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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生需要这样华美的转身(1)

有时,你只是路过一段爱,只是有人陪你走一程,无需让情感在一个地方徘徊不已,该转身的时候,请毅然地转过身去,无需像无奈的山崖那样苦苦地守望,也无需像扑火的飞蛾那样玉石俱焚,放手也是爱,华美地转身,你会看到爱情如花的笑靥。

只是路过你

草长莺飞的五月,上海的一次图书签售活动中,他没有过去让那位很著名的作家签名,虽然手里拿了他的书。

他躲过那边攒动的人头,走到摆放着传统文学作品的相对静谧的区域,在一排排书架中慢慢地穿梭,寻觅着自己心动的书籍。 忽然,他的心怦然一动,面前婷婷玉立的她,手里正翻着自己也十分喜欢的诗集《李琦近作选》。

彼此微微地一笑,他抢前问候:“您好,也喜欢李琦的诗歌?”

“是的,我以前买过她的两本诗集,同事听说她刚刚获得鲁迅文学奖,求我帮忙购买。没想到第一次出差到上海,居然就碰到了。”她脸上洋溢着突然遇见的惊喜。

“是的,这年头诗集很不好卖,你看,诺大的书店,只有这么寥寥的几十种,能买到自己喜欢的诗人的作品集,真的很幸运。”他深有同感。

“你也喜欢诗歌?”她突然有了一种他乡遇知音的感觉。

“喜欢,我还曾是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呢。”他的眼睛里闪着自豪的光亮,仿佛又回到了朝气蓬勃的大学时光。

“哦,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位帅气的男人,还是一位诗人。

当他一报出自己的名字时,她立刻惊讶地望着他:“哦,你就是《谁知道爱情曾经来过》那本书的作者?”

“是的,那是我的系列情爱美文集的一部。”他轻描淡写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定别骄傲啊。我公司里,有好几个你的粉丝呢,他们都特别喜欢你的文章,都很好奇,你怎么会写出那么多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呢?你真的拥有那么多姿多彩的生活吗?”

“你知道,那些都是文学作品,文学不是给生活照相。说出来你可能不大相信,我的生活经历简单至极,从学生到老师,一直没离开过校园。”他知道,有许多读者曾惊讶自己怎么能写出那么多细腻的爱情故事。

“哦,我猜到了,你能够写出那些情感充沛、想象丰富的作品,一定与你的诗人情结有关。”她聪慧地轻轻地摇着食指,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或许是吧?不过,有些文章还很单薄。”他谦逊道。

“那是一种干净的单纯,我倒是觉得。”

“谢谢你的夸奖!”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心情很愉悦。

无疑,与他在书店的不期而遇,她感觉十分惬意。回哈尔滨的列车上,她的脑海里一再浮现出他们一见如故的那些生动的情节,心不禁怦怦然。

尽管一直在竞争激烈的职场打拼,但她诗意的情怀始终不曾更改,就像好友所说的,她心中渴望的浪漫,与她每天手头要处理的那些琐屑的事情,实在是相距太远了,她却总是无法割舍。所以,注定她向往的幸福爱情,依然在梦中。

但是,她柔柔的心弦还是被拨动了,尤其是在那些夜深人静的时刻,打开他的博客,阅读他的那些能够赚下人眼泪的爱情故事,她不由得浮想联翩,情不自禁地想象一脸阳光的他,该是怀着怎样心情,一次次地端坐桌前,将绵密的情思,化作了笔下轻盈的文字。

很少点评别人的博文的她,忍不住给他的每一篇博文都写了评语。很奇怪,似乎他的文章,她都读懂了,每一次阅读,都会产生不吐不快的冲动。

开始是隐名的点评,但不久便被他敏锐地发觉了。于是,他们有了少许的电子邮件交流,他不喜欢网上聊天,甚至没有申请QQ号,她也一样,更喜欢手执一本喜欢的书籍,静静的阅读,他们上网的时间都被自己严格地限定。

