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情一直淡淡地看着行天云,在见到他脸上的犹豫时,唇角不禁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她知道,对于一个习武的人来说,双手就等同于生命,倘若双手都没了,那就如同废人一个,生不如死。
而行天云,他肩上的责任则更重大,天龙堡称霸整个北方这么多年,必树敌颇多。如若他的双手没了,那他一身的武功就算不废也肯定会大打折扣,没了以往的威慑力。她相信,介时那些原本对他还心存忌惮的仇家、或对天龙堡虎视眈眈的其他帮派必会群起攻之,到时候,天龙堡真的是危在旦夕了。虽然还有行天雨,但仅凭行天雨一人,就算他武功再高,也是寡不敌众的。
她知道他心中的顾忌,所以对他的犹豫她心中并无一丝埋怨。反若他真的不顾后果地拿自己的双手去换她的命的话,到时她不但不会感激,反而会怪怨他。因为她又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且这个人情可能还会连带上天龙堡上上下下一千余人的性命,她更是欠不得。
思及,芙蓉面上忽绽放一抹媚惑至极的笑靥,她将柔弱无骨的身子轻轻靠在了白凤的胸膛上,仰面看向他,青葱玉手更是妖娆地抚上他的俊脸,妩媚道:“这位公子,你也看到了,我家相公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死活,他是绝不会为了我而自断双手的。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放了我然后再找别人,可好?”她看出这个白衣人定是武功不弱,但他却自知不是行天云的对手,所以才会拿她要挟行天云。她如今想做的就是,怎样才能从白衣人的手中逃离。
“哦?”白凤轻挑修眉,眼中闪过一道讶异与兴趣。他抬眸睨了行天云一眼,然后修长的手从东方情的脖子上拿开,伸出食指轻挑起她尖巧的下巴,仔细盯着她媚笑的眼,邪魅地道:“是这样吗?”
“难道公子还没看出来吗?”东方情直视着他的眼,一直含娇带媚地笑着。
“既然这样,不如跟我走如何?”白凤说着,又抬眼睨了行天云一眼,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而行天云,看着她们在他的面前调情说笑着,墨眉紧拧,却又不知东方情究竟又想做什么。
闻言,东方情轻轻抓住白凤抵在她下颚的手指,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潋滟秋眸直直望进他的眸底深处,柔媚一笑,道:“只要公子不嫌弃就好。”既然他想带她走,不如就顺了他的意跟他离开,然后她再找机会逃离,这样也算是给行天云解了一次难吧。
白凤自是不知东方情的用意,只是感到有点意思,于是挑眉道:“你舍得吗?你如今可是天龙堡的少夫人,这可是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呢。你舍得就这样抛弃这到手的尊贵身份与地位,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跟我这个一无所有、有今天没明天的杀手走?”
“那也总比待在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身边强吧。”东方情说完轻轻瞥了行天云一眼,只见他正冷凝着一张脸,微怒的视线牢牢地将她锁住。她朝他嫣然一笑,他却更加拧紧了眉头。
白凤也抬眸扫了一眼对面已然黑脸的行天云,性感的唇瓣勾勒出邪肆一笑,“说的也是。”
“那公子还等什么呢?”东方情放开他的手,转过身浅笑盈盈地瞅着他,自始至终,都没再看行天云一眼。
“哦?这么急着跟我走吗?”白凤邪邪一笑,伸手勾住她不堪盈握的腰肢,对行天云炫耀道:“行堡主,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和令夫人情投意合、相许终身,还请行堡主成全。日后我们若是成亲,行堡主可一定要去喝我们的喜酒啊,告辞!”语毕,挟着东方情一个轻跃,跃上房顶,然后向远方掠了去,立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行天云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薄唇紧抿,冷峻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怒意。
该死的,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知道她突然的转变必有原因,是不想让他为难吗?
他突然想起那次他为她受伤,她曾对他说过,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就因为他救过她,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地为他查找他体内的噬情毒是何人所下,目的就是为了还他这个恩情。
忽然,他有些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了,就是不想再欠他的人情。她宁愿自己身处险境,也不愿他为了她而有所牺牲。
难道她不知道,这个白凤本就是冲他而来的吗?就算他真的自断双手,也与她无关啊!还是——
她根本就不想与他再有所牵扯。
思及,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酸涩,竟是那般的不是滋味。
月光下,树影婆娑,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任凭夜风撩起他的衣摆,扬起他的墨发,似是要飘飘欲仙。如若不是他脸上的那股冷然与痛楚,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