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修魄的谋
“你和女娲，到底为何要把我卷入这场事件？我和泪灵是不是你们两个的棋子？”
声音在回荡。
……
修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然后摆摆手，转身走向长廊：“过来吧，坐下说。”
李缘的眼神很不好。随着修魄坐下后，李缘凝视着修魄，修魄却一直闭着眼，然后轻声说：“你在说什么呢？”
李缘见状，有些怒气：“不要装了吧，非要我一点点质问你吗？”修魄闭着眼把茶杯推动李缘面前：“来，喝水。”
李缘看着那闭眼的修魄，一把拿起茶杯，“咕噜”地喝口水，他一早起来后就没有喝过水。然后慢慢地，李缘说上了：“好吧，看来你非要我一点点说了。那好，先扯几句与我无关的吧。”
“嗯，那就先谈谈天锁石这件事吧。毕竟这是起因。千年前的事情我倒是大致清楚经过，但是有几点我很奇怪。第一，有讷子算计共工祝融，可是很明显，他的上面还有人在指使什么，女娲为何闭口不谈，是盘古恶念？那时候他还被封印着吧？第二，女娲找天锁石的时机，既然她已经预料到事情最糟糕的结果，为何不去阻止共工而是直接去找天锁石？其中缘由，恐怕……”
“咳咳。”隐者咳了咳，打断李缘，“第三呢？”
李缘停了一下，继续说：“第三，是后羿射假日的事情。那件事情太奇怪了。说实话，我是听无给我讲的，他又是从你这里听去的，我很好奇，为何在讲这段故事的时候，你那么急促，给无讲得也不是很清楚？刻意要忽略什么，让人不去在意这个小插曲吗？”
修魄的眼皮动了动：“咳咳咳，还是入你的正题吧。”
李缘察觉修魄语气的变化了，这使得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那好，我来理理和我有关的事情吧。”
“我出蜀拜访鲁七和无，在三峡遇到了泪灵，后来在金陵遭遇了人鬼域的事情，之后被风语拉去修炼，迷雾区里险些被小藕剑杀。凡此种种，还有更重要的是，那两个梦，梦里的那个人，对，是她，女娲。”
“梦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多说，但是却无疑说明了你和女娲有联系。容后说。先说上面几件事，看来顺理成章，但是细想则不然。首先，泪灵和我相遇就是个极大的问题。我听泪灵说过，她是突然得到女娲的讯息，知晓了你的存在，所以才出川的，而女娲还特意交代她‘以常人之法前往’，天锁石如此重要的事情，非要讲究这么多繁文缛节？你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种刻意的安排。没错，在得知我出蜀后，女娲让泪灵出蜀，设计我们相遇。金陵的事也好，古灵岛的事情也罢，都是一种预判，你们知道殒一定会有所行动，而最可能的地方便是皓月秋霜剑所在的金陵以及与泪灵有宿怨的古灵岛之地，所以七哥也好，风语也罢，都出现在他们最该出现的地方。这些事情，想必最大的目的就是增加我和泪灵的感情，以便我们一起被深深地卷入这之后事件中，对吗？”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修魄眼睛依旧闭着，轻轻地问。
“因为这些不可能是女娲一个人的计划，没有你的协助，这一切不会这么顺利。例证便是我们到达隐者世界后，你临时出门了。巧合？玩笑！几十年没有出过隐者世界的人这个时候突然来了法一镇这种地方，会是巧合？”
“我可以断定，你，修魄，和女娲一直在设计我和泪灵，不对，不止是我们，七哥、风语甚至殒的一些人都是你们的棋子！”
“嘘——”修魄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他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说道，“不要这么大声，小声点。”
李缘喝了口茶水，诘问道：“回答我，为何要把我卷入这些事情？”
