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被惊呆在情理之中:她居然知道德甲拜仁前锋埃尓伯!林子萱懵则是因为倪再媛的最后几句话让她完全不知所云。二人就这样侧身朝着倪再媛跑去的方向呆立了几秒钟,对旁边来来去去的打水的同学视而不见。柳明毕竟是男生,他先回过神来,问道:“林同学,你这个同桌不简单啊!”。
“是,我也这么认为,你很喜欢足球是吗?”林子萱似乎开始恢复她活泼开朗健谈的性格,明知故问般的回应着柳明。
“嗯,挺喜欢的,经常看球,尤其喜欢德国的拜仁慕尼黑球队,而我最喜欢的球员当属‘金色轰炸机’克林斯曼,可惜后来转会去了意大利,不过现在已经处在退役的边缘。对了,我刚说的越位的问题你明白了吗?”柳明及时压住自己因聊起足球而引发的亢奋反问林子萱。
“好像是明白了吧,不过没事儿,以后我爸看球时我和他一起看,再让他给我解释解释。”
在这之后,林子萱总以问足球问题为幌子找柳明交流各种问题,像她这样的女孩儿,固有的矜持让她必须要有个理由才能去找柳明。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在不大的川州二中里就开始流传柳林二人的“绯闻”了。而这两位当事人对于这些流言满不在乎,因为在连空气里的每个氧气分子都被青春荷尔蒙镀了一层膜的中学校园里,这类话题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了。
那天从游戏厅回去的路上,柳明是第一次正面回应他兄弟章城的疑问。而这个时候的柳明已经彻底喜欢上了林子萱的同桌倪再媛。他越来越多地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从林子萱嘴里打听倪再媛的情况,尽管柳明获取的信息有限,但这并没有减少他对她的关注。他发现这个倪再媛不仅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居然出奇地好,在刚结束的高一年级的几科单科测验中,倪再媛锋芒初现,科科第一。尤其物理,竟然差2分就拿了满分,这让一向以物理成绩为傲的柳明和章城的同班同学李小百错愕不已:差两分满分?难道就错了一道单选题吗?离期中考试还一个多月了,这还让人活吗?
柳明不得不承认,他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中:一方面他很难定义和林子萱的关系,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林同学喜欢自己,但自己喜欢她吗?他也说不清;一方面他对倪再媛的暗恋之火越烧越旺。就这样每天心神不宁地用所谓的理智来抵抗煎熬,曾经和章城一样没心没肺、倜傥风流的柳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事重重、精神恍惚的行尸走肉。他试图用踢球和打游戏来安慰自己,可惜事与愿违,近在咫尺的球踢不进,去游戏厅也失去了等他一向喜欢玩的恐龙快打的耐心,而去玩三国志了。章城对柳明的变化并非毫无察觉,只不过当他知道柳明最终喜欢的是倪再媛时,他才感到意外,他很想帮助这个铁哥们儿挣脱牢笼、恢复如初,无奈他不知从何下手,一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柳明——十六岁的章城此时也还是一张白纸,一点所谓的感情经历也没有;二是他从来拿柳明当做兄长,实在没有出谋划策的依据。
时间总按照它固有的节奏推动着我们的生活,不快不慢,匀速前进。如果你感到日子过得太快,不用问,你一定在享受幸福或甜蜜。而当你发现时间之河流淌缓慢时,你可能在为生活所带来的苦闷而挣扎。章城,柳明,倪再媛,林子萱,对生活的感知完全不同的四位同学就这样迎来了期中考试。如你所想,转校生倪再媛在整个高一年级一百五十多名学生中独占鳌头,超越第二名隔壁班的大书呆子李小百五十多分。高一三班的一个据说家境极为贫困的女孩儿拿了第三名。章城这次总体来说考得不错,年级第二十四,要不是不及格的物理给拉了分,进前二十没有任何问题。柳明在学习成绩上本来和章城不相上下,实力伯仲之间,但由于上文提到的原因,考得一塌糊涂:班级倒数第八,年级里自然已经排不上号,语文作文的发挥更是离谱,居然连题材都搞错了,要求是议论文结果他只是开头立了个论点,正文丝毫没有任何论据,写得杂乱无章,不知所云,真可谓离题万里。
从这次考试之后,川州二中高一年级组的所有任课教师开始关注起一班的这个倪再媛了。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块学习的好料,一定能考上大学,甚至极有可能填补川州二中自建校以来没人考上北大清华的空白,为校争光。川州二中的校长姓谢名运来,时年四十五岁,正是当打之年,很快从这些任课老师口中得知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立即做出最高指示:重点培养。谢运来校长心中的如意快乐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得乱响,再过两年也就是这届高一学生高考的那一年,川州二中将参与市重点中学的评定,如果这时候培养出一个考上北大清华的高材生,必然是雪中送炭啊。尽管高考情况不是评定重点中学的唯一条件,还要看诸如师资、学生数量、校舍配置等等其他因素,但这些对于谢运来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早有打算,胸有成竹。
期中考试拿了第一的倪再媛引发了整个川州二中高一年级同学的群体性关注,一时间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怀疑者有之、仇恨者亦有之。“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颇有几分道理。来自同学甲乙丙丁的各种有的没的谣言充斥着即将放寒假的校园。
“一班的那个倪再媛真是陵平县中学转来的?那教育水平有这么高吗?”
“看不出来啊,倪再媛好厉害。”
“啧啧,长得和狐狸精似的,会不会和教导主任有一腿?”
“倪再媛你等着,期末考试我非超你不可!”……而倪再媛对这些语言满不在乎,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着她的生活,赞扬也好,指责也罢,于她而言,不过一粒尘埃,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