北方第一场雪刚下过,他便说这个冬天要来北方旅游,还请她教他滑雪。她爽快地答应了,滑雪是她的拿手好戏,但她还是认真了,周末抽了时间,一次次去滑雪场练习,希望他来时能够看见自己雪上轻盈飞过的倩影。

然而,直到有一个春天来临,他依然没来,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她发短信问他,他的回答是寥寥的几个字:最近一直很忙。

他的博客也好长时间没更新了,在网上搜索一下,他近期发表的文章也明显地少了。那么,他近期在忙些什么呢?他不肯说,她也不便问,只是隐隐感觉他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莫名的疑惑和担忧,竟让她有些寝食难安了。

偶尔,她也对镜自嘲——自己是不是有一点儿自作多情了?或许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牵挂呢。然而,心的涟漪已然荡起,终是一时难以平止。

六月的北方已是烈日炎炎,看天气预报,南方更是酷热连连。当她所在的部门有一个去南方短暂的出差机会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找了借口退让,唯有她主动请缨,愿意冒着酷暑前往,因为她心里有一个私密的想法——返程路过上海时,可以再去看看他。

在南京,她患了热伤风,吃了些药,也没有多大的缓解。好在公司交给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客户单位主动提出为她买打折的回程机票。但她谢绝了,找了一个借口,要绕道去上海。在她刚刚走上动车,公司领导催她赶紧回来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算了一下,自己在上海站只能有三个小时的停留,而后,赶紧从上海飞回哈尔滨。

还好,她在火车上如愿地定到了机票。

在列车上的盥洗室,她认真地整理了衣容,然后有些疲惫地依靠在座位上,微微闭上眼睛,希望好好休憩一下,别让他见到自己一脸的倦态。

走出站台,她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前一天便说好了,他要去车站接她的。或许是他临时有事耽搁了。她焦虑地在出站口徘徊着,终于忍不住给他拨了电话,竟然是关机。她的心立刻凉下来——难道是他不想见自己?

过了十分钟,再拨,依然是关机。霎时,一片阴云,遮蔽了她原本晴朗的心空。

半个小时后,他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他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赶到。

阳光炙烤着大地,她连着吃了三个冰淇淋,依然抵不住热浪的围攻。那焦躁的等待,漫长得似乎要让人发疯。距赶往机场的最迟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他才匆匆赶到。

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却仿佛苍老了许多,衬衫的领子浸着明显的汗渍。他连连向她道歉,眼神却分明有些游离了,全然没有初相见时那洋溢的神采了。她的心莫名地疼痛起来,为他,也为自己。

好容易在附近的一个人声鼎沸的肯德基店里找到两张空位坐下来,他又排了好一阵队,买了两杯饮料。

在他有些零乱的叙述中,她知道了他去年冬天,被一场作品维权官司缠住了;上个月他刚送走患了癌症的父亲,七年之痒的婚姻又走到了解体的边缘……他今天之所以迟到,是因为事先约好的律师,临时决定出差,必须在走之前见他一面,他一出门,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哦,真是一个多事之秋,这么多的不幸都赶到一起了。”她看到了他鬓角斑斑点点的白发。

“是啊,有好几次,我真切地感觉到,活着真是一件受罪的事情,特别地理解了那些自杀者的选择。”无遮拦的沮丧,让他的语气里都透着挥不去的悲伤。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的文章写得多阳光啊!”她多么希望见到的是洒脱地行走在文字中的那个他。

“那是从前的我,经过历了这一年里的一系列的变故,我的人生观或许都要发生很大的变化,我不会像过去那样乐观地生活了。”他叹了一口气。

“那也不能变成一个悲观者呀!”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如此脆弱。

“有些事情经历了,才能深刻地体会到。”

“但你以前写的那些文章,并非你亲历的,认识也同样深刻啊。”

“不,那大都是一种肤浅的感觉,以后恐怕再不会有兴趣写那样的文章了。”

