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听到若曦喊他,急忙转身躲到了石碑后面。
碑林内漆黑幽寂,若曦在远处并没有看见他。又喊了几声后,若曦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师傅,为何他不愿见我?”
“你之前也一样,不愿见他。为何?”孙玉竹从阴影中走出来。她之前已经准备离开,却见到自己的宝贝徒弟偷偷摸上碑林,于是就跟在后面一看究竟。没想到若曦居然能发觉她的行踪,孙玉竹又颤声问道:“难道,你已经……”
若曦淡淡的说:“道分阴阳,师傅,我已经可以施展真正的刀剑双绝了。”
孙玉竹无比震惊的看着若曦,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刀剑双绝的内功分为五层,分别是:天地初开、道分阴阳、万物双生、无双无极、混沌归一。
第一层天地初开,是混沌原体熟悉并引发自身力量的过程,这时的若曦在李家庄已经可与修出无情剑意的吴清鉴相斗。而这第二层道分阴阳,则令她真正能够控制体内阴阳二气,以此施展刀剑双绝,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
可以说,到了此时若曦真正站在了顶尖高手的位置,天下间估计只有些许高人隐士能与之一战了。毕竟以刀剑双绝的威力,一般人连一招都接不住。
“师傅,我现在已经可以自保。”若曦轻声说,“请师傅放过长生哥哥吧。让他回丐帮去,做个小乞丐也好。不然回去李家庄,或者接三叔的位子照看庄园。总好过做的替死鬼。”
“你在怪为师了?”孙玉竹面无表情的说。接着又突然狡猾的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为师说的算的,你去问问你的长生哥哥,他愿不愿做你的替死鬼?”
若曦顿时被呛得无语,一向严肃的师傅突然这样说话。
“哈哈哈,走吧。明天还要练功。”孙玉竹大笑着扬长而去,“你别管他了,这小子是先天道体,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若曦气呼呼的直跺脚,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如果没有突破到道分阴阳的境界,长生的实力还在自己之上呢。自己居然想让他回去当乞丐,真是怪了。
想到这,若曦自己都觉得好笑。算啦,反正他在这华清派内练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去做小乞丐,反而要被人欺负。
这话要是被胡韧听到,肯定要气的跳起来,据理力争一番。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派,虽然都是些叫花子,但人多势众,有人的地方就有丐帮,势力范围远远超过任何一个帮派。
长生看着若曦离开,从石碑后走出来。孙玉竹的那句问话,言犹在耳。“你去问问他,愿做那个替死鬼吗?”
当然是愿的。
长生重新回到刻有剑痕的石碑前面,四道剑痕带着亘古不变的气息刻画在石碑之上,没人知道为什么刻在这里,也不知是何人刻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每一道剑痕都是包含着难以言喻的武学至理,每一击都有着无穷威力。
这不会是仙人刻下的吧?长生突然想到,除了仙人,谁还有这种本事?
长生在石碑前胡思乱想,一坐就是三天,毫无结果,期间还差点被剑意斩了。
实在没有法子,长生就想去见见那位神秘人。真武碑林后面有两条小路,一条经过一线天通往卓不凡的故居,是华清派的禁地;另一条则直上绝天涯,不过崖顶就一小块空地,一棵歪脖子树,再无其他。
神秘人说的最高处自然是在崖顶。长生一溜小跑上去,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也许是还没到吧,长生索性坐在树下慢慢等。
月亮上中天的时候,长生猛然感到周围的气氛发生的变化。先天道体百脉俱通,天生对自然的感应十分灵敏。这种变化就如同把一个物体缓缓地放入平静的水面,看似波澜不兴,不知不觉中已经完成了变化。
“谁?”长生跳起来,然后又马上跌倒在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惊讶万分的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长生向后靠了靠,却发现身后的歪脖子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从高处泻下的血流,哗啦啦淋了他一身。长生抹了把脸,大叫着跳起来。这是真正温热的鲜血!
