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虽是疲累,却最终还是起身,忍着浑身不适吃了晚饭。好在期间允禄命人准备了热水,雨霏吃完便泡进热水中不愿起身了。
允禄确实趁机去了前厅,并命人将炼刃等四人喊来。
彼时杀无正在练剑,焚英坐在屋顶冥想,淬辛躲在房内反思……而下人却是四处寻不到炼刃的身影。
于是几人等在前厅,不多时允禄便失了耐心,因为雨霏独自留在房内,他着急回去陪她。
“算了,不等他了。”允禄着急几人来,自是有要事告知。
不等允禄说他的要事,焚英忽然插话:“炼刃,可能在幽莲那里。”
几人不禁都看向焚英,淬辛满面不解,炼刃平时躲都躲不及那大小姐,今天怎么会主动跑去?而杀无则是责备,既然早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倒是允禄思索许久,才恍惚地抬首,良久无奈地摆摆手:“罢了,只是想告诉你们,接下来的目标是那云戟!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地炎功本册应该是在那云戟手上了。虽然不知道那无册楼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竟将地炎功法给了那云戟……应该是想利用那云戟来对付我吧!但是,不管怎样,我们此次目的便是夺回地炎功本册,所以不管本册是在谁手中,都必须夺回!”
三人默默点头。
“焚英,连夜将拜帖送往天府地阁,先礼后兵总是没错的!若他们不愿意归还,那也只能动手了!”
焚英皱着眉站在原地,许久后为难道:“谛君,拜帖这类需要动笔撰文之事,只有炼刃做得来!”
允禄泄气般扶住额角,这时却见炼刃缓缓走进厅堂,不急不慢地问道:“谛君急招属下有何要事。”
允禄挥挥手,示意焚英告诉他。于是焚英用他那特有的淡定而又诸事无我的语气,将允禄刚刚说的话大意概述:“要从天府地阁拿回地炎功本册,先送拜帖讨要,不行便动手!先礼后兵!”
“哦?”炼刃怪笑着,“谛君竟要先礼后兵?难道不是应该杀上门去,将那云戟除掉,夺回本册,顺便清了心头忌惮!”
“本君是如此残暴之人吗?”
炼刃一愣,随即恍悟,看来他家主子与夫人已是真正的情投意合,彼此摊开,消了心间疑惑与忌惮!否则,以谛君的脾性,管他什么道义不道义,礼节不礼节,一早夺了本册,速速回宫了。如今这般,倒真应了那一物降一物!
再看看自己这边……怕是还得些时日吧!
幽谷长道上,一人扶着胸口,跌跌撞撞蹒跚向前,过重的伤势让他跌倒数次,却又挣扎着起身继续前行。伤者目的明确地拐进一处稀疏林间,只是才迈出几步,便已不堪重伤,猝然倒地。
林间幽静,沉积的白雪使得此处愈加静谧。那人趴在地上,血迹渐渐染红了身下,淡红的色泽连身子周围也慢慢渗透。不知过了多久,林间出现几个矫健的身影,迅速凑近地上的人,将其翻过身来,接着却是大惊失色,忙抱起他往树林深处跑去,边跑边冲其他人命令:“速去前方备好车马,谛君受伤了!”
谛君受伤归来的消息几乎是在他被送进谛焰宫大门内时传遍整个宫内!而接下来令众人议论不止的是,为何谛君会受重伤,独自一人回来,其他人呢?只是如今谛君重伤昏迷,这些也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
医生检查过后,发现谛君身上虽是外伤,内息却是异常混乱,恐是比想象中伤得还要重。这令谛焰宫上下陷入一片沉重紧张的气氛中。他们犹记得上次谛君便伤重而回,直到请出后山避世多年的老前辈才救回性命,甚至被移至后山闭关数月才伤愈而出。然而如今却是再次出现如此情况,这让众人疑惑担心的同时,不仅大为愤慨,江湖中人竟是如此对我谛焰宫赶杀不断,出手果断吗?真当这谛焰宫是好欺负的吗?
管事的长老当即决定先让人是请老前辈出山,为谛君疗伤,然后在探讨之后该如何解决这些个江湖事!眼下重要的还是谛君的伤势。
侍卫连夜上山去请老前辈,估计要到第二天才能回来。舞衣因为担心谛君伤势,便是彻夜守在床边,而外堂也满是谛焰宫属下。
夜深了,众人终是忍不住睡去。床上之人却是缓缓睁眼,清明的眼眸一点都不像是初醒的样子。转头看了眼趴在床边熟睡的舞衣,迅速收回目光。起身,下床,却是未带出一丝声响,穿戴整齐后便跳窗离去。
同一时刻,谛焰宫门前,一矫健的黑影迅敏地登上城楼,迅速将守卫放倒,随后便放下了吊桥。只听哄一声响,接着正门便被人打开。
夜宿校场帐篷的谛焰宫众自是听到声响,迅速地起身查看,却还是晚了一步。那被打开的大门正涌进大批人手,只一眼便知道,那并非谛焰宫之人。
众人来不及穿戴整齐,便与之交上了手。霎时,校场上杂声一片,喊声,惨叫声,刀剑相拼声,交织起来,却是异常的刺耳慑人。一束束火花冲天而起,这是谛焰宫特有的警告信号。
就在校场中厮杀拼搏时,内院之众已是严阵戒备,除了坚守本职,其他人皆是冲去校场,抵御偷袭之众!