“你以为自己现在就是深刻吗?你是消沉,是自我否定。”她有些气愤了,为他的消极。

在他不知可否地叹气中,他们短暂的会面结束了,她要马上打车赶往浦东机场。

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期盼已久的会面,竟是那样的令人失望。一路上,她不停地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若知道是这样的,她宁愿不去会面。

此后,再去看他的博客,她竟有了一种生疏的感觉,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隔膜,覆在那文字上面,让她的眼睛和心灵都有些迷蒙起来。

再后来,她又读到了他的一些文章,却难以产生曾经那样的难以遏制的感动。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看到作家安宁的一本书《只是路过去》,瞬间,她便释然了——没错,自己也只是路过他,像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的千千万万的人,像骤然绽放的烟花,在她年轻的心陌上,他只那么灿然的一闪,便融入了一片清凉的孤寂。

只是,偶尔,她还会忆起,那些美好的点点滴滴,连同那些莫名的忧伤。毕竟,那些生命中的真和善,曾如此真实地来过,又在不经意的转身时,渐渐地走远了。

爱来,爱去,且随风

那时,她还是一个辗转于各酒吧的歌手,风尘仆仆地,在别人的城市里,追逐着自己玫瑰色的梦想。

而他,刚刚进入一家合资企业,介于白领和蓝领之间,也是一个寻梦人。

相识偶然得像蹩脚的小说情节,她那天的演唱已结束,接过老板给付的报酬,正准备转身赶往下一个酒吧,一位喝得醉醺醺的富商,拦住了她,要她坐下来陪着喝一杯。

这样的情形,她早已见惯不怪,忙陪着笑,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便道歉着要离去。那位富商啪地拍出一沓百元大钞,好气冲天道:“这些钱都归你,今晚你哪也不用去了,就在这里陪我的朋友们喝酒。”

“谢谢!可是,我不能喝酒。”在灯红酒绿的都市里,她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不能喝酒,就帮我们倒酒,看着我们喝。”富商肥胖的身躯扭动着,脸上有一丝不爽。

酒吧老板一看这边有些僵持,忙过来打圆场,将她挽留下来。她也知道,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不能得罪的,她只得坐下来,给在座的一一斟上酒。

起初,他们几个人喝得很文雅,跟她聊的也比较轻松,待两瓶红酒过后,富商的一位朋友便借着酒劲儿,开始用语言骚扰她,进而手上有些放肆了。她隐忍着一再躲让,加上围观者的嘻嘻哈哈的笑声,反让那家伙得寸进尺了。她挣扎着想拿开摸索自己大腿的只咸猪手,未能成功,再也忍不住了,抓起一杯酒,猛地泼了那家伙一脸,怒目相向,起身欲走。

这时,那位富商挡住了她的退路:“小姐,你要向这位先生道歉后,才能走。”

“是他应该向我道歉,而不是我向他道歉。”她回敬道。

“你装什么装?一个唱歌的小姐,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你说错了,唱歌的也有尊严,也需要尊重。”过大的争吵声,引来隔壁的他。

“小子,你想英雄救美啊,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说着,富商抄起一个酒瓶子,向他砸去。

他用手臂一挡,酒瓶碎了,殷红的血流了出来,他仿佛没看到一样,一把将她拉出来。

打车将她送回住处后,他才匆匆赶往医院包扎了一下。当医生小心翼翼地拨出扎进他手臂里的碎玻璃渣时,他疼得额头的汗珠只往下滚落。

周末,她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当面向他致谢,他轻描淡写道:“不过是一点儿举手之劳的小事,你不必在意的。”

“怎么是小事呢?你看,都留下疤痕了。”她心疼地指着他手臂上的伤痕。

“没关系的,我不喜欢穿短袖衫,很少有人看到的,即使看到了也没关系。”他赶紧转了一个话题,叮嘱她一个女孩子在城市的夜间工作,一定要特别地注意安全。

她感动地点头,她想起了在乡下种地的哥哥对自己的那份呵护,就是眼前这样的。

不满20岁,她就背着一把吉他,开始在举目无亲的大都市里闯荡了,虽说如今依旧艰辛,但至少衣食无忧了,还可以给家里寄钱。听了她的故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佩服,为她的勇敢、坚韧和勤勉。

