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村里的人都站在岸边看呢,只见他们离岛不到二十丈的时候,突然间原本平静的湖水一下起了大浪,那浪头竟然十丈高,如水墙一般就盖了下去,两只木筏上的人顿时就掉进了水里。我记得好象是五个人吧,其中有四个就没有爬起来,只有一个人好象武功不错,会蜻蜒点水,从那水里冒出来,踏水而行,就往岸边飞奔,他身后的浪一浪高过一浪,眼看就要到达岸边了,最后还是被卷走了。隔了几天,这几人的尸体就浮了起来,被水冲到岸边。
那‘一只耳’就把几人埋在了村子外面的土坡下面,听他说,他在这呆了七八年,他埋过的尸体不下三十具,更多的尸体飘到湖的另一侧去了,也就没人管了。”
乐天问道:“那起浪的时候,没有看见怪物的踪影?”
小鱼儿喝了一口汤,说道:“根本没有影,那怪物就在水底兴风作浪,三五下就把人卷到水底去了。”
阿珠听了,忙说道:“乐天,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吧,你们道行虽高,但那比不得陆上,你掉进水里,如何施法,就是想逃,也怕是有力无处使。”
乐天的眉头皱了起来。
龙大为难的说道:“这怪物占了地利,的确难办,何况我们兄弟几人不识水性,掉进水里,真的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龙二说道:“大家都知道这岛上有长生草,说来说去,倒底谁见过,长什么模样?”
小鱼儿说道:“村里人都没见过,大家也是听说。”
龙二说道:“不要到时候我们千辛万苦上了岛,那岛上压根就没有长生草那才是哭笑不得。”
乐天说道:“有没有长生草,也只有上去了才知道,但是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轻易冒险,也许我们就只有一次机会。”
此时几人已经酒饱饭足,龙四叫道:“先别想了,就是要死也得先去快活一下,小鱼儿,带我去豆腐西施那里,我可憋坏了。三哥,要不要一起去?”
龙三站起身说道:“打虎不离亲兄弟,这种好事我当然要去了。”
于是小鱼儿带着龙三龙四出了门。
阿珠说道:“去湖边走走吧,我肚子胀坏了。”
乐天点点头,说道:“龙大哥,龙二哥,我就带阿珠出去散散步。”龙大说道:“我和二弟去村里转悠一下,看能不能多打听点情况。”
当下四人一起出了门。
乐天带着阿珠出了门,径直朝湖边走去。
午后的阳光暧洋洋的,两人走过村子,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只有偶尔的狗叫声,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两人下了斜坡,来到湖边,踩着松软泥泞的土走着。
湖水轻轻的冲刷着岸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鳞鳞。
乐天凝视着湖中的小岛,紧锁着眉头。
半晌,阿珠说道:“乐天,真的非要上岛去吗?”
乐天转过脸,说道:“阿珠,如果只是替别人办事,我可以放弃,犯不着以身试险,但是我取草的另个目的是为了治我娘亲的病,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绝不能临阵放弃。”
“你娘亲?那不就是我的婆婆?她怎么了?”
“她得了失心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认不得她的丈夫,也认不得我这个儿子,她吃了很多苦,我要用长生草治好她的病。”乐天斩钉截铁的说道,“就算再凶险,我也得去搏上一搏。”
阿珠默然无语。
一声咳嗽声惊动了二人。
乐天回头一看,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个人斜靠着,脸上遮着一顶斗笠,双手环抱在胸前,似乎正在睡午觉。
“咦,那个人好象就是我们下山时遇到的那个农夫。”阿珠轻轻的说道。
“不错,我记得那斗笠,应该是小鱼儿说的那个‘一只耳’。”
树下那人动了一下,伸手摘下脸上的斗笠,坐了起来,嘴里发出声音:“哪个家伙在背后议论我?”
乐天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子,果然就是那个‘一只耳’。
乐天走过去,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清梦,我们只是想起了小鱼儿说过你的名字。”心里想道,这一只耳就一只耳朵,想不到听力还这般灵敏。
一只耳把斗笠戴在头上,站了起来,看到乐天二人,说道:“原来是你们,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逛湖?是不是听了村里的传闻,打消了上岛的念头?”
乐天哼道:“这岛是非上不可,不过我们也不能无视危险,贸然行动,等我们体力恢复,想个周全计策再动手不迟。”
一只耳呵呵笑道:“我在这里呆了十年,每个前来寻草的人都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到头来都成了湖里的浮尸。运气好的,被我埋了,运气不好的,喂了鱼虾。”
乐天说道:“他们本事不够,当然枉送性命,这强中更有强中手,你就一定认为我们必死不可?”
