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扫了一眼坐在这里的皇族,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是怀疑,而且兴奋夹杂着忧虑。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之中,这些皇族虽然平时对皇甫泽百般不满,但真要他们公开反对他,这些人大多是不敢的。
白璟拿出那个画着赛罕的瓶子,正是叶紫洛给他的,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就是当年贵妃下毒的证据!”
所有人面面相觑,看着白璟手中的瓶子,没有一人说话。
皇甫凌站了起来,走到大堂中央,接过白璟手中的瓶子,对着所有人说:“这是从贵妃的寝宫找到的,里面的毒与皇后所中一样!”
皇甫凌说完,依旧没有人回应。皇甫凌环视一周,接着说:“本王受先皇所托,查明真相。如今,也该信守承诺,恭迎太子懿回宫!”
皇甫凌微笑着看了一下白璟,拿出一道圣旨,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若查实贵妃林氏与皇后之死有关,可持此圣旨废帝,择贤取而代之!”
听到圣旨的内容,所有人皆震惊地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皇甫凌将圣旨递给坐得最近的裕王皇甫绛,裕王一见到先皇皇甫阔的印玺,便立即跪倒在地,高呼:“皇上万岁!”
圣旨很快便传过了每一个人的手,确认这是皇甫阔的遗诏,所有人没有犹豫,全部跪倒,高呼:“皇上万岁!”随后转向白璟,高呼:“恭迎太子!”
白璟看了一眼皇甫凌,皇甫凌向他点点头。白璟走过去扶起裕王,“各位长辈请起!”
皇甫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缓慢,双眼却散发着精光。宫中没有一个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不一会儿,皇甫凌匆匆而入,走到皇甫阔床边,向皇甫阔行礼。
“皇叔不必多礼。”皇甫阔伸手阻止了他,“皇叔走到这里费了不少精力,快坐下。”
皇甫凌顺势做到皇甫阔的床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臣没事,有霍丞相帮着呢!”皇甫凌看着虚弱的皇甫阔,心里很难过。虽然他们是叔侄,但年纪只相差几岁,从小一起长大。“皇上,你的身体如何了?”
皇甫阔裂开毫无血色的嘴唇,笑了笑,“怕是时日无多了……”
皇甫凌想开口安慰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他。
“皇叔不必如此,这都是定数。”皇甫阔从枕头下拿出一道圣旨,递给皇甫凌,“皇叔,这是侄儿求您的最后一件事。”
皇甫凌打开圣旨,读完后,问:“皇上是怀疑……”
皇甫阔点点头,“我来不及查出真相了,若是他日懿儿回来了,请皇叔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没回来,泽儿又担得一国重任,皇叔便毁了这圣旨。”
“太子?”皇甫凌惊讶地看着皇甫阔。
皇甫阔肯定了皇甫凌的猜测,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的懿儿还能不能回来。
“皇叔,一切就拜托你了!”皇甫阔抓住皇甫凌的手,郑重地说。
皇甫凌紧紧地握住皇甫阔的手,点点头,“放心吧!”
皇甫凌离开后,皇甫阔一人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只玉镯。
阿柔,你别走远了,我很快就要来找你了。
阿柔,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我们的懿儿。
阿柔,我看见你了,等等我……
竹园,叶紫洛这几日坐立不安。那日皇甫泽明明知道她在说谎,为什么不拆穿她?还有那句“若宁”,他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为什么不说出来?被困在这里,宫外的消息一点儿传不进来,我在这里估计也没有人知道。怎么办呢?叶紫洛焦虑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想不到任何办法。
叶紫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却被呛着了。她咳了两声,突然想到了办法。叶紫洛转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个药方。
“麻烦去御医馆帮我拿几味药。”叶紫洛把药方递给了门口的侍卫,声音十分虚弱。
侍卫看了一眼叶紫洛,嘴唇发白,脸色也不好,加上叶紫洛适时咳了两声,便点点头,答应下来。皇上可是交代过,叶御医绝不能出任何岔子。拿到药方的人急匆匆地走了,去的不是御医馆,而是修南殿。
午后,皇甫泽来到了竹园。他搬来了一株梨树,花开得正好。
叶紫洛倚着门,静静地看着皇甫泽。自从来到这里,她再也没有向皇甫泽行过礼,皇甫泽似乎也不在乎这个。
皇甫泽挂着淡淡的笑,走向叶紫洛,“你喜欢这梨花吗?”
叶紫洛点点头,没有说话,依旧淡淡地看着皇甫泽。
皇甫泽轻轻牵起叶紫洛的手,走进屋内,“瞧你的手,这么凉,怪不得染上风寒。”语气暖暖,带着些责怪。
这样的皇甫泽她见过很多次,那几年他也是这样,对自己关切备至。但那时他的眼神是冷的,再多暖心的话也遮不住那样的冰冷。可是有时又是炽热的,就像今天,热烈得像冬日里的火焰,足以温暖她的世界。她曾经沉迷这样的若即若离,她曾经疯狂想知道那个答案。可是今天,她再次感受到他的炽热,她却不再迷恋。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她甚至不敢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变。
叶紫洛甩开皇甫泽的手,走到另一边,坐下。
皇甫泽也没有不悦,而是吩咐宫女端来一碗药。“以前总是你让我喝药,现在换我喂你喝药!”皇甫泽端着药碗,走到叶紫洛面前,舀了一勺药,递到叶紫洛嘴边。
叶紫洛没有喝,双眼紧紧地盯着皇甫泽。
皇甫泽轻轻一笑,“怕我下毒?”
叶紫洛顿了一下,接过药碗,“我自己来吧。”
皇甫泽没有松手,也没有收回拿着勺子的手。叶紫洛见拗不过,便喝了一口。皇甫泽见状,满意地笑了。在皇甫泽的注视下,叶紫洛喝完了整碗药。
“喝了药,病才好得快。”皇甫泽放下碗,坐到叶紫洛身边。
“多谢皇上的关心。”叶紫洛微微一笑,避开了皇甫泽的眼神。
“去休息吧。”皇甫泽站起来,走向门口,“明日我就不来了,记得按时吃药。”
叶紫洛望着皇甫泽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