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国当然有杀我的理由,我成为天关高手,对他们的影响自是难以估计,他们自是要除我而后快。
我望后金戈大营,领军的是金戈国威名最盛的斯坦大元帅。还好,不是瞿塘峡。
我运起八蚪脉内力,朝金戈江背道:“瞿塘峡及三位朋友可在?”声音连绵不绝。
下方传来声音,迢遥而至:“小弟在此!龙大哥别来无恙?”第一个弟时尚远在十里之外,倒最后一个字已来到与我几十丈的金戈江岸。他穿的并非军甲战袍而是那日所穿的寻常衣服。
我站起身,向他拱手道:“别来无恙?”瞿塘峡道:“别来无恙,小弟及公主,赤将盏和小王爷此次并不参加这场战役,他们三个随后就来。”我知道以对立国这种立场,他们不参加这场战役已是对我极大的恩情,我无以为言,朝他再一拱手。
我将悬草介绍给瞿塘峡,道:“老弟,看看你嫂子可美?”悬草毫不忸怩,大方朝瞿塘峡一笑。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立时被吸引过来,我甚至可以听到兵器坠地的声音。连瞿塘峡这等绝世人物亦不由呆了一下,才恢复常态,笑对我道:“龙大哥好福气!当了和尚却娶了娇妻。”我摸着自己的光头与他相视大笑。
这时公主、赤将盏以及小王爷飞奔而来,他几人也是平常装束。
公主娇笑道;“方才听龙大哥娶了位嫂嫂,不只可肯让小妹见见?”我退到悬草身后,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溢美之词再多都不过分!”
公主本身已极美,又是女人,见到悬草仍不由一震,好久才道:“龙大哥好福气!”又道:“我本以为大陆之上,怕只有公主荔能和我媲美,没想到还有龙大嫂这等人物,我与她一比,我就成庸脂俗粉了。”她这番话说得极为自然,毫不做作。我听到她刻意将声音传远,知她是同时说给对岸的荔听。
听她口气,似也已知当日酒楼一战时,暗算我而给她阻截相斗的幻师,颇为我打抱不平的意思。
我笑道:“多谢!可惜你与瞿老弟大喜之时我未必能去参加了!”
赤将盏哈哈大笑:“好一个龙牙垂!当日未能与你共斩豹疆,今日便与你共饮一壶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摸出五个酒杯,道:“未料龙大哥抱得美人归,少带一只酒杯,也罢,小王爷还小,就不用喝了,大家干了这杯酒!”
赤将盏给公主倒了一杯,又到了三杯给瞿塘峡,瞿塘峡两指一弹,已讲酒杯弹来。他与我相距少说也有几十丈,但他平平将杯酒弹来,就好似将酒递到隔座一般自如。
我轻轻接住酒杯,而悬草亦轻易接住,瞿塘峡几人不由一震,想不到悬草武功也是极高。我一接住酒杯,酒杯上蕴的内力立即收回,转向,一下射到龙角石上,显然是想到了一种可能,但龙角石给通天河的大力冲刷了几百多年尚且未能改变分毫,他这一指之力虽是可断金裂铁,亦不能有丝毫效用,他放下心来。
小王爷没有酒,不服气,抢过赤将盏的酒壶,晃了几下,知道没有半点酒,道:“龙大哥慢饮,待我装壶金戈江水与大哥、大嫂共饮!”说着,要到江里去取水。
我厉声道:“酒壶抛来!”
小王爷似是想不到我为何突然疾言厉色起来,他内力本已极高,但究竟是与我相隔太远,壶至半途忍不住要下坠。我右手一伸,一个隔空取壶,酒壶已飞至我手中。
我手指一弹,壶盖飞至半空,我举起酒壶,壶口朝向通天河,河水将箭一样射入壶口,我将酒壶一收,壶盖恰好盖上,刚刚满。
我大声道:“喝什么金戈水、铁马水,哪有通天水痛快!男子汉大丈夫,要喝便喝通天河水!”酒壶画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飞向小王爷。
小王爷陡然发出一股冲天霸气,道:“好!龙大哥一句话,小弟受益终身!有朝一日,我必灭了铁马国,成立戈马帝国!”
六人将酒一饮而尽。
或者,统一的大业只怕要落在小王爷手上吧,他的霸气、武功、才智实在是常人所不能及。而又有瞿塘峡等相助,亦是他一同大陆的绝佳助力。
金戈王并无子嗣,只有一位公主。王位的继承人早已确定的唯一人选,他如此说,自不算是谋反。
他此刻的一句话,必会掀起滔天巨浪,他的霸气可见一斑。而更让我惊讶的则是下面一番话:
“铁马王朝再非往昔,艳枝花死,斡勒海死,绿元大尊死,内战激巨,破铁马指日可待!”
