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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黎明尚远

“赤尻五十六那个白痴,我就知道他接到椭口制药的消息能想起唯一的对策就是销毁数据,难道他的大脑皮层真像他的姓一样光滑如镜么?他就一点都不怕被对方顺藤摸瓜找到老巢?哈,那么,第6位,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么?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做不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凯申雄奇、不,是木原雄奇,从来都是一个小人。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哈哈哈哈……”

木原雄奇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里屠苏跟御坂妹妹的身影狂笑。

“小小姐,看到了吗?只需要一条邮件我就能为你报仇了,一方通行那个变态可不会让第6位顺顺当当放掉人偶,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把另外一个LEVEL5吸引进来。那样的话,能要了她的命更好,这是第6位能付出的最好代价!哈哈哈哈!”

木原雄奇好容易止住了狂笑,NO。6很是神秘,再加上可能到场的NO。3,保险起见,他用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好半天后终于有人接听:“SCHOOL,不要问我为何知道你们的联系方式。这里有个消息,如果顺利的话,你们的老大会有机会获得与那位存在平等对话的资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木原没有挂断电话,等了许久,然后换了一个接电话的人,声音很是温柔优雅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懒散,但木原雄奇知道他的可怕——学园都市中仅次于一方通行的超能力者,只要给他战斗的理由,便会像疯狗一样不择手段——这正是木原雄奇最喜欢的那种人。

提供给垣根帝督的是一个消灭包括第一候选在内的两到三位LEVEL5的可能计划,那将会逼迫亚雷斯塔发出自己的声音,接受七位LEVEL5不复存在的现实、承认垣根帝督会是他计划的唯一选择。

垣根帝督总是很愤慨,愤慨亚雷斯塔那个混蛋同时进行着很多的计划。即使对他来讲看起来是最优先的计划,只要发现这个计划走不通,他就会立刻换到其他计划上,之后等到时机成熟再回到原来的计划。就像蜘蛛网一样,不管走哪条线,最终都会回到原来的线——而这些线永远是围绕着第一候补展开,不是更适合的垣根帝督。

那么,只有宰了身为真正核心的第一位,垣根帝督才能君临整个计划,才能让自己从核心开始蚕食,最终掌握这座城市、掌握曾经当狗一样驱赶自己的一切——第1位跟神秘莫测的第6位的死斗,或许还会有第3位加入其中,多么好的一网打尽的机会啊……

……

一群心理还未成熟的孩子们,却握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然后被逼迫从小就挣扎在最黑暗的泥潭中。

于是,他们成了幻想通过增强力量从此不再接受挑战伤害身边的人从而接受“人偶设定”残杀近万御坂妹妹的一方通行,也成了不顾一切砸烂眼前一切只为了找大人撒一次痛快的娇的垣根帝督。

而这些疯狂的孩子们并不知道,无论是第几候被,他们都只是被摆上祭坛的牺牲品。

他们的所有遭遇与挣扎,都只是在为真正的计划打着掩护。

这,就是学园都市最残忍的一面。

……

过了十二点,现在已经是7月25日的凌晨了,但是S制药公司脑神经应用分析所却人声鼎沸。因为这家“公司”最主要的“员工”——克隆人“妹妹们”暴动了。

她们不愿意再听从乖乖休息、按顺序调整身体、准备参加实验的命令,当几千张嘴同时表达出“主任的拳头太小”“确实不如姐夫的大”“所以不用再参加实验了”“御坂想去外面喂野猫”“冰淇淋真的很好吃”“虽就不想承认但是有种叫呱太的饰品超可爱”“御坂不喜欢这身没品的内衣”“其实暴露度高的泳装也很好看”“阳光照在身上时候才会觉得那些用语言描述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经过花丛时候空气中真的会有花香”“好想再去那条瀑布一次”“虽然在网络中共享了记忆亲自去尝一尝看一看的想法还是逼得御坂要发疯”并一律以“Do,御坂XXXXX号XXXX的说”这样的口癖结尾的时候,任何正常人都会疯掉。