舞衣一方面是听到屋外的警告信号,一方面是窗户打开,生生将她冻醒。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发现床上躺着的人不见了。再联系外面的警告信号,下意识便想到,是谛君又出什么事了。
焦急的冲出房间,外堂的众人早已整装待发,见她出来,却是劝道:“舞衣姑娘还是留下照顾谛君吧!外面的事我等解决便可以了。”
“他不见了!明明躺在床上的!窗户是开着的,可能是有人趁我睡着的时候将人劫走了!”
这话让本就神经紧绷起的众人瞬间崩断,却是强撑着没有乱了方寸!首先想到的便是若谛君被人劫持,甚至以此要挟,那这谛焰宫,可如何是好?
外院的校场最终变成了血杀的战场,一眼望去尽全是些输死拼杀之人,真正的是修罗场般血染脚下,尸横一地。
这般惨烈下,站在高处的之人却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甚至嘴角挂着邪肆的笑意。银白的面具在月光的反射下,隐隐映出了底下那满地鲜红的色泽。陪着他的表情,倒真是有着异样的诡异魅惑!
从内院出来的谛焰宫众越来越多,夜袭之众明显已落了下风,这时那高处之人忽然放声喊道:“都住手!”
众人下意识看向他,却见他回身,在转身时怀中却抱着什么!
“谛焰宫众人听着,你们谛君的孩子在我手中,若不想看着这孩子从这里掉下去,还请速速住手的好!”
众人面面相觑,心存疑惑,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唤身后哆嗦的奶妈上前,将孩子丢还给她,那奶妈一个手软,差点让孩子掉落!底下众人自是看到了那奶妈,自然也确定了那人手中确实是谛焰宫的小主子。
那人却是接着喊道:“好了,还请诸位回到各自的营帐,万勿再轻举妄动。本人现在想先与你谛焰宫的诸位掌事好好谈谈。”
这时,校场出现几人,其中一人催动内息使自己的话尽量传到整个校场:“众兄弟,先将此收拾过,暂勿动手!”众人闻言,暗自点头,接着便一声不响地扶起受伤的,拖走死去的,竟未有一人说话。
而刚刚说话之人,乃是谛焰宫大掌事,谛泗!往常都是他代谛君处理谛焰宫之事,在众人心目中威信甚大!
“楼上的朋友,既然有心相谈,还请去我谛焰宫正殿,我谛泗定会好好招待诸位。”
好好招待吗?楼上之人邪肆的扬起唇角……他倒是要拭目以待了!
此时的正殿,谛泗早已命人启动机关,将谛君上座隐于外侧,以屏风隔开。大殿正中摆好了桌椅,倒真是一副要与之细谈的样子!
其实,此刻谛泗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就该在正殿中多做些手脚,设些陷阱之类的,也好应对这意外之事。谛泗也算是活了半辈子,头次遇到这被外人偷袭之事,好在他能及时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虽然殿内座椅众多,却也就谛泗与那人相对而坐,其他人则是站在各自头领身后,敌视着对手,制造这阴沉的气氛。
“阁下究竟何人,缘何夜袭我谛焰宫?诸位,又究竟是以何方法进入?”
倒不如说最后那句才是谛泗想知道的,谛焰宫前那树林与假山石迷阵,若非宫内人带领,外人是不可能走对的。况且,宫门前那吊桥,又是何人为他们放下?一连串的疑问,唯一的解释便是,宫内有叛徒!
比起这些突然侵入之人,谛泗倒是更想将那人揪出,顺便碎尸万段!
“呵……在下只是对着谛焰宫很是好奇,许久前便想来看看!今日,总算是圆得心愿!至于,是如何进来的?应该说是谢谢诸位,带在下进来了!”
谛泗心道果然,面上却依旧镇定!
“阁下倒是好手段,竟是将内奸安插进我谛焰宫!这等心思手段,真是令人叹服!如此费尽心思,怕也不是一年半载可以完成的吧!”
“嗯,却实是费了不少气力跟时间!”
“那么,阁下可以告知身份吧!”
“无册楼,仓印!”
谛泗皱眉,这无册楼他是知道的,按理说谛焰宫与无册楼并无交集,更没有什么仇怨,缘何突然盯上了谛焰宫?
“最后一个问题,我谛君是否被诸位所伤,且被诸位劫持?”若真是如此,那这些人可是真不能小觑!
却见那仓印仰头大笑,许久才停止,紧盯着谛泗及谛焰宫众人,嘴角噙着讽刺而又邪肆的笑容,抬手将面具摘下。一真惊讶疑惑的声,众人皆是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叫做仓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