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几分钟,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艾伦背上黑色的肌肤渐渐变成红,露出猩红色的肉体,眼看黑色的杂质已消失殆尽,女子的手一握,白雾消失,白皙的玉指缓缓摊开,一颗樱桃大小般的淡蓝色水球呈现手掌心,继续念念有词,水球已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不断膨胀,直到有一个苹果大小才停止,然后从女子的手心慢慢飘到艾伦的伤口上,每过一处,猩红的血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嫩的肌肤,完好无损。
阿芙拉忘记了手臂的疼痛,也忘记了艾伦的伤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神奇的魔法啊,太伟大了……
直到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才惊醒了她,抬头发现刚才那道背影的主人——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大汉已经抱起了昏睡的艾伦。而刚才还在治疗艾伦的冷艳女子正在用匕首跟自己袖子奋战的女子。
“你受伤了。”对上她的炙热的眼神,女子一如既往的简洁。
在蓝衣女子处理阿芙拉伤口的这段时间,安德鲁老侯爵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带了一大队人马,确定这俩孩子都没有性命之忧后,才在大部队的保护下回府。
晚上9点,确定艾伦已无大碍,只需要修养1一个月,再三向哭得似泪人一样的母女俩保证自己没事后,阿芙拉和络腮胡大汉、美女魔法师一起进了老侯爵的书房。
“这是9级剑客卢克,这是3级水系大魔导师安娜,从你那天告诉我偷听到的话后,我就安排他们暗中跟着你了。”安德鲁率先解释,为什么今天这两人会出现。
“卢克阁下,您好,谢谢!”
“安娜阁下,您好,谢谢!”
“少家主好,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憨厚抓了抓脑袋的是卢克。
“少家主好,职责所在。”一如既往简洁回答的是安娜美女。
“卢克,你拿我的令牌去找暗组巴鲁斯,彻查此事。
“安娜,你去找斯科奇让他在罗格府安排一组护卫。
“是。”两人齐齐退,关门声响起。
叹了口气,抱起阿芙拉,拉开她的袖子。
“孩子,你今天受惊了……”
卸下了威严的表情,他不在是高高在上叱咤风云的卡迪亚斯实权人,而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有的也只是一颗担忧孩子安全的心。
看见老人满脸自责、担忧、难过的表情,阿芙拉心里觉得暖暖的,活着真好,活着才能看到这么多爱自己的人,也才能爱他们。来这个时空近半年了,虽然一直也接受他们对自己的好,但却始终没有摆脱旁观者的心态,始终觉得自己是个过客,所以对于练武、接收家族的事,接了,却没怎么尽力。当艾伦扑向她的时候,她实在想不出那个平时胆小的艾伦从哪里来的勇气,但自己却忽然之间找到了存在在这个时空的意义,找到了自己的根。
一朵犹如莲花绽放般的笑容在阿芙拉嘴角升起:“爷爷,我没事。”
安德鲁老公爵简直看呆了,一股温馨的气氛弥漫在俩人之间,祖孙俩难得有这么平和的时刻。
可惜两人都是很实际的人,更何况现在还有事情没解决,这股气氛自然没能维持多长时间。
“阿芙拉,在此之前,你见过这俩人吗?或者你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事没?”
想了想,又犹豫了片刻:“没有,不过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对您讲。上次我掉进池塘里,”顿了片刻,“是被人从后面推下去的。”
“什么?这种事情,你竟然没跟我们讲,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阿芙拉揉了揉太阳穴,她就知道,说出来肯定是这种后果,爷爷肯定会唠叨很久,她当时也刚穿过来,分不清楚身边哪些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怕打草惊蛇了,也怕不小心入了狼窝,万一身边的人跟这人有勾结呢!后来很久都没事,她也渐渐淡忘了此事,今天遇到两个高手来杀她,她才想起这事。等了片刻,老侯爵终于讲完了,回到正事上。
“是什么人会一直想至你于死地呢?竟然派出一个高级剑客和高级大魔法师。”毕竟魔法测试前的阿芙拉就一普通小孩,当天还被检测出没有任何元素属性,是什么人会来取这样一个毫无利用价值也毫无威胁的孩子的性命呢,安德鲁想破头也想不通。
“会不会是国王?”毕竟他也在打自己的主意。
“不是,我已经收到调查结果了,国王打算等你5岁就让你进宫做三皇子的陪读。其实他原本中意的人选是艾丽,不过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收到消息,知道了维安伯爵求亲事,所以才把目标转向你。”维安伯爵提亲是她落水后发生的事,时间不对,不是国王,那会是谁呢。
思考一阵,毫无头绪,安德鲁只能做好保护措施。
“在查到凶手是谁之前,你不要出门,除了卢克和安娜,我还会再安排两个人在你身边保护你,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要及时告诉我。”
阿芙拉没有吭声,她有预感,这个潜在的敌人很强大,祖父是查不到他们的。
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安德鲁以为她还在担心:“不要担心,一切有祖父呢。”
沉默良久的阿芙拉抬起头来,两只眸子闪烁着锐利而又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
“我,要,变,强!”
