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看到了我的怒意,慢慢地将手从我手上移开,在他的手完全拿开的时候,我快步从他身边走过,连擦肩而过我都厌恶。
他追上我,哀求道,“莹儿,别闹了,跟我回去。”
我回头,看着他,“是他派你来的吗?”
他不语,而我已经猜到这根本不可能,他只想让我一直待在风吟堂,有如此野心的他会放弃风吟堂这块肥肉吗?我轻蔑的笑着,“既然不是他,我就不会回去的。”
“不,是他,是他。”他说的极为急促,也一直在重复着是他是他。
“金宏,你总是改不了,总是喜欢假传他的命令;如果我说,我留下正是他授意的呢?你要如何?哼,我可是处在虎窝呀,你又能怎样?不要,装作很关心我的样子,你们与任何人没有差别。”我看着他,字字都表现出我的不满,但不是针对他,而是这样一个没有人性只有利益的世界,转身,决绝的说道,“如果不再想我们之间犹如仇敌的话,就让我们形同陌路吧,不要妄想我会再相信你,也不要虚伪地关心我,我—火莹,不稀罕。”
再一次地,我让他感受到了那种滋味,看一个落寞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过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离去的方向。
一袭白衣飘下,水柔立于金宏的身旁,扶住他的双肩,“金师兄,我都看到了。”
“她问我要如何,我能怎样,其实我可以告诉她,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的,包括背叛—主上。”金宏的声音让水柔不舍,她抱住他的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会的,可是不要说出来,你会性命不保的。”
金宏推开水柔,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一定会的,为了就她我可以让她恨我,做其它的事情又何妨,又何妨?”
金宏疯狂的跑着,“啊……啊……”
“金师兄,你等等我,等等我。”她也喊着,嘴上喊心里也喊,师兄,你可以为师妹做的事情我也可以为你去做呀,如果你把一半的心思放在我身上我死也甘愿啊,如今就算你从未注意到你的身后还有一个我,我还是愿意陪你,陪你到天荒地老,绝不留你一人独自哀伤,只希望当你偶尔的往后看时能够看到我的笑容然后让我看到你早已消失的笑脸。
水柔,一个柔弱的女子亦可以不求回报,只为心中的那个他。
哼,今晚的事真多,不知不觉见着了女子喜欢洗衣的地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仔细地看一看我现在的容颜,不期望她比我以前漂亮,但还是希望她和以前的我有几分相像,好让我唤醒某个人的记忆。
随手摘下自己的面纱,在那一片红色慢慢垂下时,借着稀疏的月光,我看到了自己的脸,“啊—”我惊恐的后退,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而是我在水中找到了自己的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我再次爬到水边上往自己脸上泼水,再次睁开眼竟又没有看到那张脸,水中赫然是自己如今那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稍微的整理了一下心神,才觉得自己太过奇怪,为什么看到看到自己的脸这么惊讶,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害怕,为什么,难道潜意识里我已经无法接受21世纪的自己吗?难道我正在演变?可为什么如此便越来越不像我了,难道,难道十几年后,我开始被这个身体侵蚀?不,不,不可以,我不能失去自我,不能,不能,心难以平静,独自一人更是害怕,为了抵御住恐惧,我双手抱膝,将自己的头埋于两膝之间,不敢闭眼,只怕在黑暗中也能看到自己那张脸,害怕看到自己怨恨的眼神。
暗处好像有声音传出,不过又像是离我很近很近,“林夷如,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被声音惊醒,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红衣飘扬的女子,她手里正握着我再熟悉不过的艳阳剑了,那上面还一滴一滴地低着还有温度的血液,她慢慢的向我欺近,“哈—哈哈,林夷如,你的命不久了,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看到那把剑抵住我的咽喉,鲜红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流到自己的身上,向下看时,竟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一袭白衣清扬,握着剑尖的手微微颤抖,任自己的双手被锋利的剑割下深深地痕迹,我微微摇了摇头,“不,火莹,你不可以杀我,不可以杀我。”
她很奇怪的看着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就不能杀你,你害我生活在黑暗之中,不久我就可以破茧成蝶了,啊—和哈哈哈”
我后退,“不,不,你错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不可以杀我。不可以。”
她笑了,笑的诡异,犹如恶魔一般,“你终于清楚了,记住了,你是火莹,火莹,火莹。”
她的声音一直回响,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白色不见了,变得犹如血液般殷红,我想看看自己的脖子无意中触碰到自己的衣角,手上沾上了血,双手同时抚摸自己的衣衫,双手也变成殷红了,血,血—我大喊着,跑着,想跑出这个世界。
“火莹,你醒醒,醒醒。”一个冷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觉得异常的刺眼,原来已经天亮了,也好那只是一个梦,不过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做那样的梦呢?
“你怎么躺在这里睡呢?”他一如既往的陈述语气,仍是让我听不出他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斥责我。
我抬眸,“有意见吗?”
他站了起来,“你简直不可理喻。”然后如往常一样背对着我,留下忧郁的黑色。
我冷笑一声,“风吟堂堂主可真是越来越闲了,这芝麻点的小事都要烦饶你的大驾。”
“你今日又去找他了?”
我听不出他的意思,是询问还是埋怨或者是别的什么吧,我火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的干涉,在舒清扬面前我很容易变成一个刺猬,我想尽自己所能的伤到他,“我说过不喜欢被人跟踪的,难道要我再说一次吗?”
在他面前我每次说话的口气都像是一个十足的领导者,就像对着我的左右青龙一样自然,一样具有霸气。
他走出一步,“难道我需要派人跟踪你吗?你应该知道我有那个能力。”
对,我知道他的高深莫测,可我却不知他到底在那些方面是我所不及的,是武艺还是智慧还是人心,或者我应该说他样样比我强吧,为此我更要不服气地和他一决高下。
“是吗?不要把自己说的好像通晓一切一般,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让我很讨厌。”
“怎么不说是很害怕呢?”他突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臂,望进我的眼里,“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害怕我了。”
我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抓着我的手,可是我依然不是他的对手,我只能倔强的甩过头,