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云一个踉跄,几乎栽了下去。他稳住身形,载满创伤的眸子紧紧盯着东方情,倏地,气血上涌,一口鲜血不可抑制地自唇间喷出。
东方情的心一惊。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吐血了,第一次,是在她与傅青麟成亲的那晚。
这个痴情的男人,竟对她情深如此吗?
“好一个除了自己谁也不爱。”傅青麟突然轻笑出声,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另一只修长冰凉的手,抚上了东方情的脸颊,似笑非笑地问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呢,娘子?这么缠人的家伙,要不要为夫我帮你杀了他?”
“杀了他?”东方情微怔,继而朝他绽放一抹灿若明霞的妖冶媚笑,“你能杀得了他吗?”她承认他武功超卓,但这里不是绝情宫,想杀行天云?
有那么容易吗?
她眼中的质疑非但没有惹怒傅青麟,反而让他笑了起来,似是十分开心。他在她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笑道:“怎么,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相公?到时候我若杀了他,你可别心疼哟!”
语毕,他放开了东方情,展臂向行天云跃了过去。那迎风飞扬的红袍,像极了一只正在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又像暗夜里燃烧的一团火,炫烂夺目。
行天云见傅青麟向自己这边掠了过来,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杀意,他连忙举剑防守。
很快,一红一白两道人影便缠打在了一起,从地上打至空中,又从空中斗到别人的屋顶上,你一掌,我一剑,几十招过后,竟不分上下。
也许是久未逢敌手,这两人居然越打越亢奋,越打越酣畅,竟忘了一旁的东方情的存在。
东方情看着紧紧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再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东方的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天,很快就要亮了。
照他们这样打下去,何时才会休止!
她可是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打了个哈欠,她无聊地瞥了眼那站在树冠上斗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拉紧了肩上的包袱,转身,朝回走了去。
如今,走是绝对走不成了!
她隐于此,最主要的还是躲着傅青麟。如今,他既已寻来,再想躲,哪里还会那么容易?她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易容。
更何况,还有个行天云。
既然躲不掉了,还不如回去继续当她的酒楼小老板。
这叫什么?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正是如此!
这一觉,东方情一直睡到黄昏时分才醒了过来。
而在她的房门外,一左一右一红一白两个人影相对而立,犹如两尊门神。
行天云立在门的右面,犹如一棵苍松劲柏,笔直挺拔,一双冷冽的黑眸紧紧盯着对面。
而在他的对面,傅青麟却是双手环胸,歪着身子懒懒地倚靠在墙上,一脸的惬意悠闲。凤眸似闭还开,像在打盹,一头如墨的发丝只是用了根碧玉簪子松松的别着,那张如寒玉雕琢的脸在黑发的掩映下,更加显得光洁莹白,却也更加显得妖冶邪美。
看着看着,行天云原本冷冽清寒的眸子慢慢弥上了一层怒意与不屑。
明明就是一个男人,却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还偏偏打扮得如此妖娆,简直就是一——
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