最近罗格伯爵府一直乌云密布,好不容易大公子逐渐好转,哪知小小姐突然病危。
遇刺的当天晚上侍女就发现三小姐房里半夜传来鬼哭狼嚎声,被吓破了胆儿的侍女拉上几个姐妹才敢过去一探究竟。哪知道这鬼叫是从咱们的宝贝三小姐嘴里发出的,她睡着了也不安稳,一晚上不停地翻身,小嘴也没歇过,时不时来一句:“别杀我!”“救命啊!”“艾伦快跑!”“爷爷,救救我!”之类的。
几个侍女也从开始的害怕转为浓浓同情,心想,谁舍得对这么个粉雕玉琢、可爱乖巧的孩子下重手啊,看这孩子多可怜。最后一个勇敢而又正义感十足的侍女干脆留在三小姐房里陪三小姐了。这下,折腾了半宿的侍女们终于得以好好休息。
谁知众人刚躺下被窝都没睡暖,就传来一道洪亮的哭喊声,这次不是三小姐,而是伺候她的那位侍女发出的,只得匆忙披上衣服爬起来,这哭喊声也惊醒了本来就住得离阿芙拉不远的罗格夫妇。
第二天全莫城人都知道昨夜罗格家的三小姐生病了。原因为他,大约凌晨5点的时候,一辆马车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驰而去,马蹄声传得老远,但还不到半小时,马蹄声又想起,这下不是一辆了,而是数辆马车一起在大街小巷乱窜,就这样鸡飞狗跳的闹了一夜。第二天一大群挂着两只熊猫眼的莫城人怨声载道,到处打听,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吵得大家都睡不着。
不知道是谁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广大的人民群众这才知道原来是罗格家昨天才遇刺的三小姐,回到府里之后受惊不轻,半夜做梦说胡话,后来被侍女发现发高烧,于是连夜赶去请药剂师。
哪知道服药半小时之后,三小姐的烧不但不退,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最后惊动了最宝贝三小姐的老侯爵,安德鲁侯爵一看自己最心爱的小孙女,小脸通红、呼吸急促、还不停地说梦话,怎么叫都叫不醒,顿时吓得慌了神,连忙叫小厮去把城里最好的药剂师、治疗师都请来。知道这种情况后,莫城人的愤恨转眼变成了深深的同情。
昨夜,与罗格家闹的人仰马翻不同,在莫城西边一座破败的神庙里,两个披着黑斗篷戴着黑帽子看不清面孔的男子一前一后进了大厅,环顾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然后带头的黑衣人轻掰了一下神像的头部,吱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神像下面忽然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两人轻轻地钻了进去,又听见吱的一声,大洞消失,好似刚才的一幕只是幻觉,神庙又恢复了平静。
与神庙的破败不同,地下别有一番天地,拐过一道弯之后,入目的是一个大厅,旁边还有很多小隔间,简直就像一个小型院落。
大厅里中央并排矗立着一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和一似笑非笑的妖艳男子,两旁还站了数十个肃静的黑衣人。
领头的男子跨过众人,最后坐到大厅最里头的那种宽大的铺着狐狸毛皮的椅子上,第二个黑衣人自动站到他后面。沉默了一会儿,一只枯黄的右手放到椅子的扶手上支起下颚,这才抬起一张苍白、阴沉沉、瘦得连颧骨都格外突出的老脸,深凹下去的双眼里算计、狠毒、不甘、愤怒等一一闪现。
一道沙哑、阴森森的声音传入耳中。
“塞尔特大人很生气!怎么,连个4岁的孩子都对付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