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犹豫不绝的样子,乐天说道:“是不是惦记着屋里那个女人?”
“啊?”李管家又是一惊。
“我来了多时了,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不过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趣,只是对银子有兴趣。”
“多谢好汉,多谢好汉。”比起银子来,他们二人的奸计如果败露了,将会死得更惨。
“走,进去,跟她说声,免得她在床上耐不住了。”乐天怕那女人惹出麻烦。
两人慢慢往屋里走去。
进了门,乐天扭着他的胳膊,用匕首顶住他的后心。
转过屏风,李管家轻声叫道:“玉香!”
黑暗中,女人随及说道:“死鬼,掉茅坑里了?还不上来,老娘都快睡着了。”
李管家说道:“出去遇见王麻子,说后院好象有贼人出没,我得去看看,你等会我就回来。”
“你个死鬼,把老娘的兴致撩拨起来了,却把我搁在一边了。速去速回,呆会找你算帐。”女人气呼呼的说道。
李管家应了一声,在屏风上摸了一件衣服,转身就走。
出了门,李管家可怜兮兮说道:“好汉,库房的钱你尽管拿,把场面弄得越乱越好,但是我不能留在现场,这样事后我也好向老爷交待。”
“你倒是滑头的很,行,我是求财不求命,到了地方,你自己离开就是,不过先说明,你要是叫人来,我随时就可以取你的狗命。”
“不敢,不敢。我还指望着多活几年。”
李管家带着他往东南角而去。
乐天想起了圣水的事,于是问道:“刚才听你们说你家老爷喝了什么圣水,是怎么回事?”
李管家心想:原来刚才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当下说道:“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老爷对我也是守口如瓶,只是这半年来,他要去那山沟时,我就送到他城门口而已。这圣水的事,好象是城里的胡老爷当初说给他听的。”
“那个教叫什么名字,那山沟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以为只是骗钱的,所以并不留心这事。今天听他小老婆,也就是刚才那女人说,我才知道这圣水可能还真的有效果。至于那山沟,送老爷的下人说过在城北双河村一带,具体地点就不清楚,一过了村,老爷就自已一个人前往,说是参加什么仪式,外人不能去。下人们都在村里等着他。好汉,我就知道这些了。”李管家诚惶诚恐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乐天思忖道。想到刚才二人提起的那个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的塑像,倒令乐天想起了一件东西——藏地流传的‘欢喜佛’。
但欢喜佛唯密宗所有,只有藏传佛教才有供奉。此地离其势力范围甚远,不太可能在这里出现。
但自己也没见过真正的欢喜佛是什么模样,而且密宗内部戒律森严,本身就很诡异,外人知之甚少
两人走到一处院门时,李管家‘嘘’了一声,然后探出头去。“咦,那两个守门的家伙呢?”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乐天望过去,对面的院门口并无一人。
“这两个家伙难道开小差了?”李管家走了过去。
在院门口他站住了,说道:“好汉,那库房就在左边走廊第二间屋里,我就不进去了吧?”
“不行,进去确定了再说,你这家伙别耍花招。”乐天低声喝道。
李管家无奈,只得进入院中。
刚走没多远,就看见两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这怎么回事?”他惊慌起来。
他蹲下身去,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幸好还没死,出了人命更麻烦了。”
“现在你倒有替死鬼了。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李管家一听,赶紧往前走去,拐了一弯,他指着前面一个亮着微弱灯光的房子说道:“就是那间。那里面有光,看来真的有人进去了。”
“你们刘府真倒霉,的确是树大招风啊。希望还能给我留点。”
“这下完蛋了,不知来了多少人,银子丢得太多,我也脱不了干系啊。”
“走!”乐天推着他往门口走去。
那屋里的光一下熄灭了,猛然间一个黑衣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月光下,那人看到前面站着两个人,后面一个也是一身夜行人的打扮,愣了一下,也不理会,双足一点,轻盈的越上房去,转眼消失无踪。
乐天看到那人也蒙着面,背上背个大包,从那纤细的身材来看,似乎象个女子。
女飞贼?那身影倒真像一个人,不过可能吗?
