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潇潇看的很不舒服。“你不要再做出原来那一副样子。从你说了一切都是假的开始,我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那些温柔全部是假的,全部都是你虚伪的表现!那些感情也都是假……”
她越说越激动,景穆晟的脸色则越来越不好看,苍白的脸庞上,甚至还有轻微的汗珠在往下流。
洛潇潇一时顿住。
景穆晟却说:“继续。”
仿佛他在包容她的任性刁蛮。
洛潇潇脸色一变。“景穆晟,错的不是我,为什么弄的像总是我无理取闹一样?”
“好,你没有错,是我错了。”
“景穆晟!”洛潇潇感到气闷,“我不要你这样的语气,你完全可以骂我,你不要任我,不要让我……”
“呵呵。”景穆晟笑了一声,打断了她,“傻瓜。难道那三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洛潇潇还要说什么,发觉景穆晟额上的汗珠越发多了起来。她不禁咽下了要说的话,走过去。“你到底怎么了?既然我说了要照顾你,你就别老是藏着掖着不说行不行?”
在洛潇潇担心焦急的俯下身子时,景穆晟抬眸。“潇潇……”
“你说。”
“以后不要哭。”
洛潇潇再次气闷,看着他虚弱的表情却无法再说出狠话,只得闷闷的说道:“伤口是不是非常疼?”
景穆晟的目光一闪不闪,望着她。“是很疼。”
洛潇潇不自然的直起身子。“那,我给你倒杯水,你喝点水睡会儿?”
“潇潇……”
“嗯。”
“我想抱抱你。”
洛潇潇怔了怔,硬把脸拉下。“我可不敢抱你。”
“你过来,”景穆晟道,“把头放在我的胸口。”
洛潇潇毫不犹豫的拒绝。“不。”
“那算了。”景穆晟垂下了眼,似乎敛去一抹忧伤的色泽。
洛潇潇心里其实早就软了下来。“你疼,我帮你叫医生吧。”
“你怎么了?”洛潇潇掩饰着心底的担忧,尽量装出平静,然而语速仍然快了起来。“秦瑞泽不是说你没事了么?”
“嗯……不过刀伤太深了,很有可能……”景穆晟声音轻弱,欲言又止。
洛潇潇连忙追问:“很有可能什么?”
“很有可能会……”景穆晟垂下的眼眸越来越忧伤。
“你,”洛潇潇有点急了,“你到底说不说呀?”
景穆晟抬眸。“不说。”
“好。”洛潇潇气起来。“你不说就算了,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再跟我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这么说着,心里反而更提了起来,其实她向来都是嘴硬心软。
景穆晟视线垂下,侧颜的轮廓落在洛潇潇的眼里,仿佛伤感的角度。
“潇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别再怪我了好吗?”
洛潇潇听的越发焦急担心起来,他以前对她百依百顺的宠溺,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藏什么话。因为,只要她一拉下脸,他准会用最呵护的温柔来哄她。
洛潇潇不得不承认的是,原先虽然高傲冷僻,然而后来的大小姐脾气,也都是被景穆晟一点一点宠起来的。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洛潇潇站不住了,她只得来到他的床边。“你快说!”
景穆晟却将目光转到虚空,轻轻道:“不用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以后可以好好的。”
“景穆晟!”洛潇潇眉头皱的很厉害,声音很气很急,同时,眼圈竟然微微泛红。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点,洛潇潇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景穆晟终于转过脸来看她。“潇潇……”
温柔的,轻轻的,呼唤,仿佛那好听的声音之中,染着无数的伤感,快要离别一般。
洛潇潇瞪了他半晌,忽然坐在他的身边。隔着洁白的被子,她小心翼翼的,往他的胸口靠去……
当耳朵刚碰在柔软的触感上,就连忙停下,洛潇潇第一次妥协,她压抑着心口莫名的害怕,硬是冷冷说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景穆晟微微垂着视线,落在洛潇潇的一头秀发上,淡淡的清香散在他的鼻翼。
心,怦然加快。
他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揽上了她的肩,轻轻的、上下的小幅度爱抚。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他柔柔的道,“宝贝,但是你可不准离开。”
洛潇潇仰起脸,掩饰去那份难为情,从底处瞪着他。“那还不快说?”
“嗯,是这样的。”景穆晟的手在她肩上爱抚,温软的触感,使他的唇角不自觉的在上升。
然而头疼的是,同时,他该想出一个什么样的说法来圆谎?
“到底哪样!”洛潇潇见他还笑,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景穆晟立刻止住了笑容,好不容易得到她这么听话温柔的机会,他怎么可能简简单单放过?
心想着,他的俊颜流露出痛苦,眉头微微的蹙着。“宝贝,我的伤口现在好痛,你先哄哄我,好不好?”
“你……”洛潇潇放下身段本来很不甘愿,她黑着小脸。“你不要得寸进尺。”
“啊。”景穆晟声音虚弱的‘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疼痛,还是对她话的应答。
洛潇潇就这么轻轻靠着他,感受着他的痛苦。最终,她沉着脸低头。生硬的道:“算了,你说吧,怎么哄?”
景穆晟有些忍俊不禁,但是没有敢笑。一是因为怕牵动刚缝合的伤口;二,是因为真的怕着怀里的洛潇潇。
“怎么哄?嗯……”他略略沉吟,没一会儿,说,“以前我怎么哄你的,你来哄我?”
洛潇潇听了,当即就要从他身上起来,然而她却忽略了他放在她背上的胳膊。
“啊……痛。”景穆晟低喝。
洛潇潇心里一紧,连忙又俯下身子。“你,你没事吧?有没有扯到伤口?”
景穆晟倒抽一口冷气,皱着眉。“潇潇,看到我这么痛,你有没有出气?”
洛潇潇敛下眼眸。有可比性吗?她的心底,一直在叫嚣着委屈。是源于他原先的冷漠,和种种的伤害,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难以忘怀。
景穆晟见她不说话,他开口了,柔柔的道:“潇潇,知道吗?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么开心……难以想象,我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伤,但是今天这么躺在病床上,我却说不出的开心。”
景穆晟的手仍搭在洛潇潇的肩上,轻轻柔柔,然而却很好的阻止了她要离开他的所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