而且几千张嘴完全不说同一句话,主任暴跳如雷却弄不明白她们到底为什么不听命令,因为每一个御坂都会给出不同的理由。目前两万名御坂妹妹们都已经生产了出来,只有用做最终控制塔的御坂20001号一直维持现有成长状态关在水穗病理研究所的秘密实验舱内,最关键的最终控制信号已经通过学习装置输入,但是在最该启用这个“最后之作”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没有自我意识的个体是不能进入御坂网络的,而产生自我意识的“最后之作”本身又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因此研究员一直想办法控制“最后之作”的意识状态让其处于半明未明的状态,但是此时负责操纵其意识状态的芳川桔梗研究员却回报消息称,最近一次调整失败,“最后之作”陷入最深度昏迷中,无法沟通个人现实激活冻结信号。

没有名为“最后之作”的御坂个体对整个网络进行控制,主任也对现状无可奈何。主任很想命令把这些出问题的废品都搅碎了当培养基,不过且不说几千人的数量,光是数千位LEVEL2超能力者的战斗力就不是主任手头的兵力能控制住的。麻醉剂明显不够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平时并未储存在这里,因为谁都没想到一向乖巧,只会平静死亡的御坂妹妹们居然会发生集团的叛乱。除最后之作外,研究所做出的最严重的应急准备,也不过是针对偶有御坂因为产生情感而对实验抵触这样的预设条件设立。

他已经向更高一级的主管者发出了警报,对方给一方通行打了招呼,并且要求暗部组织“ITEM”领袖亲自介入,有了一方通行与麦野沈利两个LEVEL5战力,镇压叛乱当然是绰绰有余,但是因意外战斗导致的超出“树形图设计者”演算部分实验进度的延后、计划的修正以及软硬件损失只能由自己负责。

忍耐不住的主任亲自向一方通行打电话,没想到那个傲慢的家伙话里话外嘲笑主任神经纤维太长、突触里的导电介质太少。真是个令人生厌的野兽,只是现在主任唯一想做的就把形势稳定住,只盼着一方通行能够如他所言快点赶到——把人偶们杀光后再去找天井亚雄的麻烦。

主任暴躁的来回步时候,外面的保安人员闯进门来,说是有更多的御坂从各处汇聚了过来,她们表达了各自的愿望,最后说是在等“姐夫”来跟保安人员们“比拳头大小”确定谁对御坂网络具有“最终控制权”。

所以——编写人格信息的天井亚雄那个白痴!检修学习装置的布束砥信那个蠢祸!

……

在沸反盈天的研究所前,屠苏终于看到了大量的妹妹们。

太好了,她们还有这么多人还活着。

太好了,她们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的愿望。

太好了,她们虽然有网络分享记忆却还是希望用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舌头与手亲自去体会一切经历。

她们并不是机器与实验动物,即使曾经接受了死亡的命运,她们依然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从现在起,她们选择的权利将由我去保障。

面对围墙、门口到处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的安保人员,屠苏像拍苍蝇一样反手拂去,身侧突起的苍凉剑风便将一段无人的围墙与半截研究所的合金大门轰飞。

“不想这样飞一遭,就从这里离开。这里是属于LEVEL5的战场,你们最好是能逃多远逃多远。非法拘禁、蓄意伤害甚至协助谋杀的罪责,我会慢慢向你们讨要。”

清冷的声音传遍大楼内外每一个角落,看着被轻易击毁的大门与围墙,保安人员明智的抛下武器逃开,研究人员也尾随其后。

丢弃了一切人性顾忌,发疯般追逐超越人类力量的研究者,似乎从未想过当这样的力量转向他们自己时,同常人无二的柔弱肉体与孱弱的机械会如何应对。

……

主任在顶楼办公室内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发现自己平日的生活极为荒诞,明明是两万随时会暴动的超能力军队,却心甘情愿的在自己面前被一个个撕扯成碎片,到死都不会发出一声哭喊。当他完全接受这个诡异莫名的世界的时候,这些比实验动物还要温顺服从的超能力者却突然因为一个莫名的“拳头大”的理由摧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一位LEVEL5进入研究所,实验体会被放出,而即使最终平定了这一切,实验停滞的责任还有巨大的损失还得有人承担,而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连一条宠物狗的不如的自己,是肯定要被舍弃的。与其背负这一切连累家人,还不如一死了之,这样的话在那些大人物那里好歹还能留下些情分……吧?