修魄看着李缘，久久，然后一笑：“哎呀，好了好了，输了输了，还打赌说你什么时候能察觉这些，没想到输了，真是的，唉唉，来，这个给你。”说着，修魄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李缘认得，“天之叶？”
“嗯。”修魄说，“泪灵也有，它和地之脉很像，之前鲁七不是给过你吗？”
“给我这个干嘛？”李缘拿起天之叶，顿感一股力量在手中涌动。
“你不是想要知道为何你会和泪灵相遇吗？去吧，权仙界禁地——天书阁。”修魄一字一顿地说到，“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天书阁？权仙界？”李缘愣住了。
“啊，这个可是我刚刚从权仙界女执事倪幼那里要来的。”修魄解释说。
“女执事？”李缘愣了一下，“仙界还有执事？从来没有听过啊。”
修魄笑笑：“你所知道的仙界和我所说的权仙界是不一样的。”
“何解？”李缘问到。
修魄便解释道：“人和精灵，我是说泪灵那样的，或者说你们口中的妖魔之类的精灵，统称为修道者，他们因悟道而能与自然精灵沟通，从而获得法力。因为自然精灵分为四级，低中高精灵以及法则精灵，所以修道者的层次不一，其中能与高等精灵沟通又有一定德行造化者，便成为了你们口中的仙，即是在天庭中由天帝一人统领的那群人。但是其实他们并不是修道者中最高级别的人，只是最高级别者把管理自然平衡的任务给了他们罢了。”
“那这些更高级别的人在哪里？”李缘问。
“便是以前女娲住的地方，那里随后被化为另一个次元空间，称为‘权仙界’，里面住着二百一十六为高级别的仙者，分为‘众仙’与‘参仙’，各一百零八人。两者任务极多，就重要的任务来说，‘众仙’主要负责监督弹劾天帝领导的系统内的你口中的仙者，天帝发生意外情况时，可决定天帝代替者人选；‘参仙’任务主要是审核天帝的命令以及重要的天庭职位任命等。所以他们相当于一个独立出来的限制天帝管理三界的机构。其中，为了维持他们在权仙界的生活日常运行等，便由一些前辈和晚辈一起组成执事团，一男一女为领导，女的便是给我天之叶的这个倪幼仙子。当然，也需要女娲的帮助与同意才能得到这个。”
“这么说，我得去这个权仙界，然后进入天书阁了？”李缘问。
修魄点点头：“嗯，那里，你应该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李缘看着掌中的天之叶，说道：“切，真希望这一次的事情，不是在你的算计之内。”
修魄一愣，咯咯一笑。
……
“溪儿，不要怕。”
泪灵安慰着吓得有点失魂的血鸽，血鸽似乎是个小女孩精灵，在这前往轮回之墙的黑色道路中，它自然有点害怕，在泪灵肩膀上有些颤抖。
泪灵凭借着血鸽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的血色光芒看着下去的路，小心翼翼，毕竟现在的她，暂时失去了法力。
“还得走多久啊？”血鸽溪儿问到，“今天你都没有休息，找到修魄隐者就心急地要去轮回之墙，身体没问题吗？”
泪灵回答：“没事啦。我很强的。”
血鸽便不多说什么：“那我们快点到那里，得到‘觅心’，然后回去好好大睡一觉吧。“
“好啊。”说着，泪灵行走的速度加快了……
……
长安城内，许斋正在庭院里伸展筋骨，一个侧脸，余光刚好对着门的时候，许墨进来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许斋见了，也是心疼。“唉。”许斋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苛责许墨私逃的事情，他走上前，拍拍许墨的肩膀，“墨儿，过去了。不要再这样了，回来了就好。”
“爷爷！”许墨骤然扑进了许斋的怀里，大哭起来。此刻连值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那里，看到这番情形，心里不禁悲伤，连客婆婆走到连值后面，轻声说：“孩子啊，我知道你和鲁七感情还好，人已死，就不要伤感了。”
