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看似平平淡淡地过着。
而表面上的平静终于在这个晚上打破了。
夜比往常黑,黑压压的,见不到一缕夜光。
“呜哇哇哇哇~”像是狼的嚎叫,细听之下,才知道这是小孩儿的哭声。
哈赤半夜赶来就是这样的情景,十五贝勒哭闹不停,殿内被搞得一片狼藉;十二贝勒努尔济格和十四贝勒努尔清风站在一边哄着,两个大男生对于弟弟的哭闹手足无措地只知道站在一旁。
头疼地抚额,一声怒吼,世界安静了。
哈赤威严地坐着静看十五儿子闹,皱着眉,无可奈何地向十五贝勒招手:“多铎,来父汗身边。”
跟来服侍的穆兰儿静静地待在可汗身后。
“呜哇哇哇哇~”突然,吵闹的哭声又起。
“我要父汗,可是我更想额娘!”
语出惊四座。
努尔济格偷偷用袖子抹去滑落的冷汗;穆兰儿把头垂得更低;努尔清风瞬间将眼神射向穆兰儿;哈赤大汗一脸头疼变成一脸铁青。
“本汗说过,不得再提起阿巴亥大妃!”不怒自威,吓软了在殿内无端遭殃的太监、宫女。
多铎像是故意,又像只是单纯地思念额娘,听着可汗的话,哭叫的喊声差点把大殿掀了。
被哭声吵得烦心,怒火没有撒在爱子身上,反而波及照顾十五贝勒的一干太监、宫女:“你们这群贱奴!怎么照顾十五贝勒的!”说着就要命令侍卫将一殿的奴才拖出去斩杀。
“大汗息怒。”穆兰儿及时制止,说来一个婢女是没有身份说话的,但她不得不打断性地递上香茶,即使她知道人微言轻,却仍然不想因为这事波及无辜。
哈赤大汗的心情稍作平复,胸口剧烈的起伏说明他的怒火并没有随之消去。
十五贝勒铁了心,不仅没有因此安份下来,反倒闹得更凶。
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哈赤气得拂袖而去。
穆兰儿随之跟上,临走前用嘴型说着:多铎,演的不错。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再小心不过。
此计情非得已,做个儿夜里,达海深夜拜访:
“以你一人之力终究过于单薄。”达海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不是背对着,就是侧目而视,“把阿巴亥大妃请回来吧。”
“如何请?大人就这么信任奴婢?”穆兰儿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抗情绪,更像恭顺的绵羊。
达海信任的眼睛里倒映这她的影子,“对。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其实这也是孤注一掷,以她多日观察看来,堂堂大金天汗对于被废除封号的阿巴亥大妃,虽然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感情;但她深刻地了解到,他对阿巴亥大妃所生的三个儿子视若珍宝,有着对其他贝勒不一样的父爱。
因此、她才一赌,猜他的反应。
果然才得八九不离十,对于十五贝勒的半夜哭闹,仅仅是生气,就算想迁怒他人,却并没有厌烦十五儿子的哭闹,也没有责备两位兄长对于弟弟照顾的失职。
穆兰儿服侍好哈赤睡在床榻上,准备熄灭忽明忽暗的蜡烛,只留下两盏照明。
“兰儿。”被唤回来,就站在床榻旁边,等候他的吩咐。
“难道我做错了?”这时的帝王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疼爱儿子的父亲。
“不,大汗永远没有错。”穆兰儿直接否定,这句话听起来不讽刺,也没有阿谀奉承,只是实话实说:“不过十五贝勒思念大妃也实属厚非。”她作为天汗的婢女,能说得上话推波助澜,何不推一把。
大金的天汗沉默了,挥手让她下去。
过了很久,在纱幔外守夜的穆兰儿都听得到屋内的人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