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离守覆在顽石上,泪洒斑驳,顽石不开,任泪水滑落,碎屑随流。
丁明守在南若离床旁,心中满是担忧,已经一天过去了,南若离依旧是昏迷不醒。江不易也没了心思认真习武,干脆与丁明轮流照看南若离,希望不要出现意外之事。
思思端着早饭来到南若离屋子,一进门,就看到丁明满脸愁容,神色疲惫:“明儿姐姐,你吃些东西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看就好!”
丁明轻轻摇了摇头,对思思道:“思思,没事的,我还坚持的住。说句实话,若离自从来到客栈之后,我就没少欺负他,可是他也不恼,嘻嘻哈哈就过去了。在我心里,除了我爹之外,他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真心把他当作我的亲弟弟!可从那****顿悟入定之后,一切都变了!”
“顿悟?入定?”思思将食盘轻轻搁在桌子上,疑惑道。
“啊?”丁明这才发觉自己失言,赶忙补救:“若离他是武学天才,学刀不久就入定顿悟,或许是境界提升太快,对他的身体有了损伤,所以他会如此昏迷沉睡吧!”
“明儿姐姐,没事的,若离哥心肠那么好,肯定吉人天相的!”思思走到丁明身前,双手搭在她身上,轻声安慰。
“是啊,若离心肠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那明儿姐姐,你就吃点东西吧,若是若离醒来的时候你却病倒了,那时候他不得自责死啊!”
“习武之人,一顿两顿不吃没事的,我真的没胃口。”
“可你从昨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就没有吃东西了啊!都整整一天了啊!”
“思思,没事的!姐的身体没那么差,怎么说姐也算是二品高手呢!”丁明笑了笑,对思思道。只是这笑容却有些牵强,满是自责。
思思见实在是劝不过,只有叹了口气,看了看依旧昏睡不醒的南若离,开口道:“那明儿姐姐,我把饭菜放在桌上,若是想吃了,就吃上一些垫垫肚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大堂陪着鼻涕娃吧!这小家伙还小,不要累着他了!”
“哦,那我就先出去了!明儿姐姐,如果累了,就叫我,我来替你看着若离哥!”思思走到门口,开口叮嘱道。
“嗯!”丁明点点头,轻轻笑了笑。
门外。
丁铁见思思出来,手上并无食盘,也是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丫头,把若离看的比他爹都重!”
“呀,丁叔,你怎么也来了?”思思缓缓退出屋子,轻轻关上门后,转过身就看到丁铁站在不远处。
“若离怎么样了?”丁铁食指竖在嘴上,示意思思声音轻些。
思思看了一眼南若离的屋门,摇了摇头:“还是那样,依旧昏睡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丁铁有些无奈的搓了搓额头,觉得有些烦躁:“这小子,真是个事儿精!”随即又道:“思思,没事你就先去吧!叔到厨房看看!”
“嗯!那思思就去大堂了!叔要是有事唤我就行!”思思侧了侧身,柔声道。
“还是思思最乖巧!”丁铁笑着说了一句,叹着气走开了。
思思看着丁铁走远,有转身看了看南若离的房间,抿了抿嘴唇,这才缓缓离开。
鼻涕娃坐在大堂里,有些无聊的看着客栈大门。
江不易躺在床上,昨天下午到丑时三刻都在南若离屋子里看着,过了丑时才回到屋子休息,到现在还未睡醒。
南若离的梦境。
南若离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有多久,只是心中迷茫,泪水的滋味有些苦涩,滴落在顽石上,让那最后一个孔洞上的石屑越来越薄。当这孔洞露出一丝缝隙时,顽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时候,南若离才第一次睁开双眼,眼眸略显空洞,死寂一片,没有一丝情感。睁开眼那一瞬,梦境微微晃动,云雾散乱,天空中电闪雷鸣。
天上电闪雷鸣,山巅之上却依旧微风徐徐,只是云雾已散,不再是仙境那般。
顽石那六处孔洞散发出弱弱的光芒,让南若离的目光聚焦在顽石之上。只见,一个光团从一处孔洞中跳脱出来,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第六个光团从孔洞中跳脱出来,围绕着顽石轻轻转动,那云才又聚了回来,遮掩着一切。天空依旧电闪耀目,雷鸣轰耳,似是震怒,要降下天劫!
南若离抬起头,泪水滑落,他似不知,只是望着天,面无表情,只有眼中漩涡转动,似是要吞噬这天。
外界,又是一天过去。
傍晚,思思再次推门而入时,丁明依旧坐在南若离床旁,眉头皱着,双眼无神。看了看搁在桌子上的食盘,里面的失误一丝未动,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丁铁,无奈的摇了摇头。
丁铁走进屋子,见了丁明六神无主、满是疲惫的样子,开口道:“明儿,听爹的话,去吃些东西,一会儿让不易来接替你!”
