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直直地看着床榻之上空出来的好大一块,在九尾偏过头来神色清明地看着他的时候瞬间转移了视线,躺尸一般在铺好的棉被上面躺好,道:“早点睡!”
说完这句话的闻仲在心中直骂自己贪心,现在的这种状况明明要比以前九尾睡在帅帐,自己和手下兄弟挤在同一座营帐的情况要好上太多,怎能这么不知足?
但贪心乃是人的天性,于是明明已经喝得微醺的闻仲在这一天夜里竟没有睡好,第二天要不是少疯子在帅帐外叫了两声,怕是连早训都要错过。
勺子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狠狠得嘲笑了一番闻仲,要不是还记得这不是自家军营,要给闻仲留下足够的面子,怕是还会宣扬得人尽皆知。但只是勺子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戏谑眼神,都足以让闻仲觉得没脸见人。而看闻仲出丑没个度的勺子最后在闻仲的恼羞成怒当中,被罚绕着整个军营跑了三圈才算有了消停。
军营当中的其他人对于这件事倒是视而不见,虽然很多人对于闻仲出入军营还带着一个明显不是跟着他一起打仗的女人这件事心有怨念,但谁让人家是太师,是整个军营当中地位最高的人?
晁田、晁雷两人因为昨天闻仲对于他们没有事先派人前去探查敌情而黑了脸这一件事记忆犹新,于是即便头一天晚上他们也没少喝,第二天却是破天荒的起了一个大早,就等着闻仲前来商议如何攻打西歧,却不想闻仲“温香软玉在怀”忘了时间,让他们白起了一大早。
但他们在闻仲前来的时候却仍是毕恭毕敬,一点不敢露了不满来。晁田、晁雷请闻仲上座,道:“不知元帅准备如何攻打西歧?”
对于自己迟到这一件事,即便闻仲绷着一张脸不在晁田等人的面前表现出尴尬来,到尴尬却的确存在于心底。他看了一眼没有异色的晁田、晁雷,道:“我带来的人里面有人精于打探,你把手下的探子集合起来,让他挑人前去西歧打探敌情。”
对于晁田他们没有事先派人打探敌情这一件事,看得出来闻仲是相当不满意。于是说到这里的时候闻仲便不自觉的丢了尴尬,面色再次严肃起来,他看过在座的人,道:“我没带过你们,所以你们不知道我的行事方式也是情有可原,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再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别等着我给你们下命令才有所行动!”
闻仲是在场的人当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但这丝毫不影响闻仲的气势。他的话带着强烈的上位者气息,使得在场的人不得不向他低头。晁田、晁雷暗地里偷换了一个眼色,然后齐声道:“是末将失职,请太师责罚!”
昨天闻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晁田、晁雷第一反应是找借口,而此时却是干脆认错领罚,看得出来是真有心配合闻仲来打着一场仗。
闻仲见状心下稍静,毕竟他不能做到一人横扫千军。他不要求手下的人完全信服自己,却不能不要求手下人在战争面前能够将自己的命令执行到底。而晁田、晁雷的认罚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闻仲道:“第一次就免了,你们记住我的话就是,事事都要上面有了命令才有所行动,贻误的战机谁也不能弥补。”
晁田、晁雷为闻仲没有真责罚自己松了一口气,兄弟二人齐声道:“太师放心,末将一定牢记于心!”