再后来,他特意去听了一次她的演唱,给她献了一束鲜花,她激动得当众与他相拥,并由此开始了他们幸福的爱情之旅。

那是一些简单而浪漫的日子,他买了一台漂亮的摩托,每个晚上,他都会跨上那很气派的红色“坐骑”,接送她奔走在不同的演出地点,而她则一脸幸福地揽着他的腰,让清凉的夜风撩起秀发,像飘荡的乐符。穿行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中,她骄傲地向人们展示自己的快乐。

被爱照耀的他们,也曾一同心潮澎湃地描绘过将来的情形,他们彼此鼓励着先好好地经营自己,积攒更多的资本,然后再去买房子,买车子,他们相信成功人士所拥有的很多东西,他们也一定会有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那时,她以为他是上帝派来爱自己的,即使再苦再累,一见到他的笑容,便立刻身轻气爽了。而他,亦觉得是命运的垂青,让他与她在尘世间结一份神仙眷侣般美好的姻缘。

如花的日子翩翩地流转,谁也不曾想到,就在他们心中那些缤纷的夙愿,在一天天地走近现实的时候,他们的爱情却亮起了红灯,先是公司老总的女儿对他发起了死缠烂磨的进攻,让他一退再退,后是她遇到了一位可以迅速窜红的文化公司老板,她几经踌躇,还是不忍放弃眼前眩目的诱惑,举手投降。

说不上谁背叛了谁,当心中的爱一点点地减轻时,他和她有惶恐和愧疚,也有些释然。

当一曲离歌唱响的时候,他和她毅然地转身,但彼此的眼睛都湿润了,毕竟,有那么多的爱的情景,定格在彼此生命最美好的那个段落里了。

后来,他娶了老总的千金,升迁的快速一如人们所想的那样,短短的几年间,他变成了昔日同窗羡慕不已的成功人士。

而她,付出了一个女子最宝贵的,却没能如愿地红起来,甚至在离开以后,她竟是逆水行舟,反而一天天地退却了,直至最后悲怆地离开了那座给了她爱与恨的城市。

那天,当她向笔者讲述自己的故事后,我问她:“是否为离开他,自己后悔过?”

她轻轻地啜了一口咖啡,一副洞悉世事的淡然:“没有后悔,因为有些爱,是无需坚持到底的。”

“可是,你们那时是真的深深地爱过啊。”我有一点儿惊愕。

“那是曾经,就像我们彼此的转身,也一样都曾经理由充足。”她也没有一丝的抱怨。

“若是把爱情进行到底会怎样?”我抛出了一个追悔性的假设。

“不知道,也可能美丽如花,也可能伤痕累累。”她清醒得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

我还是更喜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对于那些不管什么原因而中途断折的爱情,总是感觉有些许的遗憾。对此,她却直言不讳——无法进行到底的爱情,归根结底说,还是爱得不够多,爱得不够深,经不起种种诱惑……但是,那也是爱,很真,有时也很美,无需为其伤感,更不该对其过多地指责。

她的这番感慨,让我陷入了沉思——是啊,为什么不能坦然地面对爱的悲欢离合呢?当爱走近时,好好地珍惜,当爱走远的时候,平静地注视,须知,无法进行到底的爱,也曾是枝头绚丽无比的花朵,也曾在风雨中骄傲的摇曳,就像那些远离了大山的怀抱,流进了大海的小溪,只要爱的身影仍在大地上行走,就足够了。

转身,我们又是陌路

在烟雨迷濛的苏堤,他怅然地独自徘徊,说不出丝丝的疼痛,在他的心海弥漫。

往事一格格回放,他与女友在此牵手嬉戏的那些幸福情景,,清晰得如一张张刚冲洗出来的照片。然而,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自以为会天长地久的爱,就被轻飘飘地吹远了。

欲哭无泪的他,面对着满目姹紫嫣红的春花,却只有悲苦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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