丁明有些僵硬的回过头,双眼无神,似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思思与丁铁,眼中有了些神采:“爹,思思,你们来了啊!”
丁铁有些头疼,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爱钻牛角尖,一旦认了死理儿,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整理整理思路,道:“明儿,赶紧去休息,听到没,也许若离明儿个就醒了!不用这么担心的!”
思思也劝道:“明儿姐姐,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儿替你看着若离哥好不好?”
“爹,我从小跟你长大,相依为命!若离来了之后,他就是我的弟弟,你也知道,从小我都是一个人在玩,一直想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容易有了个弟弟,却又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放心不下,真的!”丁明看着丁铁,静静道。
丁铁一看丁明这个样子,心疼的难受,却又无可奈何,想了一阵儿,对思思道:“思思,你去将不易叫起来,带他去厨房吃些东西,再过来吧!”
“嗯,知道了丁叔!”思思点头应了一句,看了看丁明,这才离去。
丁铁进了屋子,关上门,坐在丁明身旁,看了看南若离,道:“明儿,你也知道若离的事情,他不是一般凡夫俗子,没那么脆弱的!这次或许跟上次一样,他只是在参悟新的道法,可能过上几天就醒了!”
“爹,你自己信你自己说的话么?”
“呃,这,,,,”丁铁哑然。
“爹,我没事的,真的!我只是想看着南若离他醒来!”
“要不,爹将你的床铺带过来,你在这儿打个地铺?再让思思也过来,晚上你休息,白天看着,晚上让思思盯着,一旦若离醒了就让她叫你好不好?”
“爹,不用的!”
“没得商量,要不你晚上休息,让思思替你看着,要不你现在就回去自己屋子,要不然我就把南若离带走,带到你找不着的地方去!”丁铁怒道,接着道:“我都让自己的闺女住进男人的屋子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他是我弟弟!”
“我管他是不是,他终究是个男娃!”
丁明沉默了一阵儿,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低头看着南若离。
丁铁有些胆儿颤的长呼一口气,见丁明没有注意自己,抹了一把额上虚汗,若是丁明真的翻脸了,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晚,丁明住在南若离屋子里,思思在一旁看着。本来要接替丁明的江不易嘟着嘴,满脸不乐意,却被丁铁打发回去。
一夜无话。
次日,思思躺下休息,丁明则打起精神,坐在南若离床旁,握着他的手,静静出神。
南若离双眼无神,‘望’着盘旋在顽石之上的六团光芒,泪水渐渐变成了血泪,滴在顽石上,被其吸收。天上的雷鸣声越来越像,闪电似乎也离他越来越近。尔后,一滴血泪再次滴落在那出堵塞的孔洞之上,孔洞上的石屑在这一刻,完全被打破,洗刷干净。耀眼的红芒射出,直奔天际。天空上的闪电似是终于找到的目标,劈落下来。
思思看着窗外那缓缓西落的太阳,叹了口气,沉默不语。这时,躺在床上的南若离剧烈的咳了起来,七窍流出黑血,甚是渗人。丁明一下子回过神,看到如此景象,顿时慌了手脚,七手八脚的擦着血迹。思思一看也慌了,赶忙找能擦的东西递给丁明。
“若离,你不要吓姐啊,到底怎么了?若离?你可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要有事啊!”丁明眼泪哗的一下涌出眼眶,哭声道:“思思,快去叫我爹来,快啊!”
“哦,好,好!我这就去!”思思把受伤的衣服递给丁明,撞开门,慌慌张张的去喊丁铁。
“若离!若离!不要吓姐啊!你醒醒啊!若离!”
“明儿,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丁铁未进门就听到丁明的哭喊声,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见南若离七窍流血,表情狰狞,也吓了一跳,大步走到床边,坐下就为南若离把脉:“明儿,你跟爹说,若离怎么会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丁明近乎崩溃,嗓子沙哑。
思思双眼通红,看着这一幕,泪水也止不住,落在地上。
闪电击在南若离身上,却被这气团光挡住,眼中回复清明,看着眼前那颗顽石。顽石缓缓碎裂,一块一块从石上剥离,散为尘埃。气团光芒划着神奇的轨迹,飘在身前。
仙音又起:“一世一迷离,泪洒仙途;七世破陈路,身耀七星;天若不存我,我自逍遥;跳脱五行外,已是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