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秋月,有信凉风。
锦幽坐着等待着梁太医的到来,一只手被水寒月紧紧的握着,他告诉她“不用担心。”
锦幽抿嘴不语,此时却见水寒月笑着玩笑道“我第一次见你如此担心的模样,幽儿也会如此慌张吗?”
“我只是不想你死,我无权无势,不想落得殉葬的下场。”
这话碰触到什么,水寒月一时脸色有些暗了下去,锦幽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不妥,二人陷入沉默。
此时梁太医赶来,锦幽立刻让开,让梁太医诊断。只见梁太医越看下去脸色越凝重。
半晌后,梁太医问道“这是皇上第几次出现吐血现象?”
“第一次,老奴一直伺候在一旁,皇上从未出现过此种情况,梁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李公公回答道,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哦,这样。”梁太医听后若有所思。
却听锦幽说道“其实是第二次了。”锦幽看了看水寒月,二人心照不宣,她指的便是望月楼外那一次。
“第二次了?”梁太医一听立刻一惊。
“有什么不妥吗?梁太医可诊断出什么了?”躺着的水寒月此时身体已无异样感觉,说来也奇怪,这吐血骤冷来的快去的也迅速。
“这个微臣不敢妄断,需要回去翻阅一下医术,过几日便可给皇上答复。”梁太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脸色凝重。
水寒月见他如是说,便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此时外面却传贵妃驾到。
水寒月刚要开口,却见锦幽在那之前走了出去。
迎上焦急赶来的李玥,若不是身后侍女拉着,李玥就要撞到锦幽的身上了。
“贵妃好生着急,不知匆匆赶来所为何事?”锦幽拦住去路,冷然问道。此时的锦幽早已换上了碧裙。
“见过皇后娘娘,臣妾来探望皇上,听说皇上刚刚吐血了。”李玥站定,款款行礼。
“皇上身体安康,不知妹妹哪里听来的谣言,这些个奴才倒是越来越会谣传了。”
李玥一时语塞,她早就买通了一些伺候在正阳宫和幽然宫伺候的奴才,皇上一吐血就有人向她来汇报了,这是第一手资料,她立刻便赶来了,按理说不会有错,可此时看锦幽却是没有半点担忧,面容也看不出有一丝谎意。
“皇后教训的是,是臣妾多虑了,不知臣妾可否进去一看,也了了臣妾担忧的心情。”终是有些不放心,李玥还是想进去一看,这样也能显出自己对皇上的关切。
锦幽突然摊开双臂,说道“妹妹听好了,他是我的男人,我不想让他见你,你可有意见?”
李玥不想她说出这一番话,脸已经气的泛青,后面的宫女却是听不下去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拽什么拽,一年之后这后位还不是我们家主子的。”
李玥立刻制止“你胡说什么。既然皇上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回宫。”李玥说着,便转身抚了抚衣袖而去。
锦幽回到屋内,却见水寒月脸上的笑意正浓。
锦幽知他在笑什么,感觉有些窘迫,别过头去不看他。
“此事却让我看清了幽儿的心意,从此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玉笙寒拉住她的双手,深情款款。
锦幽望向他,齐眉对笑,玉笙寒看的痴了,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从未觉得一个拥抱也能如此幸福难舍,二人紧紧相拥,不知过了多久。
锦幽放开他,说道“你去一趟静安宫吧,我担心你再不出现,这幽然宫的门槛就要被踏破了。”
“好,恐怕到了静安宫,我是免不了要被姑姑仔细询问了,到时你可要去救你的男人啊。”水寒月爽朗一笑,也不等锦幽回应,便大步踏了出去,衣冠赫奕,王者风范。
“李公公,本宫有些事情问你一下,你可否留一下?”锦幽叫住李公公,李公公看了一眼水寒月的背影,便恭敬的停了下来。
“皇上是不是与贵妃还有静夫人达成了什么协议?”锦幽佯装无意,眼神却是带着凛冽。
李公公迟疑了片刻,只得娓娓道来“皇上自上次皇后大闹芳菲宫后将皇后送到了碧水居,但静夫人一直不满意,皇上为此挡了多少回。老奴见皇上那些日子夜夜在御书房踱步徘徊,想去见皇后却又怕再次让您陷入危机中。云儿之死,让皇上觉得无力保护到你,最终皇上决定给您后位,可是皇后也知道静夫人断然是不会同意的,于是便有了这一年之约。贤妃成为贵妃,她若是诞下皇子,而皇后在一年之内没有给皇上怀上龙种或者说不是皇子,那么皇后之位就要拱手让给贵妃娘娘。这一月一来,皇上秘密建造这教堂,命所有人不得将消息传到碧水居,只为给皇后一个惊喜,皇上待皇后之心,老奴看在眼里,还望皇后努力才是。”
锦幽知他所谓努力的意思。
原来这一年之约竟是这么个意思,难怪那芳菲宫的婢女这般嚣张。
“你下去吧,这件事你就当本宫从未问起过。”
见李公公退下,锦幽起身便推开了侧门,那里是他为她而建的教堂。他给了她后位,他还了她月冥,只为保护她。
没有唱诗班,没有耶稣神像,锦幽坐在长椅上,也难得的安静,如今是否不管为自己还是为云儿,这李玥都不得不除了。锦幽想到云儿死前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枚玉佩何来给云儿带来杀身之祸,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如今这幽然宫恐怕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了,李玥能那么快得知这里的事,必定已经安插了眼线在这里,看来这一切事必须要自己亲力亲为了,云儿决不能白死,自己的右臂不能白费。
深夜,月光倾泻,洒了一地的银辉。
锦幽准备换衣裳出宫,却发现有脚步声传来,迅速躺倒床上假寐,那人走近,是熟悉的味道。锦幽佯装惊醒,她立刻惊得坐起,手抚上月冥。
借着月辉,锦幽却是见到了一个温和的笑,那人正是水寒月。
“放心,是我。”水寒月一句,让锦幽复又躺了下来。
水寒月说罢便让锦幽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很快就要上早朝了,我本不该来打扰你的,可是却忍不住想来看看你。幽儿,我这一辈子恐怕怎么都看不够你了。”
锦幽躺在他的怀中,没有言语,这一刻静静的幸福在二人之间流淌。
“能唤我月吗?我想听。”似是一个孩童,带着央求。
锦幽身子颤抖了一下,终是没开口。
水寒月叹息一声,他知她自从夜家事件之后,心里一直未曾释然,她自那后便再未喊他月,她还不确定是否要完全交出真心吧,那样的一个人,如果认定了,就会一直下去,一如既往。
没关系,他还有的是时间去弥补,去融化她那颗冰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