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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老师搞掂了

除了星期六和星期天,肖小笑最盼望的一天就是星期二。因为这一天上午第四节课是一周内惟一的一节体育课。不过这也是肖小笑最担心的一天,因为这也是有些老师“觊觎”的时间。

星期二终于到了,肖小笑和其他同学一样,耐着性子听完云里雾里的英语课、玄里玄虚的数学课和枯燥无味的历史课,终于迎来了让人激动的时刻!肖小笑以最快的速度把书本一股脑全塞进书包,把那身其丑无比的校服与身体剥离,随手扔在桌面上。几秒钟之后,他身着阿迪达斯运动服、脚踩耐克运动鞋、头戴锐步棒球帽、胳膊弯里夹着一只真皮足球,像是要代表国家队出战世界杯的样子,和同学们一起往教室外涌。有的同学把饭盆都随身带上了,准备一下课就直奔食堂,以节省时间。

然而最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石老师一手叉腰,另一只胳膊弯里夹着语文书和备课本,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堵在教室门口,拦住了同学们的去路。

“都回教室坐好!” 石老师使用赶鸭子进圈的姿势把同学们全撵回到座位上,她健步走上讲台,居高临下地向同学们宣布,“体育课不上了,改上语文……”

她的话还没说完,教室里抗议的浪潮已经一波胜过一波。肖小笑发现石老师今天没有随身携带“黑名单”,也放心地加入了抗议的潮流。

石老师加大声音力度,给同学们解释:“我也不想给你们补课啊,我也想休息休息。可是我们的教学进度比计划中慢了两节课,再不赶时间,到期末考试就讲不完了……”可惜她的话根本就没人听,完全淹没在波涛滚滚的抗议声中。

“我们要上体育课!”

“为什么每次都是占用我们宝贵的体育课?”

“就是,数学课你怎么就不占用?”

……

石老师训斥同学们:“体育课体育课,你们除了玩还知道什么?”

肖小笑最不爱听这样的话,体育课就是体育课,怎么能是“玩课”呢?

可是,抗议也没有用,一直以来石老师以其班主任头衔外加头号主科老师的身份,似乎毫无争议地拥有占用体育课的权利!大家只好怨声载道地坐回各自的座位上,还有个别不服气的,赌气地站在位子上,怎么也不愿意打开书包。

“大家把语文课本拿出来!” 石老师已经控制住了大局,就进一步提要求。

“没带!”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回答,有语文书的也都赶紧藏起来。大家都在想:哼,这下看你怎么上课!

然而,这一幕似乎早在石老师的意料之中。她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课本,问道:“有多少同学没带?举起手来让我看看!”

全班同学们都坚定无比地把手举得老高,生怕石老师眼神不好看不见。石老师放眼一瞧,全班30名同学,一共举起了42只手外加8只脚。

“都放下吧!” 石老师心中有了数,她早已防备着这一招,她随手捏起一只粉笔,极富善意地说道,“没关系,我就知道你们没带课本,所以我往黑板上写几个题,你们一边抄一边做!”

同学们只好不情愿地拿出笔记本,望着黑板为难。

石老师刚一转过身,同学们就在下面抱怨的抱怨,声讨的声讨,叹气的叹气。更多的同学则是把目光投向全班最聪明的脑袋瓜--范弥胡,看看他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范弥胡抓耳挠腮了半天,眼睛一亮,他召集“铁三角”开临时紧急会议。

“铁三角”头碰头耳语了几句。田田伸出拇指直夸“小迷糊可真有你的!”。肖小笑点点头依计行事,拔开腿就往教室外溜。

“上哪儿去?” 石老师把肖小笑叫住。

“还没打上课铃呢,我先出去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

石老师不说话了,把人家的体育课给霸占了,总不能连课间休息都一同霸占吧?她点了点头,嘱咐一定要按时回来,然后继续在黑板上抄题。

肖小笑来到老师办公室,发现E.T.正在倒水准备吃喉咙药。E.T.可不是外星人,而是英语老师(English Teacher)的简称。肖小笑走上前去,一副恳切的模样:“老师,我们这节是体育课,我记得上星期上课时您说过,要用这节课来作试卷分析的。”

E.T.放下水杯,望着肖小笑直眨巴眼睛:“我说过吗?”

她的嗓音有些嘶哑,肯定是讲课讲多了累的,肖小笑有些担心E.T.不会上钩。

“说过啊!上个星期四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前您亲口说的,大家都听见了!”肖小笑用力点点头,说得有板有眼。

E.T.一脸迷茫,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但一提到有课可占,所有的老师都好像白捡了一笔钱似的。E.T.连药也顾不上吃,摸起讲义站起身来。

肖小笑捂着嘴偷笑。这正是范弥胡的“二虎竞食”之计--两个老师都来争课,这课也就上不成了。

“快走,马上就上课了!” E.T.急匆匆往办公室外走去。

肖小笑跟在她身后,出门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在了一个大肚皮上。

“罗老师!”肖小笑退后几步,在看清是谁后忙向数学老师老罗问好。老罗最近要参加全国教师讲课比赛,正忙得团团转。肖小笑看着E.T.走远了,灵机一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老罗也叫去掺和掺和,这样才热闹!