周围大大小小遍布血池,池中的血液噗噗的冒着热气。长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不敢乱动。只有呆在原处,暗中运功戒备。
“哈哈哈,看来孙玉竹的精神空间确实不凡,连小屁孩都不怕我。”
长生循声望去,正前方的高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形浮在半空。人形哈哈大笑,听笑声正是三天前那位神秘人。
“前辈,这是哪里?”长生一边问一边向神秘人走去,他其实怕的要死,但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的究竟。
走近一看,长生差点吓跪。
神秘人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他双手交叠举过头顶,一柄青色宝剑钉住两只手掌;左右脚踝也被用剑钉住,一把金色,一把紫色;心口上更是钉了一把红色宝剑。
随着老人的心跳,心口处不断的喷出血来。诡异的是这血液既不会凝固,也不会冷却,就这么热腾腾的流的到处都是。整个山洞里流的都是他的血!
“前辈!是谁如此残忍?我这就放你下来。”长生稍微定了定神,顿时心头火起怒不可遏。太过分了,不论是什么原因,这样折磨人,太过分了。他现在就想着把老人放下来,不要再受折磨。
长生跑到老人下方,正要跃起时一滴从老人胸口飞溅出来的血液向着他脸上落下来。
长生猛地向侧面凌空翻转两圈半,脸朝下栽在地上,险险避过了这滴血液。
“哈哈哈,好小子,心地不错!可惜功夫差了一点,你快退开,再往前就不是一滴血那么简单了。”老人看到长生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是谁?”长生索性坐正了,运功疗伤。刚才那一滴血中竟然蕴含着一道威力无比的剑意,要不是他避的及时,现在可能脑袋都被削下来了。不过即使没有被直接击中,依然有一部分剑气侵入。只是短短片刻,长生的脸颊已经红肿麻木,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位老人实在强的可怕。这里到处流淌,如小溪涓流的血液都是他一个人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血液!而且他胸口插了柄剑,还和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简直匪夷所思。
“小子,我被镇压在这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想要救我的人。”老人神色复杂的看着长生说,“我当年被镇压时发过誓,谁要能救我出去,我就奉他为主。为他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老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我真的是被逼急了,后来冷静下来一想,不对啊!我乃一代魔君,天上地下第一人,又怎能奉他人为主?如果我都被困住了,谁又有这本事救我出去?所以只要有人进来,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再说!这样进来的人就救不了我了。哈哈哈!”
“你是……天下第一?那怎么……会……被困住?”长生嘴都肿起来了,只能费力的问。
老人嘴一张,一口血沫打在长生脸上。仿佛一柄重锤砸到,长生被一口唾沫打倒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作响。不过体内的剑气竟然散去了,脸也开始渐渐消肿。
“前辈,你不杀我?”长生捂着脸问道。
老人反问:“你想不想学得一身神功,保护你妹子?你本来也算是顶级的高手,可惜偏偏得罪了何足道,他离仙人境只有一步之遥,凡人中能胜他不多啊。”
“前辈要如何才肯教我?”
“很简单,我教你石碑上的剑法。你学成以后,放我出去。”老人慢悠悠的说。
“放你出去,你就要奉我为主,你发过誓的。”
魔君被四剑镇压后,一直以魔血洗刷剑意。早些年确实有不少魔教的高手因为魔君发下的誓言来救他,但他以为自己脱困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才反悔击杀进洞的高手。有些高手即便魔君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够击杀,但四剑剑意主动出击,这些高手也只有折戟的份儿。
数百年过去,再没人来救魔君。江湖上已有一位新的魔君,他这个前任早已消逝在传说中。
可是四剑剑意一点都没有减弱!
魔君现在已经明白,这四把剑和他连成一体,力量在其中循环生息越来越强。如果不是他阴差阳错以血洗剑,带出体内的剑气,此刻他早已被剑气斩为齑粉了。
“小子,我一代魔君怎么能奉你一个无名小辈为主?你要我教你也可以,你现在就磕头拜师。哈哈哈,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做了你师父,你就是新一代的魔君!我再奉你为主也是理所当然。”
魔君见到长生一脸犹豫不决,瞪着眼睛大声喊道,“还不过来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