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转向我，好看的浓眉画出一直线，喃喃道：“子寒，你变得年轻了。”
“你也是。”
他低头看着自己平滑、没有纹路斑点的左手，久久不言语。
“我想，老天爷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经历全然不同的人生！”我兴奋道。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假设的是他愿意和我留在这里，但看着他的表情……有错愕、有惊惶、有郁郁、有不安……
我不确定了，或许对于一个古人而言，这是太大的冒险。也或许，知道新世纪的存在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情。
犹豫一会儿，我再往常冰望去，他还在那里，没有消失。啊顺或许比我幸运，他有选择机会，选择留下或回去。
“啊顺，你想留在这里吗？或者你想回到熟悉安全的古代，回到我们儿子女儿身边？”我柔声问，不想用兴奋语气替他作出决定。
他拧眉，问：“你呢？想留下或回去？”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在心底叹息，这个答案很对不起父母亲，对不起慈禧老奶奶，也对不起那群兄弟姐妹，不过经过太久时间，我已经习惯把啊顺摆在第一，习惯以他的需要为需要，习惯以他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他走近，勾起我一束青丝，我清楚看见自己灰白的发丝和他的一样成了亮黑色。
命运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想留下。”啊顺说。
“为什么？”
“为了你，你的家人、你的思念、你热爱的民主世纪。”
“对你而言，在这里说不定很危险。”
“你曾经为我冒险，现在轮到我来为你。”
不语，心却暖烘烘的，勾起他的手，我认真道：“啊顺，我想要再爱你一回，旁若无人地爱你。”
多好啊！旁若无人。没有皇帝皇后为谁指婚，没有国家社稷夹在中间，要爱便爱、要恨便恨，我们可以爱得旁若无人。
“好。”
我郑重对他承诺：“你保护了我一辈子，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好。”他笑了，卸下那份皇帝型严肃，他是个相当、相当好看的男子。
拿出啊顺收在香囊里、刻着LOVE的银炼，我疾奔到常冰面前。
直到跑近了，我才发现有一层淡淡的银白色迷雾漩涡隔在我们中间。
我不确定能不能把东西送到常冰手中，纯粹试验，没想到手一伸，我竟然能穿过迷雾、抓住常冰。
难道我们中间的漩涡，只隔住了常冰，不教他前进，却没阻止我们回头？
我猜对了，上天给了啊顺选择机会，如果他愿意回到古代，还是回得去。
拉住常冰的手，我理解他的讶异表情。眼前人一下子从老婆婆变回大姑娘，即使亲眼所见，也很难相信。
“常冰，我是天上的仙女，不小心坠入凡尘，人间历劫数十年，现在要回家了，啊顺决定和我一起回去。你把这条链子交给融溥，告诉他，别为我们挂心，我们会很好的，你也要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