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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英雄本色依旧

——该电影《奇袭白虎团》中严伟才的原型杨育才

走进杨育才的家门,碰巧,他正在窗前浇花呢。

听见脚步声,他略一转身,我和《山东青年报》的记者刘博都禁不住脱口一句“真像戏里的那个演员呀!”挺拔的细高个,白净的长方脸,浑身上下,都透着充沛的精神劲儿,是那种69岁老人极少见的精神。这或许就是侦察兵那种特有的机智精明气质的遗留吧?

“可为什么和那个演员这么相像呢?”以这个问题开头,使我们的采访又自然、又有趣。

杨老听了轻轻笑了起来,他说:“因为《奇袭白虎团》这部戏是取材于真人真事,所以拍的时候,为了贴近史实,不但13个人物都用了真实姓名,当然有的是用了谐音,而且,要求演员在外貌上和原型人物也尽量相近。演我的那个演员叫宋玉庆,他和我是挺相像,但他个子比我小。他也是当兵的出身,也到过朝鲜,所以,他演的严伟才就很真实。最近,咱山东的剧团重排了这部戏,效果就不如原来那个剧组,现在这些演员一点军人味也没有!”在杨老讲话的语气里,确实有一股军人的味道,那就是直截了当,干净利落,不顾忌,更不拖沓。

“杨老,能给我讲讲吗?越细越好!”“没啥讲的,当年的故事吗?你不是看过那部电影吗?剧情和实情基本上一样,没什么大的出入!”“可是背景我不大清楚,电影太概括了,我想知道点具体的,。”

被“逼”无奈,杨老终于讲出了41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役。

1953年夏,朝鲜战局处于紧要关头。敌人在中朝军民的沉重打击下,军无斗志,内部矛盾加深,处境日趋被动。

美方的参谋长联席会议经反复论证,终于得出“中朝军队处于掘地深藏的状态,使用原子弹不会发生效力”的结论,所以,美国人只好提出恢复因战俘问题而中断的板门店停战谈判。但是,敌人营垒内部的好战分子,公开反对停战,竭力鼓吹要取得“军事上的胜利”。南朝鲜以李承晚为首的傀儡集团更是坚决反对停战,叫嚷要向鸭绿江进行一次全面的军事进攻,并叫嚣要“在必要时单独作战”。

对于美李集团各怀心腹事,联手唱的“双簧”,毛泽东和他的将领们一叶知秋,了如指掌。为了配合板门店谈判,促进停战的实现,我志愿军决定对敌人发起夏季反攻战役,重点狠狠打击李承晚集团。为此,彭德怀于6月22日致电给毛泽东,建议推迟停战签字的时间,“给李伪军以沉重打击,再歼敌1.5万人。”毛主席于23日复电:“同意!”并明确指出:“停战签字必须推迟,推迟到何时为适宜,要看情况发展才能决定,再歼灭伪军万余人极为必要。”

志愿军总部在接到毛主席复电后,立即下达了作战命令,决定以著名战将杨勇将军统辖的20兵团为主,发起金城反击战役。

杨育才所在的68军是20兵团的主力部队,担任东面的突击集团任务。当时,杨育才28岁,职务是68军203师609团的一个侦察排副排长。

看着这位老英雄,我不由得想起了《军旗下的将星》那部书中描写一幕……

1953年7月13日21时整,杨勇一声令下,十几万大军似下山猛虎向敌人阵地冲去。交战仅一小时,各部捷报频传。特别是68军203师609团的一个加强营,13人组成的先头小分队在排长率领下,14日2时,战役刚刚进行了5个小时,就插到于青洞——敌伪首都师白虎团团部所在地。击毙敌团长陆根洙和美国顾问,缴获白虎团的“虎头团旗”,完全取得了奇袭的效果。后来战士们把白虎团团旗送到了兵团部。杨勇为表彰这些英勇的战士,下令给杨育才记特等功一次,并授予他“志愿军一级英雄”称号……

杨育才的这一英雄事迹在志愿军中广为流传。志愿军京剧团采访了杨育才,编成了小节目,在军中演出,以鼓励志愿军奋勇杀敌。后来,又重新编写剧本,经过多次排练,到各部队巡回演出,受到广大指战员的普遍欢迎。1964年,大型现代京剧《奇袭白虎团》诞生,并在北京公演。毛泽东主席指着舞台上的严伟才问:“此人现在哪里?”有关部门领导当即把杨育才的情况查清向毛主席作了汇报,不久,已担任了侦察员的杨育才被接到北京,受到毛泽东的亲切接见,以后,又6次受到毛泽东和周恩来的接见。

1970年,杨育才任 68军203师的副师长,1983年调到济南军区,同年离休,在军区第三干休所安度晚年。

年近七旬的杨育才仍有火一般的情怀,请听他说:“我是穷孩子出身,我家祖孙三代给人当佃户,我13岁就给地主扛活,干了6年,我没挣出一分本钱来。我老家是陕西汉中,非常贫困,穷人吃的是野菜、树叶,睡的是草铺。那真是黄连水泡大的呀!

1949年我参军,跟了共产党才过上了人的日子。无论是到啥时候,我不能忘记是毛主席救我出苦海。现在的中国和过去的中国一比,是天壤之别呀!我是过来人,我比你们年轻人有权利说这话,青年人不能总想着往外国跑,是应该承认和人家的差距,但不能一比就没了精神,还是要挺起身来,集中一切思想,一切精力,把咱们的国家建设好,真正地站在世界的前头,那才是有希望的青年。作为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一个老兵,我敢说,我们那一代人的青春是与祖国的生死存亡联系在一起的,在朝鲜3年的时间里,我们没有一天脱过衣服好好睡过觉,没有一天好好洗过脸,多少正当青春年少的战友没有能和我一起回来,倒在了异国他乡,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祖国的尊严。一个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没有祖国的观念,祖国是我们大家的,大家要掏出赤胆忠心来维护她的尊严,拿出赤胆忠心来把祖国建设得更加美好!我今年69岁,基本干不了什么,但国家一旦需要,我会把这身老骨头献出来的,这没什么含糊!”杨老现在是山东大学、山东财经学院、山东医科大学等20多所大专院校和部队的辅导员,他经常应邀到这些单位去宣讲他的这种思想——也是所有老前辈共同的思想。

英雄暮年,还是英雄,那慷慨激昂的本色依然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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