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东方情已经能开口说话了,梦箩对她的恐惧也已慢慢消退,每天都会围在她的身边,跟她拉东扯西的。
这天清晨,玄尘照例端了一只药碗走了进来,“水汐,来,把这碗药喝了。”
东方情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药碗,不禁皱起了娥眉,盯了半晌,才抬头看向玄尘,一时竟呆住了。
这还是那个飘然若仙、风神如玉的玄尘吗?何时竟憔悴消瘦成这个样子了,不仅形削骨立,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就连那一头让她羡慕不已的如丝般亮泽顺滑的墨发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黯淡无光。只是,那一双如水清眸仍一如既往地溢满了淡淡的柔柔的笑意。
她的心似被针刺痛了般,泪水慢慢湿了眼眶,他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吗?
情不自禁地,她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一颗泪珠悄然滑落,“对不起,玄尘!”
玄尘宁静的眼中掠过一道惊喜,“你的眼睛能看得见了?”
东方情轻轻点了点头,更多的泪水顺势而下。玄尘却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伸手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来,把这碗药喝了吧。”说着,又将手中的药碗递到了东方情的面前。
东方情低头看着那只药碗,看着盛在碗中那暗红的液体,再次皱起了眉尖。然后她抬头疑惑地看向他,“这是……”
玄尘淡淡笑了起来,“这是蛇血,能解你体内的毒。”
蛇血?
东方情将信将疑,接过碗,又盯着看了半天,才端起来放到了嘴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感觉仍如平常一样,粘粘稠稠的,很怪异。
难道,一直以来她喝的都是蛇血?
视觉恢复了,嗅觉和味觉也同时恢复了,东方情强忍着欲呕的冲动硬是将那一碗血一饮而尽。喝完后,嘴里仍有残余的血液,鼻间仍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她看着碗里剩余的血渍,只觉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好想把刚才喝进去的全部吐出来。
玄尘见她喝完了,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到桌上,然后又走过来抓起她的手,为她诊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的手,清绝俊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你体内的毒已经全部解掉了。”他微笑着看着她,清冽温柔的眸子里有着说不尽的喜色。
闻言,东方情却怔住了,呆呆地望着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解掉了!
折磨了她好几个月的毒竟然被解掉了!
可是,唐沁儿不是说那毒无药可解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解掉?怎么可能被区区几碗蛇血就解掉了?
思及,她脸上的震惊慢慢变为狐疑,一双清眸倏地沉了下来。她紧紧盯着玄尘,冷然问道:“玄尘,你告诉我,我刚才喝的真的是蛇血吗?”
玄尘仍是淡淡地笑着,“是的。”
可是东方情心中的猜疑并没有就此打消,反而越来越深。正欲开口之际,玄尘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外带去,“今天的天气很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此时,万皓然一早就带着梦箩上山狩猎去了,卜算子仍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煎着药,看到玄尘和东方情走了出来,并没有太在意。
他们来到西面的那片枫树林,此时,才值盛夏,枫叶还是一片深绿。东方情一手叉着腰一手摘了片枫叶,在手中把玩着。看着满目的绿意,不禁想起到了深秋时分,这里又会有怎样的一副美景。青枫树,秋赤叶,艳阳天,触目皆红,如火烧般,似是要将天空都染红。
山谷里有风,很轻,从脸颊上拂过,像最上等的丝绸,细腻光滑地让人陶醉。又像天空中随处飘荡的浮云,软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东方情转过身看向玄尘,他就在她的身后,离她只有几步之遥。长身玉立,白衣飘然,眉眼如画,一头如墨的长发在风中随意起舞,随意却不凌乱。远处的碧空白云,连绵青山,还有周围的青枫树,仿佛就是为了陪衬他而存在,那画面,已非笔墨可以形容,迤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