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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冰封纪元(1)

【1、夏令营的轮回之约】

在白孔雀艾莫尔口中的暗域里,我蜷缩在电梯的角落与他凛然对峙着,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我走过来。他的面容冰冷,眉眼之间笼着一层狡邪的笑。艾莫尔离我越近,我意识中这根恐惧的弦就绷得越紧。

我面色苍白,嘴唇青紫,浑身发着抖,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浸湿,“你……你……你要干什么?”

然而我刚问完这句话,眼前掠过一道白光,他就已然像是一个鬼魅一样飘到了我的面前。他蹲下身来,“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至少现在不会!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眼眸中空洞的神情透露着脑海的茫然。

“放心,你很轻易就能做到。”他说着,在我的面前摊开了手掌,他的掌心,几束银白色的光线牢牢地束着一只萤火虫,萤火虫的腹部还发着绿色的微光。

“你认识它吗?”

“萤火虫……”我真的是被吓傻了,说出的这三个字根本都没有经过大脑。

“哈哈哈哈……”这激起了艾莫尔一阵刺耳的讽笑,他转而对着掌心的萤火虫用很欠揍的语气说了起来,“哎呀,萤火虫啊萤火虫,你好可怜!看你还在奋力地守着人家的愿望,可是人家都已经认不得你了……”

“愿望?你是说……它是……”

白孔雀艾莫尔则诡笑着点了点头,“它正是你的愿望的守护精灵啊!刚刚结束的星岛之旅,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星岛之旅?!”像是被戳中了要害,我的心不由得一紧。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艾沫手中的萤火虫,不由得想起在十五天前的暑假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幸运之旅。

而现在想来,那所谓的“幸运”早已经笼上了“阴谋”的雾影。

十五天前,我还在轻松地享受着惬意的暑假,下午妈妈照例去上健身房为她的会员上钢管舞课,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做作业。我记得那天妈妈临出门的时候还说她下课回来,带着我去吃我最喜欢吃的石锅酱汤泡饭。

然而就在我正写作业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温柔的姐姐的声音,”你好,我是星岛旅行社的工作人员,请问艾沫女士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妈妈。”我怯怯地回答她,同时心里也在泛着狐疑,她怎么能查到我们家的电话呢,不会是骗子吧,因为现在诈骗的事件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当时我心里想,如果要提交钱什么的,我就立刻把电话挂断。

“恩,那太好了!丁叮、陶子夏、安迪、曲娅、井浩在加上艾小暖,刚好六个!”我听见电话那边自顾自地念叨着一连串的人名,她说话的语调是一种总算完成任务的雀跃,这让我更摸不着头脑了。

“哦,对不起,还没跟你解释,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星岛旅游局组织的一个‘十二年一个轮回’的主题夏令营。我们从十二年前来星岛蜜月旅行的游客中随机抽选出了六位,我们想邀请他们的孩子重游星岛,感受时光轮回的魔力。这些被选中的孩子将会成为今年星岛‘萤愿微光’祈愿活动的‘祈愿天使’。星岛旅游局会负责全部食宿,你把你的地址和姓名告诉我,会有工作人员把邀请函寄给你。”

听她这么说,我有些放下了心防,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她。挂断电话,我的心里充满了向往,我真的很想去星岛。因为我一直听身边的人说起美丽的星岛,他们说那里有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海景的酒店,有细软的白沙滩,海水蓝澄如碧,风景美得像是走进了明信片里。我再也无心写作业了。那些眼前的数学算式变成了细细的白沙,英语单词变成了阵阵浪花,语文短文变成了习习海风,搔得我的心痒痒的,更何况电话里的阿姨说是免费的,我便更是想去的要命。

“但是妈妈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吗?”我不由得忐忑起来。

晚上,妈妈下班回来,我几次想跟妈妈说起这件事,都因为害怕被妈妈拒绝而收住了口。害得我连最喜欢的石锅酱汤泡饭,都吃得索然无味。

然而,三天后,星岛旅游局的邀请函安静的躺在了我家的邮箱里。而且第一个看到它的并不是我,是我的妈妈。当妈妈把这个邀请函拿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紧张到不敢看她的眼睛。