一只耳说道:“这倒真有例外,我来这里不久,就听说有人曾经真的从岛上取过长生草,这村里先前住过的苗人都见到过,应该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不然这长生草的事也不会传得这么真切。”
乐天一听,眼睛一亮,“这人是谁?如何取得长生草的?”
一只耳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阿珠忙问道:“那你从何听来的?”
一只耳嘿嘿笑道:“这个嘛,这消息可不能白白告诉你们。”
乐天说道:“你要什么条件?”
一只耳说道:“我看你们既然有上岛的决心,肯定还是有不小的本事,我这个条件你应该办得到。”
乐天说道:“难道不是为了银子?”
一只耳说道:“当然不是了,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说来听听。”
一只耳说道:“实不相瞒,我喜欢上了一位苗家姑娘,她对我也有意思。不过近段时间,从山里冒出一头月熊搔挠村里的牲畜,为了证明我的勇气,我向她夸下海口去除掉这头熊,不过我几次都失败了,如果你能帮我杀掉这头熊,我就告诉你消息的来源。”
乐天说道:“这个村里有熊搔扰?没听小鱼儿提过啊。”
一只耳说道:“不是这个村子,这个村子余下的一些苗人已经迁到几里外的山上去了,喏,就要那边。”一只耳说着,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乐天望过去,那边是一片茫茫的丛林。
“就在那林子后面。”一只耳说道。
乐天说道:“难得你还是个情种,如果你的消息可靠,这买卖就成交了。”
一只耳说道:“保证不骗你,不过那个人肯不肯说,我就不敢保证了,以前也有人问过,不过他没有开口。”
“嗯,我自己想办法,那何时去杀熊?”
一只耳说道:“这熊隔三岔五的会出现在村子里,一般是昼伏夜出,也不知下次何时出现,如果要去林子里寻它,也是个麻烦事。”
乐天说道:“这就不好办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去等它,这上岛的事不可能拖很久的。”
这时,阿珠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几乎忘了。”
乐天说道:“什么事?”
阿珠说道:“我们回去说罢。”
一只耳说道:“如果你想得到消息,就来村子里找我。”说着,拍拍屁股,径直离去了。
乐天对阿珠说道:“倒底有什么事?这一只耳的消息很重要,我们一定要得到,也许对我们大有帮助。”
阿珠说道:“他刚才提起这里住的苗人,我才想起了阿爷临别前对我说的话,肯定对你们上岛有帮助。”
“哦。”乐天眉头一展,“什么话。”
阿珠说道:“阿爷叫我去找一个人。”
听到阿珠提到老寨主,乐天心里一阵黯然,看看天色,离开雷公坪快整整一天,老寨主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阿珠没有注意到乐天的脸色,继续说道:“阿爷说以前他有个手下,兵败之后就一直住在妖湖一带,阿爷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住在这里这么久,应该对妖湖之事有所了解,叫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去找他。”
“嗯,也许他就住在那林子后面,我们可以先去找找。”乐天回过神来说道。“天黑之前也许还能赶回来。”
两人还没走几步,后面传来龙二的叫声,回头一看,龙大和龙二结伴而来。
乐天问道:“龙二哥,可在村里打听到什么?”
龙二说道:“村里那些家伙爱理不理的,我们去了豆腐西施家,三弟和四弟又在那里喝起酒来,那钱串子也在那里,于是我们就问了一下,这二人知道的与小鱼儿差不多,没有更多的消息。”
乐天说道:“几里外还有一个苗人的小村子,阿珠说她阿爷的一个朋友住在那里,可能知道的更多,我们正要去,要不一块儿?”
于是四个人就往那远处的林子走去。
路上,阿珠说道:“我心里好不舒服。”
乐天问道:“怎么了?”
阿珠说道:“我也说不上,反正莫名的不安,好象有什么事发生了。”
龙二吃了一惊,“难道我们又上了别人的当?”
阿珠说道:“不是的,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乐天心里暗暗吃惊,难道阿珠感应到老寨主过世了?乐天握着阿珠的手,柔声说道:“要不,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找不迟?”
阿珠说道:“不必了,继续走吧。”
走了大个半时辰,几人来到林子边,遥望林子后面的半山坡上,有一些零散的房子。
这时林子里传来响动,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共三男两女,都是苗人的服饰,不过比起先前见过的苗人,装饰比较简单。
两个年轻姑娘手里提着篮子,里面装着一些衣物;三名男子也比较年轻,手里拿着刀,背上背着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