其他人见状先后表态,虽然说个别人的态度不是那么端正,但说到底是开了一个不算太差的头。闻仲点了点头道:“这一战关系重大,我们只能胜不能败。探子打探情报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就加强手下士兵的训练,以便迎接这一场战争。”
因为没有敌方情报,闻仲能够做出的指示便只有这么两条。于是第一次的会议即便因为闻仲的迟到开始得挽了一点,结束的时间却还算早。
闻仲等着所有人都散了,在军营当中走了一圈,见防御都还过得去,不会早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一溃千里心中想纣王派给自己的人终究不是草包,倒是对这一场仗又多了几分胜算。
闻仲又去看士兵的训练,虽然没比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兵要好,却也算是达到了他的最低标准。他在一旁看了半晌,把训练士兵的将领看得一身冷汗,最后却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没说他的不好也没做提点,留下那名将领在原地心中忐忑,就是不知道自己做得好还是不好。
要按闻仲的标准来看的话,这名将领的训练只能当得起中规中矩四个字。但闻仲并没有上前提点,因为他知道这人手下的士兵早已习惯了这种训练方式,要是他突然在战前给他们换了训练方式,先不说被抢了差事的将领会怎么想,就是他手下的士兵也肯定不能这么快适应过来,要是因此削减了他们的战斗力,倒是得不偿失。
闻仲从来没有想过要打败仗,所以这一次他带来的将士都是能够拿出手的人,这其中有人精于暗算,有人精于征战,也有人精于打探。
从来都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有了好的领导人的情况下,即便晁田、晁雷手下的兵不比闻仲自己带出来的厉害,在战场上所起的作用也绝对会比之前更大。好比在闻仲来时晁田、晁田怕损失太大而根本没有派出去的探子,在少疯子的带领之下,很快就带回来了有关西歧方面的情报。
不过晁田、晁雷两人也不是全在说谎,西歧方面的防御的确比闻仲想象的更为严厉,少疯子带来的消息只有西歧方面的大概人数与领军迎战的人是姜子牙而已。
这样一来闻仲能够制定的作战计划着实有限,因为对于姜子牙这个人,闻仲知道得最多的就是他凭着一张嘴说服了很多人归顺西歧,在对崇侯虎的一战当中表现出来的也是他的计谋。
闻仲招来手下人,道:“我们能够得到的情报有限,我们也不知道姜子牙掌握了多少我们这边的情况,总的局势对我们而言绝对是偏向不利的那一方面。”
晁田道:“那依太师的意思是?”
闻仲道:“派遣一部分人进行试探性的攻击,然后由这场攻击当中所能得到的情报再来制定作战计划。”
晁田、晁雷两人并没有过于复杂的想法,他们在战场上听从其他人的命令也不是第一次,甚至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于是对于闻仲的这一条命令,他们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晁雷想了想,道:“末将愿意前往。”
晁田闻言愣了一愣,他是最为清楚自己的这个兄弟不吃亏的性子的,就是不知道他突然请战是看出了什么好处。
闻仲并没有管这些,本来这一次找人出战也只是起个试探作用。他不指望派出去的人能够来一场大胜,他只要在他们的征战当中得到有用的情报就行。于是闻仲点了点头,道:“我们这一次出战的目的是为了探一探姜子牙的虚实,别因为一时意气造成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晁雷领命,道:“是。”
这个不算计划的计划定了下来之后,晁雷很快就点好了人马,在请示过闻仲之后带着人就要去西歧阵营前面叫阵。晁田先一步叫住他,小声道:“你这次又在大打什么主意?”
晁田和晁雷是亲兄弟,正如晁田知道晁雷无利不起早,晁雷也知道晁田想问清楚的是就是他这次糊弄过去下一次他逮着机会还会再问。于是晁雷也就实话实说了,他道:“刚才闻太师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这一次我们去只是试探,这样一来的话即便不敌败逃,闻太师也不会追究我的责任。相反的,要是我这次的试探能够让闻太师得到足够的情报的话,就算不是攻破了西歧,也是大功一件。”
晁田闻言恍然大悟,他就知道晁雷主动站出来肯定是有原因,他也有些懊恼于自己每一次都没能想到晁雷能够想到的事情。
但晁雷在这一方面从来没有兄弟爱,他将话给晁田说清楚了,又叫他不要将他的话说出去,就直接带了人往西歧阵营出发,完全没有将这种好事和自己的兄弟分享的想法。等着到了西歧阵营前,晁田策马上前扯开嗓子就开始叫阵,虽说他带的人马并不算多,但气势却是十足。
西歧阵营的士兵见状连忙上报姜子牙,姜子牙得知后对同样得到消息赶来的手下将士道:“谁去迎战?”
南宫进在姜子牙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等姜子牙话一说完就站了起来,道:“末将愿意前往!”
其他人见状暗道可惜,只恨自己慢了一步让人抢了这个功劳。这样说也许有些奇怪,但在姜子牙手下的将领看来,在姜子牙的带领之下,他们的每一次出战都意味着得胜而归。久而久之他们的心中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概念:只要先自己人一步请战就能在战场上立下战功。
姜子牙对于这种氛围当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将士的情绪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战事的顺利。姜子牙看了一眼南宫进,道:“去吧。”
南宫进闻言出了帅帐点兵出营应战,正好看见晁雷在那里自说自话,倒是姿态嚣张。南宫进道:“来者何人,敢在此处撒野?”
晁雷不认识南宫进,但他并不在意。他手中大刀一指南宫进,道:“晁雷奉陛下之命前来讨伐叛军,尔等若是识相,还是尽快投降的好!”
南宫进显然不是一个“识相”的人,他见晁雷如此嚣张大笑出声,道:“纣王暴虐无道,杀妲己覆成汤乃是众望所归,我劝你还是不要助纣为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