然而妈妈拿着那邀请函,看着上面精美的”十二年一个轮回”的烙印,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我紧张得手心里都冒了汗,我的手指掐着衣角,蜷缩着肩膀。

“对不起……小暖,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你的爸爸,‘十二年一个轮回’,这十二年转眼间就过去了,而你的爸爸也离开了我们十二年了。”

妈妈说着抬起头来,思绪似乎被卷到了十二年前的回忆里。

在十二年前,爸爸和妈妈就是在星岛度过了他们的蜜月旅行,然而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乘坐的大巴车遭遇了车祸,当时爸爸妈妈都坐在最后一一排,当后面的货运大卡车追尾过来的那一刹那,爸爸把妈妈狠狠地推开了,而自己却被挤在了座椅和车尾中间,120赶来的时候,爸爸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在弥留之际对妈妈说:“让咱们的孩子姓‘艾’,一定要答应我!”

妈妈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因为如果他(她)叫卓小暖,你叫一次他(她)的名字,就会想起我,那么你就会伤心,我希望你和我的孩子快乐地生活。”之后他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妈妈抱着爸爸的尸体哭得晕了过去。

“妈妈……我……不去星岛了……我没想去星岛……我真的没想去……”我赶忙跑过去,抱住妈妈,很后悔要答应参加这个活动,妈妈都已经这么辛苦了,我不应该再让她想起伤心的往事。

妈妈这才缓过神来,连忙用手擦了擦眼泪,硬是在嘴边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来:“对不起,妈妈吓到你了。妈妈想到爸爸不会伤心,只会幸福,真的。”

妈妈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鼻音,我看着妈妈,眼神中带着“真的吗”的无可置信。

“有一天,等你有了更多的经历,你就会明白了。小暖,去吧,去星岛看看,妈妈同意你去。”妈妈抹着眼泪说。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对那所谓的“明白”的时刻期待又抗拒。

在那之后的十几天,我每天都在期待中度过。在那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妈妈早早地起来送我出门,在走之前,她拿出了一条四芒星形状的仿水晶项链递给我。

“把星之瞳也带回去吧。”她对我说,眼里充盈着泪光。

我把它接过来,我看到四芒星的水晶中间有水滴形的缝隙,那里面填满了银白色的碎汞。那水晶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小暖”。

我把它挂在了我的脖子上,就和妈妈一起离开了家,她把我送上了前往星岛的大巴车。

“好好照顾自己,玩儿的开心!”车开动的时候,妈妈摆着手和我告别,大声地说。

我坐在大巴车上,带着兴奋的心情,看着妈妈的身影渐渐远去。然而,那个时候,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降临在我身上的,是披着“幸运”的外衣的阴谋。我也未曾想到,在那之后,那么多的磨难与考验将降临在我的身上。

【2、宙斯的试炼】

到星岛的下午,我们就开始了星岛的游览。接待我们的导游姐姐长得又高又漂亮,她拿着一个扩音器,用动听的声音向我们介绍美丽的星岛:“美丽的星岛被碧蓝的大海环抱,呈现正立的五芒星的形状,岛屿被绿色的树木与花草覆盖,薄雾笼罩,空气清新,特别适合度假休闲。在优美的环境中,人们可以给灵魂一分自由的喘息,释放生活的压力……”

在我的身边,是另外五个被选中的小学生,我在听筒里听到的那一串名字就属于他们,其中井浩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生,其他的都是女生。我记得那天下午,我们对彼此都还不熟悉,所以都彼此沉默着,跟在导游姐姐的身后。

然而我听着听着,晃神间有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穿过那清澈的阳光,我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同样是在这美丽的岛屿上,蜜月中的爸爸妈妈牵着彼此的手,也像我们一样聆听着导游姐姐的讲解,而那时的我则很调皮地提早就住进了妈妈的肚子里。

导游姐姐继续说下去:“关于这个小岛,流传着很多很多的传说……”

“传说”这个字眼把我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最爱听的就是各种离奇的传说故事了,所以便专心地侧耳倾听起来。