“七哥死了，墨儿姐她……”连值语塞，“大哥真是的！”
连客拍拍连值的头：“别说你大哥！他也是任务所在。”
“明明就是私仇。”连值咬牙切齿。
连客说道：“孩子，我们的公仇不也是私仇造成的吗？”
连值一愣，无话可说了。
……
“风语精灵在哪里？风语精灵在哪里？哦，在那里啊，我找到你了。”天空中，伍桥子眺望着远处的风语三人，“看来你们成功从薨手里逃脱了啊，那个尸侠挺厉害啊。有趣。”
“是啊。话说，他们三个一起，真的会去找真正的皓月秋霜剑吗？”矮行道走了过来。薛衣薛米姐妹也出现了：“找不找得到不要紧，能干掉她们就行了。”
“喂喂，三位，不是说不要你们帮忙了吗？”
“伍桥子你客气了，乾坤长老说还是该有人助你们一臂之力找到皓月秋霜剑，毕竟你们也在帮我们找天锁石和无虚珠嘛。”姐姐薛衣客气地说道。
“还真是有劳了。”伍桥子无奈地回答，“走吧，继续跟踪了。”
……
罗布泊，一切依旧。美丽富饶的水域还不是荒漠，人们还在水乡中乐滋滋地生活着。
楼兰的水域。
一个女仆急匆匆地端着水盆上楼，刚到一处门口，门口的侍女便骂道：“你怎么这么慢？艾莉丝主人等了好久了！”
“我……我……错……”女仆没说完，屋里传来了艾莉丝虚弱的声音：“不要责备了。”
“是。”侍女温柔地回答，然后接过水盆进去，“小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艾莉丝脸色苍白，毫无血气，她靠在床头，微微笑着，嘴唇也毫无血色：“好多了。”
“那就好，您一夜骤然病倒，把大家都吓到了，柏克大人担心死了。”
“我哥就喜欢瞎操心。”
“还不是小姐喜欢到处乱跑，还不对外面的人说自己的身份，万一出事怎么办，这次回来就大病，柏克大人能不急吗？”
艾莉丝笑笑：“好啦，不说了，我给我热敷一下额头。”
“是。”侍女马上照做了。热敷好，侍女刚刚起身准备倒点热水给艾莉丝，艾莉丝突然问道：“对了，冥大师有消息吗？”
侍女摇摇头：“暂时没有。”
“这样啊，记得，他一有消息，立刻告知我。”艾莉丝嘱咐到。
“好。”侍女笑着回答。
艾莉丝这才放心地闭上眼：“水不用了，我不渴，等会儿再给我吧，我养养神。”
“是。”
……
童子走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修魄和李缘的对话被打断了。童子礼貌地说：“师傅，您的信。”修魄疑惑地转身，看看信封，然后把信揣进怀里。李缘注意到了，信封上那是无的字迹，没多问什么，继续刚刚的话题了：“那我该怎么去权仙界呢？”
修魄回答：“法一镇南村的那颗大树你见过吧？”
“当然，泪灵说貌似是那是远古的树木。据说是诸葛武侯北伐时所种，奇奇怪怪的传说一大堆。”李缘说，“怎么了吗？”
“那棵树叫神天木，外表看除了异常的高外，它的确是很普通的树木，但是不然，它的高就是它的奥秘。”修魄说到，“自然的限制下，树木不能长得过于的高，而这棵树显然已经突破自然的部分限制了。这是因为，它就是权仙界的入口之一。”
李缘呆了一下，盯着修魄。修魄继续解释：“你只需要从神天木的最下面，一直沿着树的主干向上冲跑，在半刻钟内如果能到达树颠，那么就能看到权仙界的大门。”
“这么简单？”李缘有点不敢相信。
“简单？不能使用法力的，只能凭借人类的基础力量。”修魄笑着回答。李缘吞吞口水，思考了一下：“要是我全力的话，多半只能到达四分之三的位置。”
“所以啊，你需要接受我的特训。”修魄神秘的一笑。
“你又在谋划什么？”李缘一脸不信任地问到。
“哪有？只是让你和我的弟子过过招罢了。”修魄笑笑，示意了一下刚刚拿信的童子。
李缘一脸不解与无语地表情：“你让我和一个小屁孩打？”
“对啊。不敢吗？”修魄问。
“你没逗我吧？”李缘无语地说道，“这……”
修魄起身，指着李缘身后的山洞说：“进那里，你和他比比就知道了。”
李缘看看那个傻乎乎的童子，不知道修魄到底想要干嘛：这家伙，要想要阴我吗？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缘说完便果断地起身了。
