的神医,杵在我这干嘛,还带了外人进来,是不是想毁我名誉,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如雪傻乐,逗我,“还别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前提是你还有名誉在的话。”
“你……”我怒了,这还是初见时,说那个纯洁、可爱的如雪吗,都是被谁带坏的哦?
无视我的鼓鳃不满,如雪为我穿衣净面,梳理上妆,我不允,“不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颜料往我脸上涂!”
如雪无奈:“你睡了一整夜,今天是爹的寿辰,你确定不好好打扮一下?”
我斜乜一眼:“真关心我的话,让人送些好吃的过来就行,你自顾去忙,别让屏风外的白衣头领焦等。”
如雪眼含可以融冰的暖意,微笑走开,顺道也带走了讨嫌的白衣头领。
吃饱喝足,闲暇无事,躺在屋顶上晒太阳。想如雪要给“神秘山庄”的人治病,肯定没时间陪我,找点什么东西玩好呢?去宴会,邂逅美男?太老土,没兴趣!去整相府的恶夫人、小姐们?太烂俗,没意思!逛街?有没有搞错,二十一世纪什么没有,什么没见过,我还稀罕看古代的老古董,没劲!在否定了自己的一千零一个想法后,我决定了,到那个地方去,查查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