主任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而后纵身从窗前跳了下去。

已经有超过一万名御坂妹妹从学园都市各处赶到了这里,在御坂妹妹们黯淡瞳孔的冷漠注视下,主任掉在地面上变成了一坨烂肉。对于眼前的场景这些孩子没有任何感慨——她们已经习惯看到血肉横飞的场景,她们每个人都拥有9812次死亡的共同记忆,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过普通,远不如她们记忆中的场景那样有冲击力,你能指望将死亡视为日常的她们对此有什么特殊的感想?

整个研究所围墙内外除了屠苏与妹妹们以外空无一人,甚至附近研究机构内的留守人员也都撤走。这个街区彻底变成了无人区,而所有向警备队与风纪委员的报警全被拦截,周边区域的视频监控中没有一个异常的身影。绝对能力者计划的主要参与、组织者已经都得到了通告,学园都市NO。6“裁决之剑”攻入了“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一个主要研究所,放出了所有参与试验的一万名御坂妹妹。

但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如果那位一方通行真是第一候补的话,这场闹剧一定是以NO。6被杀结束,实验可以继续进行。如果反之,那么这个计划也没什么不能放弃的,因为这样的话那个“只有一方通行能够达到LEVEL6”的前提就错了。

反正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与理念造成任何理想。

这是何其残酷的事实。

……

今夜偷偷外出的远不止屠苏、美琴两人。

或许常盘台校服才是今夜的主角——常盘台学生有多达十余人趁夜外出,真?LEVEL6宿管大人、学园之舍的管理员们你们知不知道?

这些漂亮的大小姐们此时的表情都有些木木的,通过分布在不同地点的LEVEL4和LEVEL3的能力者,一个覆盖相当大范围的AIM扩散力场网络就此形成,倒跟某些同样是常盘台着装的茶发黯瞳少女们有些像。

而这个网络的核心,却是掌握在一个看似普通的遥控器上。握着遥控器的少女名叫食蜂操祈,能力是“心理掌握”,等级是LEVEL5,身份是“常盘台女王”,爱好么,主要是组建自己的派阀操控手下干部分的一切心理。不过,她更主要的爱好则是偷窥——哦不,是偷偷观察“常盘台ACE”御坂美琴的一举一动。这个完全不受自己精神操纵能力影响的女孩子,在食蜂眼中有着独特的意义,这种意义又来自于一个拥有与常盘台ACE一致面孔与孩子气行为爱好的名叫多莉的少女。

或者可以称她为“御坂00000”。

那应该是食蜂掌控“才人工房”,进入常盘台中学之前的事情了。

食蜂心内有一个永远的遗憾,那就是她没能得知多莉的心中对于未来有什么样的期望,那时食蜂还不是“心理掌控”,更何况多莉同样是电气系能力者,同样拥有讨厌的“电磁屏障”。有时候食蜂会觉得这个遗憾很没必要,更多时候她依然是情不自禁的操纵着各种各样的人物围绕在美琴身边,不断地寻找着多莉的影子,也在不经意间悄悄引开对真相一无所觉的大小姐没心没肺的日常生活中的所有意外,除非那些意外连她都没能发觉。

比如那个男孩子出现在美琴身边,比如美琴的笑容越来越像多莉,比如今天,他们二人先后看到了足以毁去一切平静的某份文件。

平常光是见面就会剑拔弩张、互相怒视,或许正是食蜂与美琴两人性情相斥的表现?都是一样的言不由衷、口不对心——木山老师或者白井黑子是怎么评价的来着?哦,用过度的攻击性行为遮掩喜欢与害羞的情绪?嘛,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啦,反正本方世界是一个傲娇无敌的位面没的跑。

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食蜂操祈已经有所把握。那个男孩子的实力与魄力,倒是配得上多莉的原型呢,那么身为常盘台的女王,不对自己的攻略——啊不,不对自己的关注对象释放些或许永远不为人知的善意——啊不,进行下操控又怎么称得上真正的傲娇——啊不,真正的女王?

