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离这边正是心惊肉跳,不知道究竟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情况,只能睁着眼,希望眼前的一切消失,能够让自己清醒过来。
湖畔。
南若离静静的睡着,呼吸平稳,似是并无大碍。
“主人,您为什么会把他带到这里来?”一座大殿,显得阴暗无比,一个穿着灰色长衣,背著黑色披风的男子低着头,弓着身,恭敬道。
那被称为主人的男子背着手,看着桌案上的青灯,披着斗篷,神情似是有些恍惚。过了一阵儿,这人才转过身,映着浑浊的灯光看去,这人竟然跟南若离长的一般摸样。他看着眼前躬身的男子,轻声道:“自我接手这家店铺已经有万余年了,这一次混沌大变,这世界树也将伸出新的枝杈,演化新的世界,我也要跟着一起涅槃合道,接下来,就需要他来接手店铺了,自然要带他来,让店铺之灵沾染他的气息,认他为主。”
那灰衣男子神色平静,听闻此语之后似是有话想说,却又忍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其心中所想。
那与南若离长得一般模样的男子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灰衣男子,道:“青阳,你跟了我已经有三千余年,任劳任怨,或许你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可这承诺也将到期,你可有愿望?告知于我,我至少还能徇私一回,替你完成。”
青阳一拜到底,恭声道:“青阳不敢妄求主人,当初主人已经为了青阳受了混沌之罚,青阳铭记在心,自愿在这店中陪伴主人。若是主人将要涅槃合道,那就请主人带我一起去吧!”
这男子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青阳,似是要将他的心事看穿。过了一阵儿,这男子伸出右手在身前空中轻点,凭空显现出一颗黑色巨树,树杈万亿计,密密麻麻,甚是惊人。桌案上的青灯突兀的明亮起来,烛光摇曳,将屋子映得通明。
青阳看着眼前的巨树,神色终于有了变化,目光炯炯的看着这巨树,不再低着头。
这男子看着青阳脸上神色的变化,隐秘一笑,道:“这就是混沌之中的世界之树,也是你们魔族一直想要找的东西。”
青阳一听,神色巨变,脸庞苍白,冷汗淋淋,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主人,我》》》》》”
男子摆了摆手,道:“自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身上所背负的。不过,念在你还有些真情真性,我便任由你留在了这里。这三千多年你也的确做好了你的本分,没有作出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所以我可以容你去跟他争抢这店铺之主,哪怕你做了店铺之主后,毁了这颗世界树也行!”
青阳磕头,头杵在地上没有起来,嗡声道:“主人,青阳跟着您三千余年,当初您去了我魂中恶念,替我实现了我心中所愿,我便发誓永远追随着您。虽然我心中依然记得族中叮嘱可是我现在没有恶念,自然也不想去替他们毁了这方大世界。三千年里,我看着主人您为了形形色色的人、魔、妖、仙完成愿望,各个世界奔波,铭感于心,自然不再念想去实现族中大事!!主人,我真的,真的谢谢您,谢谢您!!”
男子轻拂衣袖,将青阳扶起,轻声道:“当初,我肯收你在门下,也有打算让你在我涅槃之后管理这家店铺,可没料到混沌竟然提前苏醒,要重演天地,而且还将我当初所分离的灵魂命为下一个店主的候选人!这让我真是措手不及,也只能将其带回店铺。而你,我只能打算让你去掌控一方世界,你看如何?”
青阳心中感激涕零,道:“青阳只求跟随主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男子微微摇头,道:“人各有志,你自然也有。或许,只有你离开这里,才会有所感受吧。”
青阳拜了一拜,道:“主人,青阳这些年心中一直有所疑问,恳求主人解惑。”
“你说。”
“主人,这混沌难道是活物么?怎么会沉睡苏醒?”
“嗯,混沌是万物之母,可以说是一种奇异的生命。醒时吞噬万物,睡时演化众生。”说着,男子看向青阳,道:“这么多年,你也应该得知这家店铺位于混沌世界树干之上,万物万象,我自不动,观世间万化,千层千转,无一相同。”
“主人,这世界树究竟是何物?它是扎根在混沌之中么?可混沌是生命活物的话,那它又算是什么呢?”
男子沉默了一阵,低头认真思索后才道:“世界树你可以看作是混沌的大脑,就如同人一般。只不过,它的这些树杈枝丫便有着万千世界,就如我们脑海有千万思绪一般,不过,大多数都是在混沌沉睡之时,这世界树才会有生长,开花,也就是诞生世界。当它醒时,这些树杈则会枯萎毁坏,也就是世界崩灭。”
“那我们所处的树干与店铺是有何作用??”
“我们所处树干是因为树干永远不会毁灭,除非混沌也有寂灭,那时候,我们自然也会毁灭。至于店铺么,真正的作用我也不知。只是,店铺有的时候会传出一种渴望,需求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如千年前,我取了你魂中恶念一面,千年里,我取了一些人的善念、亲情、执着、愤怒、渴望一类的感情。或许,这是混沌梦中创造世界所需要的东西吧,等到攒够了,它便苏醒,毁了整个世界,然后用这些创造新的世界吧!”
“那,主人,我能跟随您一起走么?”
“你,真心愿意跟随我?”
“青阳心甘情愿,愿永世跟随主人左右!”
“那么,便与我一起走吧!”说完,挥了挥衣袖,青阳顿时消失不见。男子转过身,看着桌案上的烛光,掀下头上斗篷,露出那张与南若离一样的脸,轻声道:“我名南若离,你也一样,那么,往日的店主是不是也叫南若离呢?他们又去了哪里呢?你以后又将去往哪里呢?混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存在在这里又是什么呢?若离,希望你这一届店主能够找到答案吧!”说完,那桌案上的烛火渐渐熄灭,殿内被黑暗吞噬,这男子身影化为尘埃,消失不见。
殿门哐的一声关上,却又有声音从中传出:“自今日起,独家当铺歇业,直到下一任店主归来!”
南若离模模糊糊间,似乎又睡着了,这一觉,却是平平稳稳,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