既然都是同行,乐天也不管闲事,推着李管家就进了库房。
进了两道门,都被人破坏了,倒省了乐天的手脚。
进入库房,乐天看到了满室的铁箱子,整齐的堆放着。其中一个箱子已经被撬开,空空如也。
“哎呀,五千两银子没了。”李管家哀嚎道。
“错了,是一万两!”乐天说道。五千两的银了可不轻啊,刚才那贼却那么轻松的上了房,看来身手不简单。
“没有金锭吗?”乐天问道。
“没有,大部分都兑成了银票,老爷保管着,这里只有银子。”
“快给老子装上!”乐天把准备好的口袋扔给了李管家。
“你自己把箱子撬开吧,我没带钥匙。”
乐天上前一步,用匕首一挑,就撬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李管家赶紧把里面五十两一锭的银子往口袋里装,“这可如何是好啊?”他嘴里叨念着。
“这有什么,区区一万两,九牛一毛而已,比起你的诡计来,算得了什么?”
“好汉,我这么合作,我的事,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啊。”
“你们狗咬狗,关我屁事,多死几个才好。”乐天鄙夷的说道。
李管家把一百个银锭装进麻袋,“好汉,装好了。”
“现在你可以滚了,回去抱你的婆娘去。”乐天朝他踹了一脚,那家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乐天一连几脚把几个箱子踢翻在地,再提那麻袋,真他祖师爷爷的沉。
把麻袋扛上肩,走出门口,乐天飞身上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回到客栈的时候,麻袋已经轻了一大半,一路上乐天把银锭隔着墙扔进别人家的院子里,到了最后一条街,担心暴露行踪才收了手。
好歹算是劫富济贫,自己对自己有个交待,不然有违师训。
美美的睡上一觉,快中午的时候,吃了饭才优悠优悠的往怡红院走去。
一路上只见人们交头接耳,一打听,才知道城里正议论着天上掉下银子的事情。
乐天心里乐着,后来发现自己晚上并没有经过的地方也有银子出现,他不由的想起了另外那个盗贼。
中午的怡红院里没有多少人露面,显得冷冷清清。
乐天来到先前房间里,老板娘和吴富贵正无精打采的聊着天。
“天哥,你终于来了。”吴富贵眼睛一亮。
“倒是个守信的人。”老板娘哼道。
乐天从怀里摸出八个银锭,扔在桌上,说道:“老板娘,四百两在这里了。”
吴富贵撑着脑袋说道:“还差一百两,昨晚我又用了一百两。”
“真是公子哥儿。”两个银锭又抛在了桌子上。
老板娘喜滋滋的收起银子,把契约拿了出来,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她前脚一走,春梅后脚就来了,除她外,还带来了一个人。
“公子,你已经来啦?”春梅象只快活的小鸟,整个人很精神,脸上只描了淡淡的妆,非常素雅。
“娘,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恩人乐天公子,这位是他朋友张公子。”春梅指着二人对那半百的女人说道。
“这位公子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个妇人说道。
“大娘,前几天我在刘府的门口见过你,不然我也不知道春梅姑娘是你女儿。”乐天笑吟吟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公子,原来就是你啊。当时你还给了我一百两呢,幸亏那一百两,救了她爹的命啊。想不到你又把我闺女救出了火炕。昨晚她和我说了一晚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老身给你跪下了。”妇人的眼里闪着泪花
乐天赶紧把她扶住,“使不得,使不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乐天把契约给了春梅,“春梅姑娘,现在你是自由身了。”
春梅欢喜的接过去,把它撕了个粉碎,说道:“你还是叫我小玉吧,现在没春梅这个人了。”
那妇人这当头仔细的瞧了瞧乐天,嘴里说道:“我听小玉说,恩公叫乐天?”
“正是。”乐天答道。
“那不知令尊令堂的大名是?”
“这个——在下小时候,与父母失散,被师父收养,所以并不记得父母的名讳。”
“那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当时我师父捡到我时,发现在我贴身的肚兜上绣有这个名字,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那上面还应该绣有你的生辰八字吧?”
“不错!你如何知道?”
妇人没有回答他,而是又问道:“哪——哪你师父是在何处捡到你的?”妇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娘,你问人家这些做什么?”小玉说道。
乐天也觉得奇怪,不过看着妇人那殷切的目光,还是答道:“听师父说是在范县刘家村一带,当时那里闹瘟疫,到处是逃亡的人群。师父发现我时,我正晕倒在一处草丛中。”
“范县刘家村?”妇人的眼睛越睁越大,眼泪已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