“罗老师,这节体育课您不是说要用来帮我们辅导奥数的吗?”肖小笑故伎重演。

“哎呀呀,你看我忙的,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你先回去,我准备一下这就过去!”老罗已经忙糊涂了,他连想都没想就这么说。

“搞掂!”肖小笑转过身来偷偷来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这下教室里将要热闹开了。

肖小笑跑得快,他赶在E.T.之前回到教室,冲同学们发出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懂的暗号。大家暗自兴奋不已。

上课铃响了,E.T.也捧着课本、教参和备课本出现在教室门口,她还没来得及往讲台上看便对全班同学说:“这节课给大家作英语试卷分析!”

这一下大家全都来了兴致。在全班同学的喧哗声中,范弥胡小声对大家宣布:“老师占课擂台赛现在开始,守擂方:石老师,攻擂方:E.T.。”

E.T.这才注意到石老师已经先人一步站在讲台上。

“怎么,你也是来占用体育课的?” E.T.一愣,她向石老师发问。

石老师扶了扶眼镜,似乎突然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

“是啊,我先来的!”石老师在“先”字上加了重音,她走出教室和E.T. 交涉。同学们竖着耳朵一边听一边窃喜。

“你嗓子不好,不能多说话,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石老师关心地说。

E.T.却不甘心,既然来了,她就不会那么轻易回去:“您从早上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忙,又是备课又是改作文又是写论文的,校长还给您布置了一大堆任务,还是您回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儿,我不累!”石老师把手扶在腰部使劲儿晃了晃,又说,“您孩子生病一个人在家,您还是先请假回去照顾照顾他吧!”

……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番对话,坐在窗口的肖小笑心里竟然酸溜溜的。

“借光借光……”正当石老师和E.T.在教室门口互相不谦让的时候,老罗从她们中间穿过,挤进教室。老罗把教学专用三角板、圆规往讲台上一摊,清了清嗓子说:“我来讲两道奥数题……”

大家一看: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下子攻擂方变成了老罗,而守擂方却成了由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组成的“中英联军”。“占课擂台赛”转眼间成了“三国演义”,

石老师和E.T.不干了,她们立即中止争执握手言和,联手对付老罗。

“罗老师啊,一个全国大赛够您折腾得了,您哪儿还会有时间来给学生补课呢!”石老师对老罗说。

“就是,您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拿了奖我们全校老师也跟着一起光荣!” E.T.也说。

哪知老罗也是有说词的,他虽然不比语言类老师伶牙俐齿,但专业优势也很明显: “没事儿没事儿,答应过学生来补课,怎么好意思借故推托呢!”老罗还认真起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推移,“铁三角”拖延课堂时间的目的达到了,可大家听了老师们的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大家怎么也想不明白:石老师、E.T.,还有罗老师,他们各有各的事情,有的还身体不好,却都争着让别人休息,自己来上课。天下的老师都是这样,到底是学生幸运还是不幸?

“咱们……还是别再争下去了……”不愧是有逻辑思维的,数学老师老罗首先醒悟了。三个人再这么争执下去,只会白白地浪费时间。虽然他已经占据了讲台,但让两个人心甘情愿地退出可能也做不到,45分钟转眼就过去了。

石老师和E.T.也觉得言之有理,她们立即停下来与老罗协议,决定把这节课让给老罗,她们再……肖小笑只怪自己耳朵太小,竟然没有听清楚!

老罗开始上课了。要在平时,肖小笑最爱在数学课上跟老罗捣个蛋,范弥胡也经常在数学课上补语文作业,田田则对老罗的讲课风格颇有意见,总是不认真听讲。而这次,说来真邪乎,虽然体育课没上成,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听课,连小动作都杜绝了。

下午第一节课后是活动课,肖小笑赶快把运动服重新穿上,夹着足球就准备和同学们一起往操场跑,他非要把体育课补过来不可。

“大家都回到座位上!”石老师又出现在教室门口。

大家紧张兮兮地望着拿着一大堆教学用具的石老师。

“上午补课没补成,没办法,只好占用大家的活动课时间了!”石老师走上讲台。

范弥胡傻了眼:原来想的是造成两个老师争课,最后谁也上不成的局面,这下可好,体育课没了,把活动课也搭进去了!

“对了,上课前我通知一声,根据上午我们三位老师商量的结果,下一节自习课改由英语老师来讲试卷!”石老师又补充了一句。

田田冲着范弥胡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要搞掂老师吗?这下倒好,被老师搞掂了!”

肖小笑长叹一口气;唉!真的被老师搞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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