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春分时,西京都郡来了一个小乞丐,约摸十一二岁,身着似是那捡来的成-人僧衣,松松垮垮,拿着一个破石碗,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逢人便捧着破碗上前,口中道:“施主,施舍点吃的吧!小的真的已经好几天未曾吃饭了。求求您行行好,救小僧一命胜做那善事万件,只求您施舍点吧!”
中间,这乞儿还经常穿没于酒馆后的小巷,等那好心的小二儿哥端来那吃剩的残羹剩炙。
一日,西京城异常热闹,小乞儿更是高兴,人这么多,总会有那好心的侠客多少会施舍一些琐碎银两或是一些吃食,也不用饿得头晕眼花了。好不容易挤进城区酒馆街,大老远就能听到那些江湖儿女粗豪的呼喝声和畅谈声。偷偷地钻到酒馆墙根,小乞丐盘坐地上,将石碗放在身前,闭上眼,竟然入起定来。
期间,不时有少年男女将几粒铜板掷于破碗,许是因为小乞丐坐于墙根,街上不是很能看到,只有不经意扭头的时候才能看见,但是另外几个同行却是眼热的很,蹑手蹑脚来到碗前,麻利儿地摸出碗中铜钱,扭头便跑。跑了一阵,发觉似是没人追来,转身一看,那小乞丐依旧在原地打坐。这乞丐鼓了鼓气,壮着胆子摸到小乞丐身前,右手在小乞丐脸前晃晃,小乞丐无反应。这贼乞丐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扬起贼笑,向同伴打了个眼色,便蹲守到对面的小巷,盯起了哨,只要见到有人给小乞丐扔钱,便偷偷去将碗中铜钱摸来,收获颇丰。
有热血的江湖才是江湖,浪翻浪涌,似是那海中波涛,波波涌岸,连绵不绝。这不,正在那当贼当上瘾的贼乞丐再次将手伸向小乞丐的石碗时,热血男儿出现了。一双大手拍上了他的肩膀,这手的主人长的有些粗犷,浓眉紥髯,散发披肩,怒目圆睁,背后背负着一把用布包裹着的长柄宽阔大刀。年级看上去有三十岁,身高约丈尺高,虽说一身草莽气息,但却是那涌出的正气略胜一筹。
那贼乞丐扭过头看到这人,双腿一软就要跪下,但是却被这大汉生生拽了起来,贼乞丐哭着脸,颤着音,带着哭腔:“这。。这位。大侠,您.您有。。何吩咐?”
“你这小贼,那小乞儿比你年龄要小,身子比你单薄,你竟趁他熟睡之时偷他碗中乞钱,你不觉得脸臊得慌么?”那大汉一开口,便是把贼乞丐吓得一屁股做到地上,只因为那大汉嗓门太大,把他震得头晕腿颤。
那贼乞丐跪下,老套地哭嚎道:“大侠啊,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嗷嗷待哺,真是不得已才为之啊!小人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一上手就被您给逮着了,小人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您就把我当屁给放了吧!”
贼乞丐一把鼻子一把泪,哀声哭嚎,让本就热闹的酒馆一下涌出一大波人,探头探脑的凑热闹。那大汉听了这几句老套俗语,一时气得七窍生烟,这明显是在糊弄自己,什么八十老母之类的这套求饶专用语自己也是听过的,可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让自己碰到!一时间大脸憋的通红,气的三尸暴跳,五窍生烟,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那贼乞丐。
小乞丐被众人吵醒,只见一个乞丐跪伏于一个壮汉身前,离自己还挺近,都能闻到那乞丐的脚臭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碗中那孤零零地几个铜板,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将碗端起,淡淡一笑,抬眼看看围在四周的人们,眼眸清澈似水。
四周的人也注意到那本盘坐的小乞丐醒了来,不由得将注意力放在那乞儿身上,当奸了那乞儿清澈的眸子,出奇的所有人竟安静了下来,任那贼乞丐伏地大嚎。
“你胡说,我看到你从那小乞儿碗中拿了好几次铜钱,约摸也有半贯了!”正当小乞儿准备转身离去,一个清脆的童声打破了这种安静。众人木棺转去,只见一个扎着双鬏的少女亭亭玉立,身着鹅黄单衫,手饰青翠玉石,眼眸清亮如泉,双颊红扑扑的,约有十二三岁,正嘟着嘴,娇斥那贼乞丐。她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似是她的双亲。
那大汉正踌躇如何是好时,突闻此语,怒从心来,一手提起那贼乞丐,将他反转个个儿,提着双脚抖动起来,只听叮铃叮铃,地上便落下了百余铜钱,缓缓滚动。见此情况,众人激愤起来,喊着“送官送官”。那大汉更是怒极,一把将贼乞丐扔到地上,更是一脚踹在了那贼乞丐肩上。那乞丐悲呼一声,捂着肩膀在地上打起了滚儿,不一会便看到右手臂整个肿了起来,成青紫色,似是血气不通。
那少女蹲着身子,将地上铜板一一捡起,围观的几个大人也帮忙捡拾,交与少女手上。少女数了数铜钱,走到刚站起身不明情况的小乞儿身前,“叮叮当当”将铜钱撒到碗中,脆声道:“总共一百三十二枚哦,不过好像其他的被那贼乞丐藏回了其他地方,一会儿再令他如数交出,可好?”笑容嫣然,美若天仙。
小乞儿定定地看着少女,兀的一笑,双手合什,道了一句:“谢谢姑娘,只不过,小乞儿只求一顿饱餐而已,用不了那么多银钱!”
众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有些触动。那大汉扭过头又看了一眼在地上依旧哭嚎的贼乞丐,觉得更加不爽,又是一脚踩到那乞丐右踝之上,这才觉得心中怒火似是消耗了些。那贼乞丐又遭重击,哭号声更是大了一倍。
少女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双亲,鼓起勇气,又是开口:“你只求得一顿饱餐,那么今日一顿,明日一顿,来日再一顿,你怎能保证日日都有?这银钱就是那侠义善良之人予你,你又怎么能辜负那些好人心?”正静静探听的几位江湖儿女齐声道‘说得好!’,帮起腔来。
“小女侠说的好,当该如是。”
“小乞儿莫做那娇滴滴女儿状,是非曲直,大家伙都见得!”
...。
小乞儿静听耳边各种言语,看着眼前诸位侠士,心中一叹,这江湖还是那江湖,一代一代尽不相同,却总是有些侠义能够传承下来,这一代,江湖中便是那好人多过于坏人吧。
几个在外把风的乞丐见到自己老大被人捉了个现行,那是人心惶惶,不知哪个乞丐先跑,剩余的几个也都一哄而散,怀中揣着老大分来的铜板,默道一声:“老大,也怪你运气不好,轮到你就被逮到,只怪你最近如厕不洗手!不过,死老大不死小子,祝您好运!”低头拱身,一瞬间都没了影儿,各奔东西,想着用这些铜板买些吃食存起来,这几天就不用挨饿了。
再看那小乞儿,向四周诸位侠士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