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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做事莫太绝,留人便己路。

七日后,西虎果然如约收到了左小吟的诚意。

一根罗伍月的手指。

西虎当时笑得极其舒心,仿似看到了左小吟和罗伍月撕破脸皮大打出手最后流血剁指的场景。啊呀,果然还是挑拨离间才是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啊。

不管怎么样,左小吟手里那块象征女监至高位置的牌子,归她了。

南狼亦是高兴,甚至都屁颠屁颠地给左小吟整好了一张床铺。他夜里躺在床上还在想,等这丑丫头来了,他一定要把她欺负哭了不可。

可事实证明,他们两个人,高兴得太早了。

他们等了三天,在他们计划中本应倒戈地左小吟始终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次日,女监工地上。

断了一指的罗伍月气色极差,怨毒地坐在树阴下里摇着扇子歇息。她完全充当了监工的角色,稍有不顺,对那些女囚又打又骂,极尽恶毒之举。

西虎南狼并没有举动,只是默默在一边观察。

这个时候,左小吟出现了。她正提了一壶凉茶,乖巧地走到罗伍月旁边,低眉顺眼地倒了一杯出来递给罗伍月,憨憨傻傻地笑:“伍娘,茶。”

让西虎南狼极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罗伍月接过杯子放在一边,亲昵地拉住左小吟的手让她坐下,“好妹妹,前些天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我那天真是悬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没没什么,伍娘,您知道谁对你做这些了么……”左小吟话还没说完,罗伍月冷冷地打断了左小吟的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是,您的手?”左小吟继续试探。

罗伍月一把摔了杯子,愤恨地咬牙,“我知道能有什么办法?十有八九是西虎那阴险丫头,敢偷偷告老娘密,查老娘帐?!她帐也干净不了多少!吗的,就仗着内监那管事的小白脸乔楚罢了,贱货,XX!”

左小吟忙不迭拍着罗伍月的肩膀劝她放宽心,可心里她却一直在冷笑,一根手指?抱歉啊,要不是有人坏事,你被卸的本该是一整只手。其时,她眼角余光已然察觉对面西虎南狼灼然的视线。她不动声色地敛了视线,抿了嘴角含了笑意。

班驳的树影摇晃着在她面前投下暗影,光影流年间,让她忍不住回想起数天前。

那日里,她心冷到极点,也静到了极点——她想了很久,把一个帐本偷偷放在了亚姝枕下。

那帐本上,详细记录了这些时日来罗伍月暗地里隐瞒的灰色收入。

在监狱里,搜刮囚犯所得钱财,叫“蒜头。”而那些有点家底可以被盘剥的囚犯,则叫“蒜爷。”

东间也好,西间也好,收刮女囚“蒜爷”所得的“蒜头”,是需要分层来提收的。五之一,是要效应彰爷;五之一,送卒头柳刍;余之五三,归女囚狱霸分。本来这里面,是轮不到罗伍月来分羹,只是罗伍月手腕硬关系密,背后又有人担待着,差不多相当于东间的官面大姐,也就被默许了分这里面差不多五之一的部分。

按道理说,罗伍月该知足了。可左小吟自从混在女囚工地上,却听了不少关于罗伍月胃口大的风言风语。她就留了个心眼,暗自里收集着罗伍月一笔一笔的入帐记录。没想到,这一算,她却发现,罗伍月的胃口已经不能不说是大的问题了。

罗伍月盘剥“蒜爷”那是相当有一套,就是一张皮剥骨,她也能生生给你扯下一层皮来做张人皮扇子。为了钱,她几乎是穷尽了手段和私刑,所以,她这“阎罗娘”的名号,就这么来了。在和左小吟亚姝合作期间,她更是玩尽了手段,隐瞒“蒜头”,克扣“蒜头”,真正分给左小吟和亚姝,甚至孝敬彰爷的,都比不过她自己私藏的一半。

这些灰色收入,不论给鬼刺看,还是给彰爷看,都够罗伍月吃一壶了。

她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借刀杀人。

亚姝看到那本帐目之后,果然如左小吟所料,不动声色地去找了彰爷——亚姝怎么会允许罗伍月在她地盘上玩这把戏?第二天,罗伍月就被人堵在某监室里,剁下了一根手指。

而“恰巧”经过的左小吟进去的时候,本想是看这个被简止言使唤着的罗伍月会有怎样的惨状,结果却见到了一个她没想见到的人——乔楚。

两个蒙面的男囚死死按住被堵住嘴巴的罗伍月,乔楚拿着一把精致的青铜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罗伍月的手扎了下去。左小吟装着受惊瘫倒在地,嘴角却忍不住浮现一丝嗜血报复的笑意。乔楚的手法很凌厉,动作很干脆。血溅的不多,切口整齐而完美。

不知道乔楚还用了什么特别手法,本不至于让人疼晕过去的剁指之刑,一下让罗伍月一声惨叫,生生疼晕了过去。两个蒙面男囚得到乔楚的示意,拖着晕死的罗伍月出了房间。而左小吟脸色有些发白,看着乔楚那始终清淡散漫的笑容,心里有些发冷,转身亦要出去。可刚走没一步,身后乔楚却忽然开口了。

“小丫头,做人啊,不要这么绝。”

“……”左小吟回过头来,面色沉静。“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他正靠在墙边细细地拿着一方雪白的帕子擦了染血的匕首,一副轻漫笑容,“哈哈,听不懂就对了。今个儿啊,按彰爷的规矩来说,私扣蒜头居三成上的,就够卸一只手了。只是怎么说呢,做人啊,还是别那么绝。罗伍月做事又贪又绝,不给自己留条路走。”他灵巧的拿着匕首在手里转了两个圈,插入腰间一个黑色刀鞘内,拍了拍手,拾了桌上那只手指包进那方擦匕首的帕子里,转手丢给了左小吟。