“流传最广的传说是这样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生活得非常安逸,大地上的植物每年会接四次果实,供人们食用,所以人们不用辛苦的劳动。而人类也没有灾祸、疾病、厄运的苦恼。人们在微笑中降生,死去了会被神接到另外一个地方,所以那个时候,人与神几乎是平等的,人过的也是神一般的日子。天神与人相比,只有‘永生’这样一种明显的优越。而这显然不能满足众神之首宙斯日益膨胀的欲望。于是他诏令众神,对他们说:‘人类太懒惰,不劳而获,而且因为没有苦痛,便对到手的幸福与快乐毫不珍惜。我需要带给他们一次试炼!’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是因为他的心胸狭窄,任由自己的嫉妒之心泛滥成无辜人类的灾祸。有的神祗洞悉了宙斯的私欲,但是却碍于神威不敢出言阻止。而替人类发言的天使安琪拉在那时恰好又不在神域。于是,宙斯召来了冰雪女神典伊,让她带给人间前所未有的寒冷与风雪……”

“安琪拉没在神域去哪儿了,逛街还是度假去了?”调皮的井浩插话进来,这激起了大家的一阵哄笑。

“哈哈……”连导游姐姐都被他的问题给逗笑了,她笑着继续说:“传说中还真有提到这一点,说天使安琪拉那个时候恰好来到了人间,好像要寻找什么。”女导游笑呵呵地回答他。

“天使安琪拉可真倒霉,好不容易下次凡,还赶上了雪灾,冻感冒了可怎么办?”调皮的调侃又激起大家的一阵哄笑。我也在其中笑的很放肆。那时的快乐,像是开在内心深处的玫瑰花,火红热烈,香气四溢。又好像含在嘴里的跳跳糖,又甜蜜又雀跃。

然而三百万年前,身处“传说”的漩涡中的众天神与天使安琪拉,却绝非今天戏说的这般云淡风轻。挂在他们脸上的,也绝非笑容,而是阴谋的肃杀、旁观的淡漠与正义的悲绝。

三百万年前……

雄伟的宙斯神殿屹立在巍峨高耸的奥林帕斯山上。

奥林帕斯山峭峻神圣,是神域的至高之巅。每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第一缕曙光就会冲破黑暗,直射山顶。曙光映照在山顶笼罩的云雾之上,云霓袅娜,光华万丈。当太阳下山,月亮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夕阳又像创世女神的裙摆一样,依依不舍地一寸寸地从奥林帕斯山漫过,把它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而在山顶的云雾之中,一条条柱廊隐在其间,那便是宙斯的神殿。

大片大片的云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那正是众神应宙斯的诏令前来。

宙斯神殿里,诸位神祗齐集。

“大家都到齐了吗?”宙斯的声音雄浑,权威神圣的声波荡过大殿,众神甚至感到胸口都被震颤,一阵酥麻。大家都停止了交谈,宙斯神殿顿时静了下来。

宙斯扫一眼殿下,天使安琪拉的位置空着,他的眼神闪了一下。

还未待他开口问询,神使墨丘利便疾步向前,“我前去星域的聚星神殿之时,天使安琪拉已经离开了星域,前往了宙合。”

宙斯点了点头,对着神使墨丘利摆了摆手,表面上一副庄严微愠的样子,内心真实的想法却像个狡猾的顽童:“她不在就更好,少了一份障碍。”

宙斯正襟危坐道:“昨天,我站在眺神台上巡视宙合,竟然发现一位母亲把烙好的大饼给她的孩子当尿片!”

宙斯的话说完,大殿上的神祗顿时又纷纷议论起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如潮声在大殿上散开。

“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烙饼做尿片,会把孩子的屁股硌坏的吧……”

“人类还真是有创意!”

“我很想知道,被尿湿的大饼要怎么处理?”

……

宙斯装作目视前方,充耳不闻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在仔细地听着众神的言语。

听到大家的言论,宙斯顿觉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难道大家都不明我的心意吗?他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喉咙。

议论声音又渐渐停止了。

其实殿上的神祗们并不愚钝,他们知道宙斯并不会因为一张烙饼而大费周章地齐集众神,这不过是一个他寻找来的借口罢了。而众神也并非真的如此荒诞,他们大多时是很庄重的,他们只是不想在人类的灾难中推波助澜,也不想自己因为袒护人类而引来宙斯的苛责。神祗其实也有其自私的一面。

“用于饱腹的烙饼,取自于谷物,竟然拿来给孩子当尿片,这本身就是一种亵渎。”宙斯说到这里,故意把话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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