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正坐在大殿的梁上,俯瞰下边惊魂未定的数百人。刚才外边的情形他看见了,很是觉得自己也是好一阵心惊肉跳的,就差没有牙齿打颤了。
大门是他关上的,但他没有上门闩,所以其实并没有关死,本来应该一推就开的。
“非得让他们死上一伙才准进来。”
秦远撇了撇嘴,暗觉跟底下这群人距离得太近的话,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卷进去,非常的危险。
他当然不打算下去与这群人“相会”。
至于硕果仅存的几个刚才围攻他的几个人,他还没打算马上动手杀掉,因为现在没有多余的真气可以调用。
于是只好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最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就死掉,也好让他省点力气。
秦远把目光转回到头顶三尺的天花板上。
天花板上的彩绘图案繁复绚丽,秦远最初也没有看出什么奇特之处。
后来他从不同角度看了几遍,才发现有一个角度,当两眼看花之后,便会有一件东西从繁复图案之中浮现出来,天花板也不再是平的,而是凹凸错落,似真亦似幻。
这种图案勾起他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此种景象,不知为何。
浮现出的是一只玉瓶,高约寸许,通体莹绿。
秦远伸手取之,却总也探不到玉瓶所在之处,觉得明明手伸过去了,玉瓶所在景象中却看不见手。看着近在咫尺,却在天涯之外。
那群人进来时,他已琢磨尝试了好几次,均是无果。
“莫非是这样。”秦远暗道。
要分别找到叠加构成玉瓶浮现图的几个分离图案,用真气同时抓取到,这才是抓到了景象中的玉瓶,只有真气之手能胜任,普通的手不能胜任。
秦远找到几个分离图案,将真气分出可以抓握的手的形状,对着图案同时一抓。
突地一下,一只橙色真气之手出现在玉瓶所在景象之中,将玉瓶抓住。
秦远心念暗动,正要将玉瓶从所在景象中抓出。
忽然一块杯口大的黑色在玉瓶旁边的景象中出现,眨眼间涨成水缸那么大,散出阵阵强劲的吸力,噗的一下,将猝不及防的秦远吸了进去。
秦远牢牢抓住玉瓶,并没有松开真气之手。
他眼前一片五彩斑斓的幻象向后流过,尽管睁大了眼睛,仍然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等到一切都静止下来以后,他已身处一个小小的石室。
他正站在一个小石桌前,小石桌的中央摆放着一个高约寸许的莹绿玉瓶。有莫名的威能正从玉瓶之上散发,令他心动神摇。
“哗啦!”
从他身后发出铁链拖动的声音。
秦远惊醒过来,回头一看。
一面石墙上,满是儿臂粗的不知用何材质做成的圆头钉,居中几枚钉住一具高大的尸魔,又用铁链穿过锁骨,锁绕肩臂以及腰腹四肢,固定在四周上下的粗钉之上。
这具尸魔瘦骨嶙峋,深陷的眼窝发出绿色幽光,直直的盯着秦远。
“嘶——”尸魔呲着牙,扭着头,冲秦远发出低嘶声。
秦远听见嘶声,不由自主向尸魔迈前了一步,却毫不自知。
“怎么这墙还会移动么,怎么更近了?”秦远暗自皱眉道。
“嘶——”尸魔又低嘶一声,脖子一顿一顿地左扭右扭,眼中绿光死死盯住秦远,一瞬不瞬。
“……”
秦远觉得实在有点瞠目结舌。
他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心念一动,放出一道剑光,橙光四射将整个石室都照得透亮,直直斩向尸魔。
剑光飞至尸魔身前,轰的一下,将尸魔斜斜地斩成两半。
“哈哈!”
秦远大喜,暗道尸魔也不过如此,亏得刚才还被唬得险些牙齿打架,眼前这个显然是个积年的老魔,都一剑两段,那些新生的尸魔更不在话下。
但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突然想到,新尸魔能从碎肉拼成一个整的,这老尸魔也能拼回去。
果然,只是一眨眼之间,老魔的断口处钻出无数细小的黑灰色肉芽,扭动缠绕融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另外也不知这老魔用了什么邪术,竟会与自己越来越近。
秦远皱眉,想也不想便动用真气,运用法术,放出一朵火焰扑向老魔。
火焰落到老魔身上。
只听嗞一声,一下就熄灭了。
竟然无效。
秦远紧张起来,往四周快速张望了几眼,想要找到一个出口赶紧离开这里。
“……”他暗骂一句。
这老魔显然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
心中暗道若是真气充沛倒可以连续放火焰硬杀试一试,眼下还是走为上策。
正在此时,嘭,面前一片光芒闪耀,唯一开启的琼珠透明圆罩已与老魔撞上。
秦远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登时立足不稳,被撞得向后飞出。
他直接从小石桌上方翻了过去,抓住桌沿站定,隔着石桌与老魔相对而视。
然后脚尖突然一阵巨痛,低头一看,脚底下正轮番向前迈着步子,一下一下踢在石头桌腿上。
秦远大骇,这分明就是两腿被老魔控制了,而自己竟然毫无觉察,何等邪术这样厉害,竟能透过法器屏障操纵。
幸好这石室中有个小石桌,不然空无一物,岂不是要被老魔反复用此邪术,将他摄取过去慢慢修理。
夜长梦多,赶紧逃走为妙。
此时他早已看清,石室四周并无门窗,没有出去的路。
直觉中不假思索抓住桌上莹绿玉瓶。进来是因为玉瓶,出去多半也要落在这只玉瓶上。
那玉瓶一抓便起。
只是仿佛桌上有吸力,只抓起一寸高,便觉重逾千钧,再难提起,而且向四周也难移动分毫。
秦远急中生智,随手摸出一个瓷瓶,向玉瓶下方斜斜按进去。
噗!一声微响,瓷瓶被吸到石桌上。
玉瓶上的千钧吸力顿时消失,秦远轻轻松松地便把玉瓶拿起。
眼前景象开始模糊,小石桌,瓷瓶,老魔,都在视野中变得扭曲模糊,仿佛隔了一层水波纹一般。
不到一息时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