左小吟接了那手指,表情阴晴不定。他从她旁边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弯了眼眉,黑玉一样温软璀璨的眼瞳里,飘着几许温暖,妖娆的倾国面容近距离之下似妖似仙:“小丫头,做事莫太绝,给人留条路,日后也就是给自己留条路走。今天,我帮你留了一条。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当你在心里谢过我了。”

说完,他竟然象拍一只小狗一样,极其自然的伸手揉上了左小吟的头。左小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让他揉了好几把,才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

“你这家伙!”左小吟怒目相向,这个该死的混蛋,不要自以为把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好不好!什么叫帮我留条后路?!不要弄得什么都是为我好一样!你又知道什么?!你根本就是坏我的事情!

乔楚揉了揉被狠狠打掉的手,张了张嘴好象要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半闭了轻薄的唇,挑了一个无谓的笑容,转身离开。

小丫头,笨丫头。

环绡,你说,她真的是当初那片杏园里的丫头片子么?

冤有头债有主,这话是不假,只可惜罗伍月吃了苦头反过来报复的时候,没抓住左小吟这个头,反倒抓住了亚姝这个冤大头。

但是出乎左小吟预料的是,一直叫嚣着要报复回来的罗伍月,在查出是亚姝拿帐目给彰爷的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捧了脸,漫不经心地在桌子上敲敲打打,失了小指的手包着厚厚的纱布。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罗伍月啊,敢做这一行,敢为了钱上瞒下欺什么都做,早就把这颗脑袋系腰上了。你不提我也知道这蒜头的规矩,这次我本该被剁一只手的。听乔楚说,是你帮我求的情。”罗伍月抬起头,并没有一贯妩媚的笑,冷清的月色下在她风姿满满的脸上,分外柔和。“左姑娘。”

左小吟没接话,大抵是听罗伍月那腻死人的“盈妹妹”听多了,这么一听反倒是不习惯了。她只是支吾了一声并未多答——被罗伍月单独叫出来,她心里始终有点悬忽。

罗伍月了然的笑笑,站起来拍了拍左小吟的背:“今天我承你这个人情。可是你知道,人情这个东西在这个地方屁都不是。所以,你不用也最好别有什么期待。亚姝那没脑子的家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帐目,我懒得查,亦不想去查。我这次被罚,彰爷肯定合计着我不敢再犯。可是啊我今天不怕告诉你,左姑娘,我还敢继续拿这蒜头,贪这蒜头。一根手指头,换很长时间的无人防备看管,也算是划算的紧。只是一根手指头而已,又不是一整只手。”她笑的直接,话也直接,大抵是左小吟第一次从罗伍月嘴里听如斯简单的话,面上无知不解,可心里却幽幽响起了乔楚那句,“做事莫太绝,给人留条路,也算是给自己留路了。我今个儿替你留这条路,就当你在心里谢我了。”难道,他早就预料到假如如左小吟所计划的剁掉罗伍月一只手,绝对会被罗伍月给死死盯住一查到底?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帮自己?

罗伍月话到说透了,可左小吟却晓得,再在帐目上做手脚去告密是绝对行不通了。那样无疑就是直接跟罗伍月摊牌——我才是告密的人。

“我今个儿喊你出来,没其他意思,就想跟你摊个牌。”罗伍月从后面压住了左小吟的背,凑在她脸边极其低哑地说:“我保你成东间老大,你废掉亚姝。”

果然,还是记恨在心吧。左小吟一副惊吓表情,连连摆手,“伍娘,您说笑了,我,我没那能力。亚姐对我很好的,我不能这么对她。”

“嘁,胆小的傻丫头。我再换个说法吧……”罗伍月笑出声来,妩媚婉转,“你不废掉亚姝,我就让亚姝废掉你。”

“…………”左小吟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牌子。

看到左小吟那憨傻受惊表情,罗伍月噗嗤一声笑得更欢快了,她拍了拍左小吟腰口的牌子,极为散漫的笑:“能拿到这牌子的人,怎么会被我罗伍月给做掉?左姑娘,你能拿到这让人抢破脑袋的牌子,可能只是彰爷一时糊涂了,也可能是你太好命。可拿着这牌子还能好好活到如今,再扯你命好就是我二愣子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想深究,太累。你和你的牌子,对我来说就是一大块黄金,等着我慢慢扒。只是你既然能走到这一步,亚姝必然不是你的对手。别跟我提什么亚姐对你好之类的话,那都是屁话。你想想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亚姝怎么对你的?千万也别跟我提交情这俩字,忒矫情。咱俩之间,就一个字,钱。你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吧。”

罗伍月给了左小吟五天时间。

五天,若她废不掉亚姝,废掉的就是她自己。

左小吟推开东一间的门,看见亚姝那张早已熟悉的笑脸,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彷徨。

而麻烦的事情,宛如赶趟趟过家家,挨个找上了左小吟。

次日白天,鬼刺冷着脸领了一个人出现在东一间门口。

南狼由于在西间把一狱卒给打成了重伤,获一年补刑,从西间这个短期囚牢转移到东间。

而好死不死,正正是左小吟所在的东一间。

看着南狼在鬼刺背后对她做的挑衅鬼脸,左小吟心里的彷徨变本加历地变成了另外一种无力感。

该死的,麻烦,麻烦,她难道生来就是招惹这些麻烦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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