比如说,那个叫芳川桔梗的软弱女子其实可以鼓起些勇气展现自己最后的一抹温柔。

比如说,那个叫布束砥信的冷面学生其实可以相信再小的努力同样能得到正义回报。

比如说,那个叫天井亚雄的废物点心其实可以把小人物的懦弱胆怯展现的更加彻底。

比如说,那个被称为主任的恶心老头其实可以对自己残余的人生放弃一切合理希冀。

比如说,那些叫御坂妹妹的傻孩子们其实可以对她们的姐夫大人提高一点儿信任度。

嘛,只不过是用AIM扩散力场网络沟通一些不相干人物的脑电波,给予一丁点的心理暗示而已,非要说这些随意之举是费尽心机去保护一位针尖对麦芒、友人都算不上的傻少女岂不是很没道理?诶,是哪个浑蛋把这种表现称为“傲娇”的?给女王我站出来,看我不消了你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变成蓝花悦那种白痴……诶?!不是,我不、不认识那个白痴,你们就当我是口误,否则消你记忆!

……

被妹妹们包围在中央的屠苏,感知到了数个强大能力者的接近。

但是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先让她们逃脱被杀的命运,以后再帮助她们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这就是屠苏的计划,简单而直接。

他对妹妹们说道:“你们不用再参加这种实验了。从今天开始,没有任何人能逼迫你们,只要不危害妨碍或是伤及他人,你们可以去做任何想做愿意做的事。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御坂妹妹,每一个都无可替代。不过下次来找我的时候不要这么多人一起来,我家太小,一次请客吃饭装不下太多人。”

屠苏笑的很开心,即使没能救下更多的人,即使他已经从妹妹们口中得知了“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这种由超并联计算机推衍得到、设计两万个战场进行战斗以培养超能力定向进化、最终实现学园都市NO。1一方通行晋级LEVEL6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实验真相,但成功救下这么多孩子,没有理由不开心。下面可能就面临那些大人物们的反击了吧?同救下这些妹妹们的喜悦相比,后面的战斗恐怕会很乏味呢。

御坂们有些茫然,她们努力把屠苏的每一句话都记在自己心里,可每一个御坂都各有一种理解,她们的网络第一次出现真正的塞车,这让她们只得同身边的妹妹们窃窃私语起来。

总的意思是说,她们失业了,没收入没信念。

其次的意思是,她们得重新找工作打工维生但是不能抢劫。

再次的意思是,她们每个人都应该找到与身边的御坂不同的地方。

最后的意思是,她们有了一个名为姐夫大人的存在,据说可以管她们的饭?

……

一万多名御坂同时说出了她们想吃的东西,屠苏的脑子差点爆炸。好不容易让妹妹们安静下来后,屠苏还是要妹妹们暂时离开,因为姐夫大人要跟别人比比谁的拳头更大,而这跟妹妹们毫无关系,她们还有好大一个世界没有好好体会。

妹妹们陆续离开研究所,姐夫大人不让她们待在现场,而且妹妹们大半夜来到这里确实有些累了,有妹妹提及发现的一间废弃的中学,那里可以用作临时休息与驻扎场所,而明天的早餐问题则要姐夫大人另去想办法。

屠苏还没比完拳头大小就要为妹妹们的早饭做考虑,着实头疼不已。

9982没有着急走,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问问姐夫这么做的理由,就像是姐夫问自己为什么要去“送死”一样。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屠苏一脸阳光灿烂。

御坂9982偏过黯淡的眸子,使劲扯住嘴角:“真是超烂的理由,尤其是御坂已经查询过正确的人际关系与称呼,御坂应该是你的妻妹或者义妹而不是妹妹。Do,御坂无情的耻笑着姐夫大人的无知与懒惰,呵呵。”

屠苏表情僵住了,然后严肃的反驳:“‘呵呵’是一种很恶劣的词语,不要乱用。在东方伦理中,你应该是我小姨子才对,另外我非常不喜欢无知与懒惰的标签。”

……

美琴已经睡熟,原本歇在她怀中的霄河爬了起来。

她来到美琴脸侧,轻轻蹭了下美琴红润的脸颊。

少女一定在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咂了两下嘴,露出傻呵呵的笑容。

霄河轻轻的跃下床,几下蹦到了窗边的桌上,然后蹲坐在那里看向窗外,轻轻喵呜几声。

前主人大人,本喵可是按你喵说的做了喵,到时候出什么问题你喵不许赖本喵头上喵。

再说这事真的要瞒着主人喵?这事儿真能瞒住主人喵?

喵喵,算喵,反正你喵两口子的喵事本喵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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