……
八百里洞庭。
“好久没有回家了。”幽微在洞庭水域的水边感慨着，然后找到一艘小船，轻快地说道，“船夫，师家，水上大宅。”
“好勒。”船夫响亮地吼到，显然他认得幽微，“师家小姐，回家了——”
一叶行舟，迈入茫茫水域中。
殒之宫殿。
上官琳儿端详着丹炉，神情严肃，手中拿着一枝药材的杆。
有人翘了一下门，上官转头一看，是白唯。白唯轻声问道：“可以进来吗？”
“随你。”琳儿说到。
白唯走了进来，看着丹炉：“你到底在炼什么药啊？”白唯看来也是不知道的。
“秘密。”琳儿黑色面纱下的嘴中冷冷地爆出这两个字。
“切，你还是那么无趣的一个人。”白唯说到，“话说，最近除了对付泪灵，我觉得你似乎还在做其他的事情啊。”
琳儿很不厌烦：“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前一阵我的探子见到你频繁出入藏味楼，后来就再也没去过，为何啊？”
琳儿眼神一变：“你监视我？”
白唯笑笑：“在下的职责啊，咱们四大护法，你负责制药，纪淼出谋划策，安荣夷负责战斗，我的职责本来就是最无趣的监视别人嘛。”
琳儿不爽地问：“今天刻意来给我说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保留你的奇怪行为在脑子不给其他人说，但我想知道，”白唯很直接，“长老给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琳儿有些意外：“你怎么会一下子想要越权了？以前的你可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啊？”
白唯严肃地说：“不想死啊。”
琳儿一愣。
白唯继续说：“我想你明白吧，现在的局面来看，我们都是上面的棋子，弄不好就是弃子，薨长老都能被断臂，我等更不用说。现在没有意识到局面紧张的，我们四人里面恐怕只有安荣夷了吧。”
琳儿没说话，看看自己的丹炉，没什么问题，然后才回答：“没想到在涉及性命了，你也会与人交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这个优点。”
“别损我了。可以透露一下吗？”白唯说，“我可不想意外地干扰上面的神秘兮兮的计划。”
“嗯，知道得太多也是会死的。”琳儿冷冷地回答。
白唯叹了口气：“切，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对了，那天回来就开会，也没来得及问你，之后你一直在这里炼药，所以，你知道鲁七死的消息吗？”
琳儿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咳了咳，片刻后说道：“知道啊，干嘛这样问我？”
“没什么，问问而已，怎么看？”白唯看着琳儿的反应，淡淡地说道。
“是吗？只是问问啊。他死了，那还真是好啊。”琳儿朝着丹炉望去，平静地说。
“哦。好了，我也得走了，上面让我去帮助纪淼，他似乎已经打入泪灵与李缘他们内部了，据纪淼来信说，泪灵与李缘，似乎已经去见一事不通者了。”白唯说。
“这么说？”琳儿转头面向白唯，“天锁石说不定要出现了？”
白唯笑笑，耸耸肩：“天知道呢！走了。”说完，他转身出去了。琳儿见白唯出去，深呼吸了一下，适才手中的药杆已经碎成渣，从手中落下……
……
久久。
“来人，去禀告乾坤长老，说药，快要成功了。”琳儿拍拍手中的药杆的残渣，闭上眼说到。
法一镇内，夜幕降下，一片寂静。
平凡的街道，那家为春耕典礼制香的店铺内发出了轻微的动静，然后戛然而止。一个黑影轻轻推门出来，又虚掩上门，骤然，黑影消失了。风轻轻吹，将门吹开了一条缝，透过那门缝，无臻一惊——香料店那位老板瘫倒在桌子上，而桌角那里，血在慢慢地蔓延开，“嗒嗒嗒”，正滴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