他这番话让我一凛:果真不简单!他的才智只怕要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得多。
他这番话乍看狂妄无知,不合时宜,但其实时机把握的却是极佳。
当此时,金戈国是要除掉我,铁马又何尝不是除我而后快?因为均要除掉我,他们暂时团结起来。而小王爷此话一出,立时将这种微妙的平衡打破,纵使仍能联手,也必定不再齐心协力,于我脱出重围,而这正是让我非投到其中一方不可,纵使我是铁马人,此刻也只有投到金戈一方,那么此刻便会引发一场大会战。
这体现了他的果断跟才智,而他所认定的铁马王朝无论如何**,更显示了那超乎他年龄的智谋。
统一大业或者就要落在他的肩上了。
然而铁马王朝与金戈王朝势均力敌的斗了几百年,又岂会因为几个人的死而让局势立刻倾斜?小王爷只怕仍是将统一想得过于简单了。而这,就只有靠实践、经验来补充了。
他的这番话,要让金戈、铁马立即大动干戈,对攻对方领土还差了不少,不过虽然不能立即发生作用,但将来终究是会发挥效力的。
我朝他们几个一拱手,转身朝向铁马阵营。铁马王的“飞马旗”迎风飘荡,其下边是铁马王的御辇,旁边的则是王后的**车。
这次不但是铁马王御驾亲征,连王后也来了。
我长吸一口气,朗声道:“儿龙牙垂拜见父亲!”
只听“呵呵”一声笑,从往车中走出的正是我父复达奚,一如往日。不同的只是此时的他已非神相,而是当朝铁马王。
父亲笑道:“果然不愧我儿!为父能瞒过天下人,却终究不能瞒过你!”
“若非与大尊一战,我也不能肯定。”我道。“哦?”父亲望向我手缕长须。
“逃往的时候,随着十八路烽烟的一个个的出现、死亡,我怀疑就越来越深,就以父亲为我伏下的十八路烽烟,尤其是人手的选择、安排来看,父亲为我逃走的后路可以说完备而完美,自己也该准备一些后路,这是我为何而来的怀疑。
“而后青儿曾与我提及‘三火’之韦,我更为父亲的老谋深算而佩服,怀疑也就越深,不过所有的怀疑,都敌不过一句话,就是绿元大尊曾亲自检查,判定确实是死了,以大尊对您的了解,所说的话自无任何疑问。”
父亲呵呵一笑,道:“不错,这确实是很难让人猜透,我亦是我计划中极为关键的一步。然后呢?”
这时周围忽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丝罩将我们笼罩起来。显然是由幻术高手防止我们的对话被人偷听而结成的“绝音壁”。
我道:“让我再度产生怀疑是那些所谓的通敌卖国的罪证。”“哦?那难道不是我的亲笔书信吗?”
“不错,那正是您的亲笔书信,但正是由于如此,才形成了破绽。通敌卖国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如何令只斩你我二人?此是其一。其二乃是以我对您的了解,虽然您极重权势,但通敌卖国,我想还是不会做的。虽然,您为扳倒绿元大尊确实有理由有借口来通敌。”
“然后呢?”父亲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尽管有这个怀疑,但还是不能继续推理下去,我就索性,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假设您未死,如果您未死,那么便是为了扳倒绿元大尊。一旦有了这个假设,事情就迎刃而解。
“为何只诛杀你我二人?因为你已死过一次,就不用再死,而我则会逃走,再有十八路烽烟,便将大尊的军队引开,分而化之,围而歼之,大尊的势力自也就逐渐崩溃。
“而要做到这些,便要有一个人相助,这个人就是铁马王。绿元大尊权倾朝野,铁马王自然嫉他甚于嫉你。我怀疑,绿元大尊之所以能权倾朝野,怕正是父亲您亲自促成的吧?”
父亲不置可否地点头微笑。
我又接着道:“父亲与铁马王暗中合作,便借由我逃往,一举将大尊的实力完全消灭。——至于那些所谓的罪证,也就好理解的好了。等大尊一除,父亲自可死而复活,拿着铁马王的亲笔书信来证明那些罪证只是道具,甚至可以反过来说大尊是通敌卖国。
“不过死亡的那个疑问始终存在,因此上面的仍只是猜想、假设,而当与大尊一战之时,使我更加有理由认为父亲未死。
“十八路烽烟护儿之举,虽将大尊的实力消灭殆尽,但大尊却仍然会死,父亲您自然不会不清楚,只要大尊、您的计划便不能算成功。而大尊在铁马,乃是第一高手,杀之极为不易,父亲自是会想法除掉他。听大尊言,十年前曾与父亲一战,我就猜测父亲会否由那一战找出他的破绽呢?父亲想必是找出杀他的方法,才发动计划的吧?这给了我战胜大尊的信心。
“此外还有一个疑问,就是父亲若是与铁马王合力除去大尊,以铁马王的英明,难道就不怕您取代他的权势,把他也赶下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